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淼刚下飞机,就被老妈的夺命连环电话给弄的生无可恋。
她本就是晕机的人啊。
“妈咪,有什么吩咐吗?”钟淼尽量保持微笑。
电话那端,钟母声如洪钟的话语声透过电波传到钟淼的耳:“吩咐?我哪敢吩咐你啊!怎么到重庆都不跟我说一声!”
钟淼下意识的将电话远离了自己一些。心想,病人嗓子都这么大的吗?
“妈,我给您打过电话,您没接。”钟淼一边往外走,一边给钟母作解释:“还有啊,是付老给我准的假,让我回来看病,我可不是偷工。”
“看病?你生什么病了?”
钟淼也蹙眉:“不太清楚,但问题应该不大。对了,付老帮我联系了西南医院的医生,我现在先过去找他,要晚点再回去。”
钟母听闻,嘱咐了几句就收了线。
钟淼打了辆车,报了地址就昏睡了。
从敦煌到重庆虽只需三个多小时,对于钟淼来说却是能要了她的命。
这次请假,也不是她所愿。工作中,她多次昏倒,以至进程无法跟上。付老是此次的负责人,又是钟淼的老师,担心钟淼便让她回来治疗,加之她也拗不过,还是回来了。
重庆是钟淼的故乡,大学毕业后钟淼直接跟着付老去了甘肃敦煌,一去便是三年。
这期间,零零总总她竟也只回来过三次。
钟母常抱怨,女儿不要家了。但心底总归是希望女儿在事业上是能有所成的,付老也常夸赞钟淼,到底后面也就没再计较了。
“小姐,到了。”司机师傅好心的叫醒了钟淼。
钟淼要了发票,给了钱,拿好自己的随身物品,打开车门走出去。
钟淼直接去了二楼,付老给过她那名医生的办公室地址。
钟淼没有坐电梯,才二楼,她决定走安全通道。
她不喜欢坐电梯。
钟淼熟络的找到安全通道,缓缓走着。
钟淼此刻无比庆幸着自己没有穿高跟鞋的习惯,否则腿脚怕是要废了。
钟淼走着,思绪忽然飘远了,想到了那时他在这实习,自己是陪着他的。
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在这工作了。
钟淼正想着,踏上最后一阶台阶,往左拐,不巧与人撞了个满怀。
“啊。”
钟淼扶着额头,习惯性往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我……”钟淼抬起头向他道歉,下一秒,惊了:“游商?”
对面被唤作游商的男子,轻笑,点头。
惊喜过后,钟淼有一瞬间的脸红,怎么才想到他,人就出现了?
不知怎的,钟淼有些许无地自容。
游商其实也是惊的。
他方才从办公室里出来,准备去接人。他不喜坐电梯,若无紧急情况,他会习惯性的走楼道。
刚走到电梯口,便看见了钟淼正低头思考。
他下意识的就想叫她。
忽想起,钟淼只要思考问题时,注意力就很集中。
他有了捉弄她的意思。
他静静的立在原地,等待她发现自己。
当她不出意外的撞到自己的胸口时,他竟有些心慌。
心慌什么,他不得而知。但他心知,他很开心。
在离别三年后,又遇她的开心。
“你怎么在这,来看病吗?”他出声问她。
她答:“算是。我来找人。”
“找人吗?我可以帮你。”
钟淼谢绝了他的好意:“不用麻烦,我知道他在哪。”
“那好,我也要去找人。下次再约。”
“好。”
见她点头,游商不作犹豫,快步下了楼。
钟淼回头,望着他的背影,想到他说的再约,觉得好笑。
他们之间的交集并不深,去到敦煌后钟淼的电话已经换了一个,再约其实只是一个口头寒暄罢了。
钟淼不再多想,进了拐角,直走,走廊右边第三间房,名牌上写着外科医生。
找到了。
钟淼先敲了几下门,没有反应。于是站在一旁等待。
恰好此时电话响了,是周梓。
周梓开口就是兴师问罪:“好家伙,回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钟淼无奈:“我今早才知道的。”
“好了,别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了。怎么样啊?我听阿姨说你病了。”
“还不知道。”俩人絮絮叨叨着,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
钟淼站得累了,转了个身背靠着墙,让自己舒服点。
钟淼刚站好,就见游商往这走来。
“嗯,就这样吧。安顿好就去找你。”钟淼挂了电话,立起身子。
待游商走到面前时,她还想着该说些什么,游商先开口了:“你是付老的学生?”
