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玻璃镜里面穿着囚服的陈折潸然泪下,那一瞬间几乎都要倒在了地上。她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最终她还是坐到了他丈夫的对面,拿起来一旁的电话。
“你来了。”陈折语气低沉地问道。
“怎么回事啊?”她的十分颤抖。
“对不起,车祸的事情败露了。”
“你不是说没事的吗?”泪水流到她的嘴角,此时她已经顾不上泪水的咸味了。
“车上被装了监控,当时偷拍的视频被别人上报给了警局。这次我回来,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我就知道...”
陈折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自己的妻子。
“你看着我。”杨沁雪的眼神绝望而又有力。“我让你抬起头,看着我。”
陈折慢慢抬起他沉重的头颅,他并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这一切。
他的黑眼圈变得更加的承重,原本乌黑的头发也掺和了不少白发。一夜间,他从一位二十多岁的阳光少年颓废成了垂死之人。
“可能这次进去就是六年。”说到这句话陈折不免想起了曾经坐过牢的父亲“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你听着,就算是六年我也要你好好的出来。”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他语气十分冷淡,这股冷淡直接冲击到了杨沁雪的内心。
“你就这个态度?”
“我现在精神很崩溃,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
她一面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他很难想象这是她所认识的陈折。“就在那一刻你已经把我杀了。”她的眼神似乎在诉说的这句话,尽管她并没有开口。
她眼睛通红的看着陈折说:“我怀上了。”
这句话把跌入深渊的陈折给猛地拉了回来,一时半会间不知道是笑还是哭。
“什么,你怀上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他猛地把脸凑到玻璃上看着自己的妻子,电话都差点掉在地上。
“你走之后的一天。”
“对不起,是我没有处理好这一切。你等我出去,我们一家三口在好好过那些我们没过过的日子好吗?”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你好好改造吧。”
“老婆,再陪...”
“行了。”杨沁雪突然站了起来“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事情等着我忙。”
杨沁雪刚要放下电话,陈折突然叫住了她“老婆!”他的眉头是皱紧的,似乎也用上了所有的力气给自己挤了一个上扬的嘴角“对不起。”
她并没有说任何话,放下电话后就离开了。可陈折却意犹未尽,呆呆地看着自己夫人离去的背影。
“走了。”在一旁的狱警走了过来“那是你夫人吗?”
“对。”
“真漂亮。”
“对,我很幸运。”
两天前。
时间刚过午后,她正在屋内准备着午饭,可丈夫突如其来的离开让她难以下咽,只是简单的煮了锅黑米粥。这里的风似乎总能打穿玻璃冲向她稚嫩的手心,尽管这里并不通风。
“咚咚。”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来了。”杨沁雪闻声赶了过去。“哪位?”她轻声问道。
“山本。”
杨沁雪打开门便看到山本新秀,随即便把防盗链给卸下来了。
“您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她随即问道。
“听说您先生回国了?”山本新秀在玄关脱了鞋便走到了沙发边上坐了下来。
“没错,您怎么知道?”
“他跟我提到了。”
杨沁雪端了两杯白开水走了过来“他还有提别的事情吗?”
“那倒是没有了。”
“您知道他为什么回去吗?”
“他提醒过我让我不要开口。”
“没事您说。”
山本新秀犹豫了一会“是因为事件。”
“他父亲的案子?”
“是他之前肇事逃逸的事情。”
“什么?!”杨沁雪激动的几乎要站了起来“他说是去办理他父亲的案子啊!”
“您先别激动,这其中肯定有苦衷的。”
“他能有什么苦衷,这个家他还想不想要了!”
山本新秀把杨沁雪拉了下来,并且坐到了她的身旁“小陈这次一定是迫不得已,他临走前跟我说过一定会回来的,在这期间让我好好照顾你。”
“迫不得已?我千里迢迢跟他来日本生活,他有照顾过我的感受吗?”说着她捂着脸哭了起来。
“会有办法的,今天来我是跟你打个预防针,他可能不会回来了。”
“你什么意思?”她抬头看着山本。
“这次的情况比较严峻,陈折那边有一个绝对性的证据,现在只能尽量减少他的徒刑。”
“什么证据?”
