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岚满脸不敢置信,看向于氏。
于氏一看事情败露,顿时收起脸上笑容,肥胖的身体站起来,大声说道:“韵他娘,你也不要生气!你也知道,虎子到了说亲的年纪了,我们总要给他盖上一口房子,盖房子那可是一大笔钱,咱们是一家人,花了我们的钱也就是花了你的钱。”
“倒不如把你这宅子让出来给虎子结亲用,这样我们便省了这部分钱,生活也变得好一些。”
听到这话,王岚心中愤怒,手紧紧的握住拳头,咬牙说道:“那我们住哪里?”
“你家就你和韵儿,我看就搬到老宅去,那里地方宽敞,又有爹娘的魂灵庇护,如果不是我家人口多,我都想去住呢!”
老宅的地方是宽敞,但是那两间房子自从左韵的爷爷奶奶去世之后便没有住过人,前段时间下雨,后墙还塌了一半,根本是不能住人的。
“那墙都塌了,就不能住人!”
“哼!不就是歪了一面墙,还有三面墙撑着呢,咋就不能住人,同时庄稼人,你咋把自己看的这么娇贵呢!”
听到这话,王岚顿时气急,他的胸膛急促起伏着,一张脸被气的通红,陡然拿起墙边的木棍,指着于氏说道:“你既然喜欢住,你就去住,把你现在住的地方让给虎子!”
“唉,那地方我怎么能住,我身体不好啊....”膀大腰圆的于氏撇撇嘴说道。
王岚更加生气,于氏不能住,便让她们娘俩搬过去,这不是明着欺负人嘛!自从左韵父亲去世之后,她这个妯娌没少给她委屈,但是平时都是一些小口角她忍忍就过了,但是想要这个院子绝对不行。
这是她们母子两个唯一的栖息之地,没有这院子,她们母子就要上大街要饭了!
王岚一拐杖打在了于氏肩膀上:“滚出去,只要我还活着,你就别想打我这院子的主意!”
于氏被打的胳膊生疼,慌忙跑出院子,恶狠狠说道:“下贱的婆娘!我给你好好说,是可怜你这个瞎子,我还就告诉你了,你这个院子,我要定了!”
说完便一扭屁股,挤出了院子。
肖玉看着于氏的背影,冲着王岚笑笑,说道:“婶子,我去上个茅厕.....”
她肖玉,向来就是一个有仇当天报,不受一点亏的人,既然以后要在这里住下了,那王氏母子便是自己的家人,家人受了欺负,哪里有忍气吞声的道理。
于氏气呼呼的走出王岚的院子,王岚那一拐杖打的很重,她的胳膊现在还有些痛。
眼看着就要得手了,谁知道突然杀出个小蹄子,对了,那小蹄子叫什么名字,好像是叫小鱼。她狠狠的抿紧嘴唇,瞪大眼珠,牙齿咬得咯咯响,不管大鱼小鱼,敢坏他于翠翠的财路,都没有好果子吃。
夏日夜色浓浓,道路两旁人家偶尔传来细碎说话声,显得更加寂静。
于氏忽然停下脚步,左右看看,蹑手蹑脚的走到了一块矮墙那里,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听了一会儿,于氏收起耳朵,往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低声骂道:“不知羞耻的蠢娘们,连个花样都不换,难怪你家男人在外面偷吃。”
她说完便快步离开矮墙,却听到一个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她连忙四下看去,却发现没有一人,便顺顺气接着向前走。
谁知道脚底一滑,两条腿呲溜一声滑到到地上,好巧不巧的,嘴巴还碰到一堆软乎乎臭烘烘的东西,于氏哎呦哎呦的坐起身来,才发现原来脚底下是一个西瓜皮。用衣袖抹着嘴巴,只觉得一阵臭气熏天,她将脸贴近地面使劲看,才发现不知道是那家的狗刚拉的一泡屎。
她顿时一阵恶心,吐了几口,刚想起来,却听到有脚步声走近,深深的夜色中她看不清来人,不安开口问道:“是谁?”
没有人回答她,只听到脚步声快速走近。
黑暗中的肖玉像一只野猫,先是从旁边干草堆里扒出来一捧干草,扔到于氏脸上,趁着于氏扒拉干草的空子,抡圆了胳膊,手起棍落,狠狠的打在她的胳膊上,这一下砸的要比王氏用拐杖砸的狠砸的准,只听到噼啪一声,那棍子断成了两节。
于氏顿时杀猪一般嗷嗷叫唤。
刚被于氏偷听的人家听到动静打开门来,一个妇人披着衣服探出头,惊讶道:“虎子娘,你这是怎么了.....”
“哎呦,大牛他娘,你快过来扶我起来.....”
藏在干草堆后面的肖玉撇撇嘴巴,趁着夜色哒哒哒的走远了。
回到左家王氏已经铺好了床铺,他们家只有左韵母子两人,因此只有两张床,正好左韵去了学堂,肖玉又来的急,便将左韵的床铺收拾收拾让肖玉睡着,等过几天卖了西瓜再请个木匠来打一张。
夏季的夜晚还有些热,肖玉搂着一个薄被躺在床上,嗅着被上残留的少年气味,两只眼睛看着浓稠的黑夜。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天了,靠着死皮赖脸给自己找了一个避风港,左家虽然穷困,但是心善人好,这便是世上最难得的珍贵。
这样的好人,应该过上好日子,而不是被像于氏那样的人欺辱。
好日子啊,肖玉最喜欢的就是好日子,如果没有,那就自己去奋斗争取!这种事情,她上辈子已经做过一次,也算有些心得体验,再做一次应当会顺利很多。这样想着,她嘴角笑笑,闭上眼睛睡了。
随着一声高亢的鸡鸣,肖玉麻利的穿上衣服打开门。
夏季的天已经大亮,肖玉帮着王岚做好饭,又将院子里面的养的鸡喂了,刚想看看还有什么活可以干,便看到院门进来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在看着自己。
“小玲起的这么早啊!”王岚连忙把小女孩往家里领,“吃过早饭了吗!”
却见左玲呜哇一声哭了起来,王岚面色顿时一变:“他们又打你了!”
“我娘昨天回去的路上被人打了,”左玲一边哭一边说道,“回去之后很生气....”
左玲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只知道她娘回到家的时候一身狼狈,一条胳膊摇摇晃晃的坠在身侧,脸上还有一些黄色的东西,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由于胳膊疼,于氏没有办法自己换衣物,爹和哥哥都嫌弃臭气,不愿意帮她,左玲便走了过去,不小心碰到了于氏的胳膊,于氏吃痛,便拿起来手边的笤帚狠狠的打了她一顿。
原来这便是那于氏的女儿么?肖玉再旁边看着想到。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么?”王岚睁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继而叹了一口气说道:“虽然吵了架,但是到底是一家人,我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说着便从厨房里面装了十个鸡蛋在篮子里,打算去看望于氏。
肖玉却拦住了她:“婶子,还是我去吧,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去熟悉一下村子。”
王岚看看她,本想着拒绝却又想到了什么,将手里的篮子给了她:“那好,你去吧。但是大虎他娘脾气不好,你让着她些,别让她伤了你。”
肖玉点头,走出门去,回头看王岚不注意,将篮子里的鸡蛋放回厨房,这鸡蛋在家里可是好东西,她可不舍得让于氏吃。
王岚眯着眼睛看着肖玉远去了,才从屋子里面出来,向着村子南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