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与心中微微松气,拿起北厉鄞写的衣裳,那是一件浅黄色的薄棉长袍,袖口熨帖,料子和刺绣皆是上乘,沈妙下意识的摸了一摸,这样的做工,针法并不似金陵城中绣娘的手法,倒像是大凉王朝独有的技艺。
不过,沈殊与也并没有多想。她慢慢脱下身上湿淋淋的外裳和中衣,用湿衣服在暖炉上烤了烤擦拭干净身上的水珠,才拿起北厉鄞的袍子。谁知道北厉鄞的袍子样式繁复,她竟没穿好,不仅如此,那腰带还缠住了左腿的小腿上,小腿本就有方才匕首的伤,之前以为不甚严重,此刻看来,血肉模糊的模样有些可怕,腰带磨到了伤口之上,沈妙疼的倒抽一口凉气,一下子没坐稳,“砰”的一声跌倒在地,还撞倒了桌上的茶壶。
北厉鄞听闻动静,立刻回头,瞧见沈殊与跌倒在地,上前一步将她扶起。
沈殊与阻止都来不及,整个人靠在他怀中,衣裳尚且没穿好,松松垮垮的拢在身上,香肩微露,发丝未干,很有几分旖旎的模样。饶是她再如何从容,也有瞬间的慌乱和无措。
反倒是厉北鄞,拧眉握住她的小腿,盯着伤口沉声道:“怎么回事?”
“被那船上的淫贼刺了一刀而已,不要紧。”沈殊与淡淡道。
“都伤成这样了,还不要紧,你心可真大。”话里闪过一抹心疼,作势要给沈殊与拿涂抹的膏药。
沈殊与望着他在夜幕中的背影,曾几何时,有谁对这么自己这么好呢,怕是只有母后和大哥了吧?现如今连一个相识不久的王爷既然对自己这般爱惜,心尖淌过一丝暖流。嘴角轻扬,眉目如画,她这副样子,怕是连自己也不知晓。
她披着北厉鄞宽宽大大的衣裳,雪白的肩膀都裸露在外,冷风一吹,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不自在,便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干什么?”沈殊与避开问。
“你的伤不上药,明日就会溃烂。”北厉鄞道。“你别想占我便宜。”
沈殊与:“……”这人说话实在太讨厌了,什么叫占他便宜,偏还用一本正经的神情说出这话,沈殊与简直不想理会他。她道:“我自己会来,不用你。”
北厉鄞道:“那怎么行?你看你的小腿都伤成这样了,你也不便,就让我帮你吧。”
说完,他撩起,他的手冰凉修长,似乎带着练武之人特有的浅浅茧子,磨砺在娇嫩的皮肤上时,沈殊占有种不自在的感觉,仿佛那一块皮肤也在跟着发烫。
下一刻,因为血迹而黏在伤口上的衣料被猛地扯开,疼的沈殊与差点叫出来。
“轻…点,啊…”沈殊与叫道。
他将沈殊与小腿上的污血擦净之后,撒上药粉,又摸出一条手帕替她包扎好。做这些的时候,他都低着头极为认真,手法也十分熟练,似乎包扎伤口对他来说是一件极为轻车熟路的事情。船舫上的灯火明明灭灭,西子湖的花灯如锦,明亮的光照在他的脸上。
少年眉眼英俊的不可思议,又似乎在这短暂的璀璨中,含有一种温柔的错觉。
就连沈殊与,都忍不住微微一怔。然而这温柔的错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北厉鄞放下她的脚,突然两手撑在沈殊与身侧,欺身逼近,他轮廓分明的脸近在咫尺,桃花眼中仿佛蕴满醉人酒酿,似笑非笑的看过来,分明是随意的举动,却强势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