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女人将她送到了第二界。
这是看上去相当真实的时空,一切就如同她的世界一样井然有序。她在这里不再是赵喜雨,而是一个吧台的服务生。第二界是有规则的,她的存在不能扰乱两个世界的正常轨迹,她扮演的角色是毫无存在感的小角色。这虽说规则,却也是那位神的恶趣味,因为女人喜欢这吧里的干红。
这时候,第二界的时间是与她原本世界相平的,好像她只是换了身份和场地做事一样,世界依旧在朝前走。
在这里的第三天,她见到了周随风的女人。
神果然是万能的,她似乎什么都能知道。
赵喜雨一直在观察,从一开始的隐秘到后来的光明正大。她发现了,周随风的女人并不是什么好女人。应该说,来这个地方消遣的,根本没有好人。
这个女人每天都能勾走不同的男人,用她极为艳丽的脸和颇为诱人的身段。
赵喜雨自嘲地想,杀这样的人,她的罪恶感稍稍能够降低一些。虽说回到原本世界她不要担负一个女人消失无踪的责任,由神来抹去一个本该存在的人的痕迹,对她来说依旧是刺激的。
神在诱她犯罪,诱她憎恨,而神却将此当做游戏,感受神力的无穷。
赵喜雨在当晚行动。女人在这天喝得烂醉,神志不清,是最好下手的时候。她拿出了几天前偷偷藏下的碎冰锥,一路尾随着进了酒店。
她畅通无碍,伪装成服务人员进了房门。她心里是忐忑和恐惧的,她知道神在看,若非如此,她也无法如此顺利。
女人赤身躶体,睡姿风情万种。赵喜雨握紧了冰锥,一步步接近她。就在那一瞬间,本该睡着的人却睁眼了,迷糊道:“怎么才来啊?”
赵喜雨腹诽:你还嫌死得不够快啊?
于是她不小心出声了:“喂,我是来杀你的。”
“啊?”
“你太碍眼了。”赵喜雨亮出她的凶器,耀武扬威:“怪就怪你是周随风的女人吧。”
这女人才瞬间醒了,惊疑不定地望着她。
哪怕在这个世界改了身份面目,赵喜雨还是瘦小单薄的一小只,稚嫩得像个小孩儿,虽然张牙舞爪的,却是不足为惧。
女人打量完毕,神经松了:“我可不是他的谁谁。你要杀我,我还等不及呢,我正想去死一死。”
神估计在那边笑了,赵喜雨都能感觉地面抖了抖。
她僵着面皮,本来就纠结扭曲的一张脸看着更搞笑了,她木木地问:“怎么说?”
女人伸个腰,挖了挖与她那脸极为不符的大耳,指使她说:“去,给我拿根烟,我满意了才会告诉你。”
“小小年纪的,看我电影看多了吧。你这小身板,还真制不住我。为了打戏,我可是特意考了散打七段,青龙啊。”
“……”赵喜雨很乖地拿了烟。
女人得了烟,吞云吐雾,像个女流氓。她阖着眼皮,开始可劲儿地骂周随风。
“周随风是个混蛋,我也想杀了他。”
赵喜雨听得莫名其妙:“你们不是感情很好吗?媒体上现来现去的。”
“哼。”女人抬眼,蔑视地看了她一眼,“互相利用懂不懂,我是为搏上位,他是万花丛中过,有钱,任性。”
“姑奶奶以为他是个大方的,结果这厮只送过我一件蓝旗袍,穿上跟只绿孔雀似的,还是不知出处的那种手艺布料。丑煞我的一件破衣服,还见一面就得穿一次,以为老娘愿意啊。”
“我卖命地讨好他,竟然为了他睹物思人。”
赵喜雨表示同情,连连骂周随风是个人渣。一会儿又反应过来了,奇怪:“睹物思人,思什么人?”心下颠转反复,难道竟然找错了人,正主另有其人?
女人抽完一根烟后,冷笑道:“好酸的语气呐,告诉你,甭想了。”
“周随风是个混蛋,喜欢他要完蛋,被他喜欢才更要完蛋。”
“几个意思啊?”
女人忽然沉默,半晌才掏出另一根烟,捏在手里捻来捻去,最后还是点上了:“他心里早有人了,不知藏了多久,爱得跟个什么似的,没想到人却还没弄到手。”
“谁啊?”赵喜雨亮亮手里的冰锥,准备再来个守株待兔,无论在这个时空呆多久。
“我听他梦里喊过几次,那是个小名,叫‘好好’。”
赵喜雨如遭雷劈,面色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