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家证券公司的分析助理,被分在一个郊区的营业部里,每天坐车坐一个多小时才能到,经过一个貌似是培训的培训,没过几天张政就去上班了,第一次坐在工位上,有些紧张,刚开始几天主要工作也不过是整理整理数据,最主要的数据收集和分析不用他来做,还兼着修打印机,对外联系,给人送材料,去其他部门要数据等等杂活,也因为他刚来就一不小心,全变成了他的活。
夏天天长,下班时候还能看见远处即将落山的太阳,张政从电梯下来,晃动一下自己的脖子,缓解长期坐在那里给他带来的酸痛,去附近将就一口饭食,吃完饭刚想回去溜达下,却看见工作微信里,他的同事孙茂给他发来明天的任务,说来孙茂是他的同事,但比他早来几年,他的上司就把张政分给孙茂,让孙茂带他两天,工作第一天两个人去外面吃了一顿,孙茂请的客,体谅他刚毕业没有钱,张政想着抢着买单却被孙茂按下了,孙茂时常会派给他点活,张政如数完成。
张政看了会内容,在街边左右望了望,起步向回家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寻思回家还有车,东西还不多,就大步回去走向办公室。
到回家之时,天已凉,路灯十分明亮,回了家,浑身有些酸,躺着床上闻着家里一种潮湿的味道,眼前有些模糊,原来毕业之后的生活如此单调无趣,不时有些失望,简单洗漱后就睡去了。
第二日,张政来到办公楼下,前面一堆人堵在前面,张政长长出了一口气,肩膀像是卸了力,不想与他们争了,浑身都没有力气。
好不容易上了楼来到办公室,打开电脑,把昨天的表通过内部办公平台发给上司,然后走日常工作程序,过了三十几分钟,便听孙茂叫他,让他去那个女主管的办公室一趟。
张政答应下来,赶忙收拾收拾桌子,正了正衣冠,小心地走到女主管那间独立办公室门前,咽了口唾沫,轻轻叩了一下门,
“进来,”女主管办公室里传出声音,
“刘姐,找我啊?”张政轻轻推开门,先把脑袋伸进去了,然后把身体移进来。
“啊,小张,你坐这等会,我一会和你说。”主管就瞟了他一眼,目光又放回她正对着的电脑。
这主管三十几岁,穿着很正式,一身工作装,妆容也很精致,短发,但是眼角的皱纹却出卖了她的真实年龄,说话音调压抑,老是给张政一种高中班主任的感觉?
“小张,”主管好似忙完了,“你看看昨天做的表,让你录个数据,成这样了。”说着她把电脑转过来给张政看,
“我,我看一下”张政眯起眼睛,有一些慌张,轻声答应道,
表是昨晚回来加班的表,上面本全是黑色字号,但被主管标注出几处红色数字,意思就是他录错的地方,
张政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来来回回回忆着昨天的数据,突然看到一处,眼睛眯了一下,指着那地方说:“主管,这里我记得录对了呀。”
“停,”主管伸出手示意他不早说了:“小张啊,你刚来工作,犯了错,很正常,但是,你看你,这么多问题,明显是不用心嘛,你在试用期,考核也很严,不要认为找到工作了就好了,来社会上要懂得认真工作。”
张政只得听着,而心里想着是。昨天录那个数据时候,去上了趟厕所,回来发现录错了,又改对了,怎么今天变成这个样子?
主管教育了张政一会,张政虽心存疑惑,但是看主管这个样子,提出异议,只是白搭,所以,连连点头认错,表示往后一定认真工作不马虎,才从主管的办公室出来。
张政回到工位,对着眼前的电脑发呆,看看周围忙碌的同事,突然暴汗,心里怀疑,有人整他吧。
昨日干完活,就把电脑放在办公室,锁了门就走了,今天来得又稍微晚了一些,估计就是今天早上出了问题,张政一上午,一边干活一边想这个事情,中午吃饭时候,一起身狠狠地一站,把膝盖给撞了一下,撞出好大的声响,旁边的人都看着他,张政揉了揉膝盖,一瘸一拐的走下楼去。
下楼时候,张政一直低着头,寻思着谁给他整这么一出,忽然,他肩膀上搭上来一只手,张政手微微抖了一下,猛地一回头,原来是孙茂站在他身后,
“怎么了,今天,郁郁寡欢的”孙茂一边把手放下来,一边说,
“哦,没什么,”张政向前看了看电梯的门,回头道:“下去再说。”
待孙茂和张政一齐下楼后,张政和孙茂并肩而行,张政才张口:“不知道是谁,改我数据,昨天你给我那个表,交到主管那里,数字全变了。”
“啊,”孙茂看着低头的张政:“还有这事?!”
“嗯。”张政也看了下孙茂,
“啊呀,不会招惹什么人了吧,”孙茂吸了口气说,
“不知道,”张政继续低下头思谋:“可别让我抓着。”
张政加快了几步,到了吃饭的地方。不幸真是不幸,毕业季已经过去,换工作是不可能了,未来几个月还要吃饭,要不就离开这个地方了,张政看着眼前的饭,却闻不到饭香,只是勉强挑起筷子吃几口,最终没吃多少,喝了口水,回办公室了。
匆匆回到办公室坐下,张政点开自己的文件,看了下文件背后的修改记录,竟然发现,昨晚在他离开后竟然还有过修改的记录,张政往后靠在座椅上,确定了,真的有人在弄他,可是是谁呢?离他最近的孙茂,不可能,昨天孙茂先走的,他看着孙茂走的,而且孙茂自来了以后还挺照顾他的,应该不可能是他,再望向其他的人,那还有个年纪比较大,天天酱油党的一位,更不可能啊,无冤无仇为啥要弄他?
