卯时,关雎宫内——
“哇,这关雎宫布置得好美啊!”一打扫小宫女,惊叹道。
只见,这巍峨的宫殿,冰冷的大理石地板已铺好了上好的华贵绒毛地毯,一直延伸到最高的台阶,阳光恩赐在这美丽的地上,熠熠生辉,斑斓雍容的牡丹,整齐的铺在台阶两旁,这装着牡丹的花盆,更是精致,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这是南秦(类似突厥)向燕苏上贡的最新最珍有的瓷器啊!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朦胧中,更显那份可望不可即,可即不可攀的气态···
“那是当然,听说今日是紫微帝姬册封典礼,自燕苏建国以来,这关雎宫还是第一次用呢。”一旁的小太监呵呵笑道。
“紫微帝姬?可能和我家主子想比。”一旁的小宫女嘟着嘴不满道。
“都在议论什么。还不去干活。”一严厉女声响起。
“参见尚宫大人。”两个人立马跪了下来。
“尚宫大人,这是我家美人的心意,特来祝贺帝姬,新婚大好。”说着,呈上了一雪白丝缎。
后宫的女人真可悲,明明是情敌,却还要笑脸相迎,这美人当真下了大手笔,这雪缎是冰蚕丝炼成,竟要用这样华美珍稀的礼物去讨好自己丈夫其她的女人,当真可悲···
···
关雎宫内——
玉砌的台镜倒映出一美丽的女子——女子着一袭绛紫色低胸衣、披着浅紫色锦缎衣、外罩着拱肩大氅,大氅上绣着繁杂的花纹,腰间用一条素白色的锦缎束了起来,那缎子上,缝着清透的绛紫色宝珠、微微一动,便是叮铃一响,这华袍当真是用了心的,那一头柔顺的黑发挽成一个高髻、左侧镶着典雅的浅紫色宝石花簪、簪的周围插着十二支浅紫色的水晶配簪、用远山黛画眉、浓妆艳抹、将唇抹成艳红色,女为悦己者容,这样一个倾国佳人,终于嫁做人妇了···
“帝姬,纯美人派人来了,献上冰丝雪缎三匹。”
“纯美人?”女子轻启红唇,声音好若黄莺出谷,却有着拒人千里的疏远。
“帝姬,这纯美人有点小聪明。”言下之意,便是可以利用。
“随便吧,大人自行安排吧。”女子拿起象牙梳,自顾梳起发来···
“奴婢遵命,还有诸多事宜,奴婢先行告退。”
“嗯。”
待女子退下,那恍惚的雍容女子,眼神突然清明,望着镜中的自己,笑了···
···
关雎宫大厅外——
“缎子收回吧。”陈怡(就是那个大人)并未盯着跪着的女子,说完,便准备离开。
“大人,我家纯美人,邀大人前去吟秋榭。”
陈怡止住了脚步,冷若冰霜。
她沉声回答“回去等着吧。”
语义不明,但没有拒绝吧?美人应当不会处罚。小宫女想着,连忙起身,谢过陈怡,转身跑走了。
“大人,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大人何必拒绝?”不知何时,寝室内的女子竟移步到了大厅。
“帝姬,这不是你的意思吗。”
女子听完,莞尔一笑“大人,当真冰雪聪明。”
说完,不再理睬,转身向寝室走去。
陈怡身体僵硬了,“我这算过了,还是没过?”她喃喃道。
···
号角声响起,礼炮鸣,盛大的册封典礼开始了。
“王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帝王起驾,当一玄紫色身影出现,文武百官齐跪拜,声音响彻苍穹。
“永乐夫人到!”
“夫人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便是燕苏帝王挚爱的女子,可与帝王共接受百官跪拜,虽其不是王后,但其特权早已超越王后之位···
“焦阑侯到。”
“参见侯爷,侯爷泽寿无疆。”
伴着高台下的呼喊,我随意地坐下,盯着与姜黎并坐的姐姐,莫名的笑了笑。姜黎也回过头,感激的望着我,是的,我的姐姐夏玉房怎么肯驾临,要知道,当年,姜黎治水班师回朝,我姐姐都没来迎接呢。当然是我,求着她来的,今日有好戏,怎么说,做姐姐的也要看看。
“卞夏帝姬上见!”
雄伟的乐声响起,红毯上,盛装女子,漫步走向高台。
盯着走来的女子,哈哈,有好戏看了。
“参见王上。”一旁的卞之寂恭敬地跪下说道。但他的眼神飘向了我这。
放心,我会让你满意的。瞳孔收缩,一银针兀自飞向他,卞之寂跪着,一声不吭,气息一凛,银针退出···第一轮较量落幕。
我起身,走到盛装打扮的女子面前,哎,这燕苏什么破规定,外籍女子册封,必要蒙面,我这位嫂嫂,到底是怎样的倾国佳人呢,但是,为什么,看着这身影,我竟有一股莫名的熟悉之感呢,甩甩这异样的感觉,与此同时,面纱下的女子,僵硬了,藏在袖中的手颤抖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燕苏意与卞夏结两国之好,特有卞夏紫微帝姬,姝秀敏辩,夙成敏慧,恪娴内则,敬慎素著,品行纯淑,聪慧敏捷,端庄贤淑,谨慎居心,久持宫闱,性资敏慧,率礼不越,柔嘉淑顺,风姿雅悦,克令内柔,安贞叶吉,雍和粹纯。孤深感喜悦,兹授南宫昭仪,钦此。”
听完,卞之寂猛地抬起头,昭仪?这是何物?而高台之下,也是一片哗然。
高坐的姜黎笑着不发一言。
“昭仪之位,夫人之下,美人之上,寂王,可有不妥?”
卞之寂听完我的话,眼色不清,许久,他才答道“无。臣接旨。谢燕王。”
我笑意春风地看向卞之寂,昭仪?若是将来卞若星争气,这昭仪之位当然是尊贵的身份,若是不争气,昭仪,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名分,什么东西都不是···
我这姐夫,当真是聪明之极···
眼色无意间扫到跪着的女子,开始到现在,她一句话也没说,就连刚才的册封,她也显得毫不在意,难道她不知道,这寓意之深?难道是太过单纯?又或是,其本身就是稳如泰山,淡定之人。若是前者,那当是愚不可及,若是后者···此女子,不得小觑。
或许感觉到了我的视线,她抬起头来,竟与我对视,我心里一个惊动,我淡然的移开视线,一切快的若梦一般。
“对了,昨日,怕委屈了帝姬,小王特向王上请命,特赐‘单倾’宫。”
卞之寂刚拿好圣旨的手听到此话,仿佛失却了灵魂,手一抖,那圣旨,竟然落了地。
“安王这是怎么了,可是没有休息好?那倒是我燕苏招待不周了。”我盯着他,轻飘飘的语气,满是憎恶。
“臣一切安好。”他淡定地拾起圣旨,刚才的震惊,只是一个瞬间,好若昙花一现,没了踪影。
我一甩衣袖,决然而去,我本以为,卞之寂会失魂落魄,可竟然···卞之寂,我当真看错了你,你竟如此冷漠绝情···茫茫···茫茫···你个傻子···
后面繁琐的礼节,因为我的离开,姐姐抚了抚额头,自顾自走了,她这么一走,姜黎自然也走了,王都没了,于是,典礼草草了事···
···
单倾宫内——
一男子昏迷在榻上···
刚刚册封的昭仪,摘下面纱,姣好的容颜,正是徐幕当年遇见的那个小女孩。
“阁主,你还是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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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银针是真切入了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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