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澄站在台子上,等待着别人对她的评价。
“诗作《孤城飞雪》得次乙等,赠紫毫一支。”老伯将诗作念出来。
傅澄脸色立刻变得微妙,嘴角连笑也牵动不起来。
“傅澄小姐,请领取紫毫。”
那紫豪是檀木而作,毛尖是罕见白狼毛,依着傅澄的个性,这支笔她肯定看不上,傅泠等着她开口,果然……
“我不服,宴河公子这首诗能得极品,为何我这首却是次乙等?”
她明明想名动京华的。
自辞书楼建立以来,还真未有人质疑过辞书楼的评价。老伯不知如何作答。
“评价之人都是在诗坛有一定地位的,诗作乃是传唱佳句,傅小姐有和资格质疑?”
“是啊,你若不服为何来这里?”
“早听闻傅家大爷家教极严,今日看来不过如此。”
有人是知道傅盛泽有一个女儿叫傅澄,当下便将她的身份说出来。
开始他们还以为傅小姐是个知礼且美丽大方的姑娘,想她虽比不上郭小姐,但也是罕见的才女,如今此话一出,他们觉得她也只知道作诗罢了。
有很多寒门公子受到丞相的救济,郭幼莲平日也会帮助有困难的读书人,他们郭家在京里的风评很好。有的人会叫郭幼莲“郭公子”,可她只是淡然一笑,欣然接受。
这样的女人,那是无数公子心中无法亵渎的仙女。
从来没没被这么多人指着教训,在座都是有阅历的人,她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姑娘,还是涨红了脸,难堪不已,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宴河公子本人就在现场,他们这群粉丝为了维护宴河公子,自然说出的话也毫不客气。
“小团子,她到底是你的堂姐,你不帮帮她?”
“我怎么帮她?我也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而已。”傅泠回头,定国公睁开眼看着她,眼里装着满满的戏谑。
“哦?你才知道你是个十岁的孩子啊……”
他拖着尾音,像猫爪一样挠着她的心,非礼勿听,非礼勿视,她迅速转过头,看着傅澄骑虎难下的模样。
眼下这种情况,如果她想帮,凭一己之力的确是帮不了的,只是傅澄该不会也要记恨着她吧?
“傅小姐大概是仰慕宴河公子,所做诗作风格七八分像宴河公子,却不知道少了豪气,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
一个人走出来。
“诸位都是名节的人物,挤兑一个姑娘也就罢了吧。”
顾言昭说完,却抬头看着楼上的傅泠。
傅泠一看见他现身时,就已经极迅速地走进房间,想着这一世他又不认得她,害怕什么,定国公却抓着她的衣领子。
“不知国公大人要干什么?”
她是真的不想和定国公扯上什么关系,除了结拜那事,她也愿意叫他便宜叔叔。不知道自己何时惹着他了,她尽量说得平静而有礼。
“不干什么。”
像是把她当做玩具,他又松开了手,嘴角噙笑,换了一只手撑着脸。
若不是有帘子,怕是对面的人下巴都要惊掉。
傅泠自然知道某人把她当作玩具,也不在意,反正她现在是个十岁的姑娘。
傅泠出去时,闹剧已经要结束。
毕竟是七皇子要偏帮的人,他们说的也已经够久,就大方地放过那姑娘。
她一眼就看到那个身着宝蓝色缎绸的人。
没想到,他会帮傅澄。
只是将他当做陌生人,现在已经日隅,她们也该回府。傅泠向定国公行礼,也对宴河公子告别,祝福的话以她现在这个年龄是不能说出来的。
顾言昭看着那个小人儿一步步走下来,手指已经控制不住微微颤抖,那是她,鲜活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