“对。我身体不舒服,付老推荐我来的。”钟淼起先不明所以,说着就想到了,付老说,那医生姓游。
“不会是你吧?”钟淼莫名有些紧张。
游商不说话,只紧紧蹙着眉,那双剑眉下的眼也只盯着她。
钟淼发怵。
前几周,付老联系上游商,说自己的学生生了病,让他帮忙看看。起初他并不愿答应,付老总喜欢给他招揽一些怪病,弄得他哭笑不得。奈何付老是父亲的好友,游商最后还是应下了。
方才在院门口,他等了许久都不见人来,给付老打了电话,要了联系方式和名字。
待付老说出名字后,游商猛然一惊。
他要等的人竟是钟淼。
良久,游商推开门,径直走到饮水机接了杯水,对着站在门外的钟淼,叹息:“你没有听我的话。”
“啊?”
游商又走回去,把水递到她手里,解释:“毕业前,我和你说过,你必须要去做一次体检。可你并没有。”
钟淼回想起,那时也常头晕,他的确说过。
“我忘了。毕业后直接就去了敦煌。”
“进来吧,你要一直站在外面?”他没在纠结,问:“说说你的症状吧。”
钟淼坐在他对面。
“头晕很频繁,脖子有时发紧,会发麻,提不起劲。”
“还有别的症状吗?”
钟淼犹豫了会,想了想,说:“没有了。”
“好,我会尽快给你回复的。”游商拿笔记录着,随口一问:“等下要去哪?”
“回家。”
游商点头,提议:“我也快要下班了,我送你吧。”
他说着就起了身,顺手拿起了钟淼的背包,往外走:“在南岸区学府大道吧,哪个小区?”
钟淼看着游商的一连贯动作,不仅诧异,还更惊讶于他竟知道自己的住址。
她跟上了他的脚步,于他并肩。
钟淼并没有打算要回自己的东西,因为她知道,同他争辩是无果的。
她一直认为,这人是应当学法学的,理论时,嘴皮子特流。
路上遇到游商的同事,都同他热情招呼,他也礼貌回应。
偶有几个小迷妹,眼神不住的瞟向钟淼,或是询问,或是好奇。
游商的样貌,气质,才干都是极佳的,读书时就是院里的校草。这些目光她早已习惯,并未在意。
游商不应,她也不必理会,平添麻烦。
“我到了。谢谢。”钟淼解着安全带,对一旁的游商说。
游商点头。
待钟淼下了车,走了几步后,被人唤住。
“钟淼。”
她回头,游商也下了车。
“明天九点来做一次检查,可能不只是你想的劲椎病。”
方才在车上,钟淼询问了他,是不是颈椎病。
所有的不适都是在颈部。
他没应,他总觉得她的病症并不只有一样。
“你明天要出差。”
“是在下午。”
“好吧,我会去的。”钟淼应了,催促他离去:“你快回去吧,不早了。”
他点头。
“路上注意安全。”
他坐进车,发动引擎,很快离去。
钟淼望着他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范围,才踱步往里走。
分离了三年,再遇见身份竟已是从同窗旧友变了医患关系。
她的心在重遇他那一刻,再不安宁。
谁会知道,平淡如水的钟淼也是恋慕游商的其中一员。
她恋了他四年,即使分离了三年,也不曾忘记。
见到日日夜夜思念的人的面庞,她多惊多喜。
想问一句,你是否安好?
但她心知,她未有资格。
现今,他该已是为人父。
怎能再去打扰他的安宁。
你可知,能遇你,我开心的快要发疯?你可知,我期盼的再遇,念了多久?你可知,无论过去或现在,我仍无法坦然面对你的好?
我亲爱的纯白少年啊,你要何时能知晓我的心意,叫我不再彷徨,从此心安?
录音:
我对你并不是没有非分之想,我想占有你的每一个时刻。
你要对我念念不忘。
你得知道,我不是好人,把我想得太好,我怎么惩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