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客栈,这客栈到是看起来干净大气,桌椅板凳,还有桌上的茶具都是擦的锃亮,让人心觉舒适。
“两位客官,这边坐。”小二热情的迎上前来,招呼他们坐下。乐呵呵的问道:“二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少年拿起茶壶,悠悠的添了一杯茶,又将那茶杯摆在紫苏面前,一本正经,道:“今日我可是第一次请哥哥吃饭,哥哥平日可有什么喜欢吃的?”
紫苏神仙之躯,自然是不需要吃饭的,可看这少年如此热情,不忍拒绝,莞尔道:“随便就好。”
少年听罢微一蹙眉,若有所思,转头对那小二道:“那就所有的,统统上一遍。”又回过头来,一本正经的对紫苏道:“哥哥觉得哪个顺眼,赏脸尝一口就是了。”
紫苏急忙阻止道:“不必如此破费,随便吃些就可以了。”
少年一脸真诚的笑了笑,朝她脸上望去,道:“在这种地方请哥哥吃饭就已经很随便了,改日哥哥到我那里,在好好招待哥哥吧。”
紫苏生怕说得慢了那小二上了菜,急忙回了一句:“那就要一份笋丝吧。”银尘看了看紫苏,道:“哥哥只要这一样?”
“嗯。”紫苏回他。银尘对那小二缓缓道:“一份笋丝,一份桂鱼,还有一份冬瓜排骨汤。再要一份甜藕。都做清淡些。”说罢,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道:“不够再补给你。”
那小二看见桌上的银子,黝黑的脸瞬间乐开了花。急忙弓着腰,伸手去拿那银锭,嘴里笑道:“够了够了,二位客官稍等。”
紫苏见小二脚下生风一般,快速朝这后厨走去,这才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少年想了一下,认真的说道:“哥哥叫我阿尘吧。”
紫苏拉了阿尘的衣角,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帮我打听打听,这些店家小二的都喜欢你这种公子哥。”
闻言,阿尘脸上露出笑容,道:“哦?那哥哥,交给我来好了。”
片刻,小二端着一份桂鱼,摆在二人面前,道了一句:“二位慢用。”便抬腿欲走。
银尘伸出手去,挡在那小二身前,道:“这位小哥,你可知道这城中有什么古怪的事吗?”
小二一脸迷茫,看了看阿尘,道:“这位公子啊,什么事算的古怪之事啊。”
阿尘不慌不忙的拿起茶杯,送在唇边,故作随意道:“比如说,有没有什么妖魔鬼怪啊,在比如说有没有什么杀人藏尸案啊,或者菩萨显灵啊什么......”
小二一听,瞪大了眼睛,嘴巴一斜,道:“这位客官,你可别吓唬我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哪里能看到什么妖魔鬼怪,看见那不早死了,杀人藏尸,那可是官老爷负责的事情,我可不知道。”
小二说罢回头要走,阿尘见状一把拉住他,按在桌前,掏出一锭白花花的银子,眉毛向上轻轻一挑,脸上尽是威逼和利诱,不紧不慢的道:“小哥帮我拿一壶酒来,剩下的,当作这讲故事的酬劳,怎么样?”
这小二一看见银子,眼睛又发了光,堆着一脸热情的笑容道了一句:“二位稍等。”便急忙去拿了壶酒。
恭敬的放在了阿尘与紫苏的桌子上,这才坐了下来,道:“这妖魔鬼怪的事情在下实在不知,但是,这城里的疫病我是知道的,那些得了这病的人都是浑身乏力,茶饭不思终日头痛,难忍全身溃烂流脓,生不如死,有些人最后就自杀了。”
紫苏一脸惊讶,道:“为何自杀?”
“这病疼起来真是要命,而且全身溃烂流脓啊,这苦谁能受的了,而且这病现在是无药可医,我若患了此症,也绝不苟活于世,省的生不如死。”小二讲的神采飞扬,紫苏神色凝重望着阿尘,一言不发。
银尘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道:“那,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过吗?”
小二听他这么一问,忍不住皱了皱眉,道:“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前几个月,城里先是失踪了一些少女,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却跳了这南河,开始没人发现,后来时间一长,这些尸体从河底纷纷浮了上来,不过都被人开膛破肚了,那样子,啧啧惨不忍睹啊。”
紫苏听到开膛破肚四个字,眉毛深深的拧在了一起,道:“为何要开膛破肚?”
小二似乎不想再谈起这件令人恐惧的事情,他面色一沉,道:“那我哪能知道,后来家里但凡有年轻女子的,都不许出门,生怕哪天也给人开膛破肚了。”
“哦?还有这种事?”阿尘故作惊讶的问道,还想在问出更多的事情。
那小二起身作了个揖,恭敬的说道:“二位客官,我所知道的就这两件,可再也没有其他的了,我去后厨看看其它菜好了没有,您二位先聊。”小二面带笑意起了身,朝着后厨走去了。
阿尘收了刚才惊讶的表情,一本正经的说道:“哥哥,你觉得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紫苏摇了摇头,道:“说不好......”她觉得这事情来的蹊跷,却又无从下手。
阿尘略带调侃道:“这位哥哥,不如这样,咱们明天去一趟这南河,一看便知了。”
紫苏知道阿尘这是笑她男扮女装,朝他严肃的看了一眼,道:“我还没问你呢,你究竟是什么人?”