“他撞死死者的视频。”
杨沁雪慢慢讲视线转移到自己的手上“其实他之前跟我提到过这起案子,我以为他会处理好的。”
“陈折他这样我也很担心。”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欺骗我?”
“现在法院那边也要求赔偿,或许这笔赔偿对于现在的你们来说是件不小的数目。折合人民币的话,大概有70万。”
“我现在要去找他!”
杨沁雪才站了一半就被山本新秀给拉了下来。
“现在不急,警方那边还不让家属去探望。我帮你打探打探,过阵子我们再去。”
“那这笔钱我要怎么还,把房子卖了吗?”她的眼泪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着,呼吸十分沉重。
“这点你放心,以前陈折很照顾我,我可以帮着你点。”
“我们家里的事情不用麻烦您。”
“别这么说,这也算我换陈折的有个人情,他也嘱咐过我让我好好照顾你。缺多少我就帮你补上,不用跟我客气。”
杨沁雪并没有说话。
“先出去吃顿饭吧。”
“不了,您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行,有事联系我吧。”说完山本把名片放在了茶几上。
杨沁雪只是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云,似乎天空所有的云都朝她压来。时间不知觉地流淌着,雀没有归途,燕也已经流失在远方。当她回过神来时,黑幕已经遮盖住了这个世界。
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拾起了茶几上的名片“CEO,怪不得说那种话。”
突如其来的悲哀让她一时间不知道到底如何面对,此时她心里所想的只有满满的不安与惶恐。目前为止,她的心中除了悔恨别无其他想法。
就在她为现实而哭闹着的时候,胸口一阵恶心涌了上来。她立刻冲上了厕所,她明白这是孕吐。之前她用验孕棒测过一次,显示的是两条杠。
她回到卧室的阳台,轻轻地打开窗户凝望着夜火通明的城市,斑驳的电线杆上爬行着几只被生命忽视的蚂蚁,它们每一步都似乎是那样的艰难。马路边上的汽车肆无忌惮地行驶着,在没有星星的黑夜似乎它们的目的地也变得虚无起来。她的眼神渐渐变得麻木起来,无助地注视着发着微弱光芒的月亮,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楼底下一位打扮年老的男人不停地抱怨着什么,时而破口大骂时而小声嘀咕。那位老人依靠在电线杆旁深长的叹了一口气,他的体态十分臃肿就好像衣服里裹着什么东西一样。
大概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她拨通了山本的电话。
“等从中国回来之后,你经常过来陪陪我吧。”她哽咽地说完便挂断了。
她猛地依靠在阳台的墙上,像一位高中失恋的女孩一样偷偷抹着泪。
“为什么你就不愿意告诉我呢?”她自言自语道。
或许对于她来说,事情的成败并不是很重要。只是女人天生就是情绪类动物,大概不知情才是对她最大的伤害。
“滋啦。”大门被打开了。
可杨沁雪并没有注意到门口的声音,因为此时的她心里除了抑郁和悲伤别无他想。
可那沉重而又小心的脚步声慢慢逼近着她,楼底下空无一人而又显得这个城市是那样的冷漠。屋内一片漆黑,这几天她从没开过灯,或许她内心也是黑暗一片。
突然,阳台的门被打开。男子拿出白布捂着杨沁雪的嘴,她起初拼命挣扎了一会。可很快她又放弃了挣扎,安然的躺在了阳台上。
“这药的效果来的这么快吗?”男子疑惑道。
男子先是把她拖到了卧室内,然后把门窗关上和灯打开,接着脱去自己厚重的外套,拿出来设备。接着把她的衣服全部脱去,也将自己的衣物脱去。
“滴。”录影机开始了工作。
“不知道他看到这一切会有什么感想呢,小雪。”男子边喘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