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听什么歌?”
“RAD的《Tummy》”郭亦婉回应道。
“我都没有听过。”
趁着中午午休的时候顾可欣来到郭亦婉的小区,此时郭亦婉正坐在小公园亭子的长椅上,一边听着歌一边画着画。
“今天天气挺不错的啊,的确很适合写生。”
“你来这干什么?”郭亦婉问道。
“没什么别的事情,就是想来看看你。”
“无事不登三宝殿。”郭亦婉瞥了她一眼。
“你这个小姑娘不要学大人的语气说话,人小鬼大的。”
郭亦婉则是专心致志地盯着手中的画板,这是她母亲生前给她买的生日礼物,每天她都会抱着这块画板到处写生。
可画中的风景是夏季的和风日丽,可给人的感觉却是冬季的枯枝烂叶。明明是充满活力的季节,却让人看着意外的压抑。她最近所画的风景图也都是这种风格,大概只有在绘画的时候她才能找到自我。
“爸爸最近在家还好吗?”顾可欣尝试步入主题。
她的眉毛突然皱了一下,手中的笔也不自觉的加重了“你要是想问我这方面的时候就直接说吧。”
顾可欣略显有些尴尬:“你是为了给妈妈报仇才杀死高深的吗?”
郭亦婉格外的镇定,因为她明白警方没有自己的证据:“你在说什么,我跟那个人没有什么交集。”
“你的同学说你们经常放学一起回家,还有人看到高深死亡当天你们在公园里聊天,你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对吗?”
“证据呢,没有证据就不要随便怀疑人,而且那天我有不在场证明。”
“那下午的时间你在哪里?”
“只是他一直缠着我,我并不喜欢他。那天送他回去之后,我就去私人影院待了会,那边有人可以证明我当天去了而且有监控。再说了,现场不是只有高深的指纹吗?你不要妄下定论,该怎么抓凶手还要我教你吗?”
顾可欣看着眼前16岁的少女,实在无法相信她还是个孩子。“你在调查你母亲的案子吧。”
“怎么了,需要向你们警方汇报吗?”
“如果你调查到什么大可跟我们说,光凭你一个女孩的力量不足以抓到凶手。”
“那杀害我妈妈的凶手呢?你们怎么不找出来,我不信任你们。”
“我知道你妈妈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姐姐也是啊,因为这些案子失去了我一个特别的朋友。可我们也不能因此就急躁起来,这样对这谁都不好。”
顾可欣温柔地看着她,但她并没有理睬只是继续写生。
“可以把你以前画的画给我看看吗?”
郭亦婉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几张成品,接着递给了她。这几幅画中采用的风格也是暗沉元素,似乎彰显着活力但又好像在诉说着死亡。
“你是自己学的画画吗?”
“以前妈妈教我的,她是以前是学美术的。”
“以前我也想做一个美术生的。”
顾可欣注意到每一幅画里都写着几句话
——如今生命沉醉于死亡的游戏。
尽你所有的一切欢迎他吧,
既不要左顾,又不要右盼。
什么也不要隐藏,
用你的额头轻叩他的双足吧。
如今破坏一切的神明来了。
“这些诗句是你写的吗?”顾可欣一边看着画中的诗句一边问道。
“不是,这是泰戈尔的。”
“这些是什么意思?”
“有人说是预言一战的诗,因为这首诗写了不久后一战就爆发了。那个神明就是湿婆,印度三大神明之一。”
“你懂得可真多。我以前的学生时代就特别喜欢梵高,总想着以前要办一个自己的画展。可不知道怎么的,就走上了警察这条路。”顾可欣看了看她的画板“你这个线条应该再松弛一点,这边的轮廓再模糊点。”
顾可欣接过她的笔和画板给她演示了一番“小婉啊,以后不要独自一个人去夜总会调查,你可以托我帮忙,好吗?”
她沉默了些许:“嗯行。”
“来给你。”顾可欣又把画板递给了她。
“那你打算调查到什么时候?”
“这还用问嘛,当然是破案了。”
“我劝你还是别调查了,别到最后自己也掉到这个案子里。”
“嗯?什么意思?”