阿尘拿起桌上的茶杯泯了一口,道:“哥哥,我是什么人这含义就广泛了,介绍起来麻烦,你只需知道,我不会害你就可以了,时后也不早了,吃完饭早些休息吧。”
阿尘说罢,见紫苏若有所思,还未曾进食,又道:“哥哥你尝尝,合不合口味,如果不合的话,喊人在做便是。”
他深知这些都是紫苏在白云观时最爱吃的,怎会不和口味呢。
她嘴上随意答应了一句“嗯,也好。”心道,来日方长,此地也是人多嘴杂,不如明日再细细说来。
她朝着一
桌菜肴望去,毕竟这些都是阿尘为她点的,算是用心了。于是拿起筷子,和阿尘一同用了饭。
吃过晚饭后,紫苏与阿尘一同上了客栈二楼,各自回屋。
紫苏变回女像,坐在桌前,斟了一杯茶,缓缓咽下,脑子所想皆是今日那店小二的话,越想越觉得两件事应该是有着某种联系的。
还有阿尘,他能一眼认出紫苏,定不是一个普通凡人,虽然他从没有在她面前施过什么法术,但单凭猜想也能断定,阿尘来头不小,他不是神仙,身上也没有什么妖邪之气。
但是那日想要刺杀他的人,那把黑剑,煞气重重,即使刚刚得道的小仙也承受不住这么重的煞气,而阿尘却应对的得心应手。
紫苏越想越不得其解,心里一毛,哪里还等的到明日再问。
她脑中灵光一现,突然起身,朝无外走去,换做女像的她,白衣飘飘,透着修仙之人才有的那种特质。
她乘着夜色,潜入阿尘的房间,准备趁其睡着,好好检查一番,一探究竟。
谁知刚刚蹑手蹑脚的留进门,连屋里的陈设都还没看清,只听嗖的一声,一把短刀朝着脸上刺来。
霎时杀气四起,那刀锋芒逼人,散发着森森寒意,紫苏应变不及,只得侧身闪躲,声音惊动了和衣而卧的阿尘。
他一跃而起,左手成防御之势,大喝道:“念归。”念归是短刀的名字,他感受到主人的怒气后,仿佛做错事的孩子,瞬间缩了回主人手里。
阿尘望了紫苏一眼,也不生气,将念归别在腰间。这才对着不知所措的紫苏笑了笑,温声道:“念归与其他灵器不同,它感受到主人潜在的危险之后,便会自行攻击,吓着你了吧。”
紫苏一脸尴尬,她沉默了一会,脑海闪现了解释的话,都觉得不太合适。最后却只道了一句:“那个,你别多想啊。”
说完,又感觉这是一句废话,半夜被人潜入居所,扔下一句你别多想,不是傻子都会多想。
想到这,忍不住越发尴尬起来,那日在山洞之中,她虽觉得阿尘身手了得,却没想到是这般厉害,不然打死她也不半夜潜来。
阿尘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对她笑了笑,来到桌前,添了两杯热茶,示意紫苏坐下。
紫苏心虚,也不说话,乖巧的坐在了银尘对面,二人面面相觑。
阿尘看出了紫苏的尴尬,避而不问她为何半夜潜来,道:“哥哥找我可是迫不及待的要去那南河一探究竟吗?”
紫苏正在忐忑,被这么一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这一身女像,弟弟哪里看出我是你哥哥来的。”
不等阿尘回话,又装模作样道:“我是要去南河一探究竟的,你可愿意一路吗?”真是给个台阶马上就下。这反应之快,换做飞升之前的紫苏那是想都不敢想。
阿尘被紫苏这么一调侃,经不住也笑了,话峰一转,看着坐在对面的紫苏温声说道:“其实我本也是这天上的神官之一,不过做神官实在无聊,天条三千,不如下凡做个游者,扶雪殿下夜里前来便是要查探我的身份吧。”
紫苏像是谎话被人揭穿一般,羞愧难当,一时之间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阿尘也看出紫苏面漏难色,为了缓和紫苏的尴尬,又道:“殿下莫慌,原就是我没有说清楚,责任在我,殿下怀疑也是应该的,待明日取了酒,在下自罚三杯。”
紫苏听了阿尘这番话,虽不免越发羞愧,但尴尬之情倒是退去了不少。
阿尘拿起桌上的茶杯,放在唇间饮了一口,有道:“对了,你那幻音镜,之前一直是我在用,有次在对付妖怪的时候,不小心染上了我的血,认了主。所以每次你拿着他,他就会带你来见我,等你回到天宫,找玄英换了就是。”
紫苏一脸疑惑,道:“玄英,可是司玄神君吗?”阿尘笑了笑,道:“对,是他,本名玄英。”
紫苏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人总是毫无征兆的出现,先前还以为他有什么阴谋,看来是自己误会了。
她拿起桌上的茶杯,泯了口茶水,忽然起上次与天君的谈话,自己是个没有记忆之人。
她随口问道道:“那你曾与我相识吗?”
闻言,阿尘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他沉默良久,似是回忆起无数过往,最后只淡淡地说道“不曾。”
紫苏还想再问。
阿尘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时候不早了,殿下还是早些休息吧。”
紫苏听闻阿尘如此说,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不好在说什么。
嘴里回了一句:“你也早些休息吧”便起身出门,留下了阿尘在这清冷的月光中,独自坐在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