张政越想越急,顿时感觉口干舌燥,起身去打水,现在窗口一阵风吹过,瞬间把他吹的清醒了,既然他害我一次,那必然有第二次,那我也蹲着,张政如是想。
到晚上下班,张政整完东西,收拾收拾,把重要文件藏在一个套娃文件夹里,然后桌面放着普通文件,随手点了个外卖,在办公室吃完,鼓捣鼓捣就下楼了,张政在楼下溜了两圈,然后返回办公楼,蹲在厕所里,直到感觉没啥人了,办公室里黑灯瞎火了才返回工位查看,发现并无痕迹,好像也没人开过,一一查看设置好的文件,也没有打开,张政叹了口气,打算离开办公楼,此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他赶快熄屏找到拐角处躲起来,那人进来顿了一下,竟然也没开灯,张政偷偷瞄过去,看不到那人是谁,但是那人径直走到张政的工位上,打开电脑,屏幕一亮,这人竟然是孙茂。
张政握紧拳头,正欲冲出去,忽想,如果他不是要害我,那岂不是荒唐,张政定下身体,只待他鼓捣一会,锁门走人后好一会,他才从里面慢慢出来,到电脑旁,检查文件,发现生生少了两个文件。
晚上下车,张政走在回家的路上,一步一喘,心中好似一团火焰烧得五脏六腑要爆出来,一路回想这从前到后,自己从未惹到他,为什么会遭此恶搞,张政停下回望这街,仿佛街角边他正在角落里殴打那个叫孙茂的,但是还是想不通,本来想干干净净,少遇点恶心事,没想到,上班没几天就被恶心到了,明天一定要解决,否则,脑子里乱糟糟的,咋弄?
早晨,张政来到公交车站等公交,目光呆滞,还在寻思那事,此时身旁过了一个老头,啪地一下摔倒在地上,但是张政看着前方想事情,压根没注意到,知道有人给扶起来了,张政才发觉这件事。
等到了单位,张政大步走进办公室,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没动电脑,眼睛盯着隔板,隔板的那面就是孙茂。
张政站起来,看着孙茂,孙茂也发现有人堵住了他的阳光,也看向张政,发觉张政神色有些不对,
“怎么了?小张”孙茂问,
“有事,咱聊会”张政摇摇头,然后离开座位,
孙茂和张政出来,
“你动过我电脑,”张政死死盯着孙茂,
“啊,什么意思?我啥时候动过?”孙茂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昨晚,八点半左右,”张政看着他这个样子愈觉着可恨,
“八点半?”孙茂竟然笑了,“八点半我都回家去了,说什么呢?”
“你为什么整我?”张政声音提高了几度,
“什么整你,说什么呢?”孙茂收敛了笑容,“自己天天不好好工作,发个表都给整错,”
“就是你,昨天你动我电脑,我可看的一清二楚”张政咬着牙说完这话,
“哇,什么意思,我动你电脑?我为啥动你电脑?我有什么必要动你电脑?”孙茂又笑了,“诶,你是不是有迫害证啊?”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动?我也想知道”张政都已经吼起来了,办公室里的人都停下手里的活,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你”孙茂指着张政“要么好好干活,要么滚蛋,别在这诬陷人,你说我动你电脑,有意思,你有啥证据,你电脑锁我能打开吗?”
“我电脑没上过屏幕锁,”张政恶狠狠地看着孙茂,
此时,女主管闻声赶过来了:“怎么了?”
孙茂竟抢先开口:“你看这小伙子,好端端地说我动他电脑,还没证据。”
张政忙着和主管解释“就是他,那天的数据就是他改的。”
女主管没听他说完,就摆摆手,示意不要说下去了,然后招呼孙茂,说要有工作谈,让他先回工位。
一会孙茂出来,脸上挂着笑意,对张政说:“主管找你。”
张政正寻思找主管谈谈,结果进去以后,没张嘴,就被主管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主管什么也不听他说,然后就让他走了,
至那日起,张政可算孤身一人在那个单位里,感觉可能是楼太高了,有种缺氧喘不上气的感觉。
三五天后,下午下班前,主管又将他叫去,通知他明天去另一个部上班,类似于销售部门,张政低头寻思,这是排挤啊,忿忿未答,转身就出去收拾东西。
联系了新的老大,新老大但是热情的很,还不及正式见面,晚上带的一伙人去找他吃饭,倒也没问工作,只是唠唠闲嗑,这里面倒是有招他那个人,张政那天喝的东倒西歪,勉勉强强回了家。
上班以前,张政先把电脑屏幕上好锁,来到新的营业部,这里倒是比原来的地方小,但是光线不错,张政坐下干新活,老大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而在这里领他的,确是一个中年女性,还有一个好处是离家比较近。
张政在先起的几日内,也没怎么主攻业务,而是观察了这个营业部的情况,但是每日大家也是各忙各的,但好在办公室里还有人不时唠上几句,显得比从前热闹,而张政保持了一言不发的态度,张政不时还想起孙茂的恶心嘴脸。
快到中午时,张政起身想上个厕所,在厕所里点了根烟,突然听到两个同事在外面说话,
“这新来的后生有点内向啊。”
“是有点,不过,听说被那边人整了,估计心情不好。”
“哪边?城西那边?”
“对,就那边,刘蕊他们。”
“嘿,联合招人,为啥老整咱们这边招进来,”
“这你猜吧,咱们老大多会和刘蕊对付过,上季度招那个,你看见了吧,被挤得辞职了,这后生还是咱老大要回来的”
张政蹲在厕所隔间里一言不发,但是好像明白了什么,猛地把烟吸了一口。
待那两人走了,厕所里没动静了,他才出来,洗手时候,他看着面前镜子里的自己,
孙茂,我不管你为啥欺负我,我要是起来,非报这个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