“就是你再继续调查还下去,你就会出事。”郭亦婉战战兢兢地看着她,这让顾可欣感到一点不自在,因为她从未见过郭亦婉这种眼神。
顾可欣尴尬地挑了挑眉,耸肩道:“哎呀,妹妹就不要担心啦。这是我们警察的本职工作,况且这些案子的确很重要。”
“那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郭亦婉又把视线转回到自己的笔上。
“关心儿童。”顾可欣微笑道。
“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她刚开始收拾画板又被顾可欣叫住了。
“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再遇到案情的事情就找我吧。”
郭亦婉也顺手接下来:“好。”
简单的告别之后顾可欣也离开了小区,此时太阳的依旧高高的挂在天空。这一切都像有着剧本一般,如期的进行着。
她接着打了一个电话,没过多久便有一辆黑车停靠在了她的面前。随即她也坐进了车的副驾驶里,里面是一个带着墨镜的男子。
“她今天来找你聊了些什么?”
“想问我关于案子的事情。”
“你说了?”
“没有。”
“挺好,以后你就在那里写生,她接下来会经常找你。那他有问你关于高深的事情没?”
“问了,你确定会没事吗?”郭亦婉的声音略显担忧。
“你按照我说的办事就行,用不着管那么多。接下来你坐到后座去,然后把衣服脱了。”男子的声音冷漠的犹如寒夜里的一杵冰刀,狠狠地刺进了她的内心。
“我...”郭亦婉眼神中略微泛起了泪花。
“怎么了,不想杀了陈折给你妈妈报仇了吗?还是说,想让我把你杀死高深的事情公布出去,这也得怪你,谁让你做这种事情被我发现了呢。但是幸好是我发现了,要不然就你那个现场布置的,简直是漏洞百出。”男子摘下墨镜直勾勾地盯着郭亦婉,此时她的手中已全部是汗。双腿发软的几乎都站立不起来,但男子依旧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
“我这周不行。”她用极度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你的学校我也给你安排好了,你的父亲我也安顿好了,如果你再不听话,这些我都会收回。”
说完之后,她默默地走到了后座。
今日的监狱与往常一样,昏暗冷漠。这里的人有的如同丧尸一般行走着,有的像垃圾一样无畏着,但更多的都已经死在了这个社会里。
王废与往常一样跟着陈折聊着各种事情,这交流的时间一久两人也逐渐成了好友。毕竟想要在这个地方生存下去,光靠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
“这监狱的饭菜真的是给猪吃的。”王废抱怨着。
此时所有的犯人都在食堂吃着饭,下午还有工作等着他们。
“既然来了这里就好好改造吧。”陈折边说边说道。
“你小子怎么说起鸡汤来了。”
又继续低下头吃饭了。
“真闹心,不吃了,上个厕所。”他把筷子甩在桌上,便离开了。这让周围的人看着十分不爽,有些人则是在商讨着如何整顿整顿他。
接着王废无视了周围人的视线走进了厕所,随后他拿出了电话。
“喂,能不能给弄点人吃的东西,这真他妈受罪!”王废抱怨着。
“行了王哥,你就忍着点,等我们掌握了实质性证据的时候,就接你回家。”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十分的急促。
“我搞不懂了,你为什么一直盯着这个陈折不放?”
“只要你现在跟他打好关系,并且问出了有关案子的重要线索,我们就能逮捕这个人了。”
“你这个警察做的真的是舒服,还是说你才是凶手,给你自己找的替罪羊?”
“什么时候了,你还嘴贫。晚点的时候我让人给你送点猪头肉来,你就好好做你的工作吧。”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这他妈警察是越来越不好做咯。”
“喂,你就是那个王废物啊!”一阵粗旷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在监狱外的一座公墓里,飘着毛毛细雨。
一位穿着西装的男子在楚川的墓前笔直的站着,满是茧子手里还拿着一束曼殊沙华。
所有的事情似乎在这一刻都停止了,这似乎是所有人的结局,也似乎是另一个故事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