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我都打了好多次瞌睡,每次都是小六将我推醒,我很是疲倦,只有前三个召唤出了神兽,后面几个不过是一等,再后来,到现在是一些随处可见的小灵物了,估计快要到我了。
“最后一个,魂族,南殊。”东豆豆笑道,“考试的时候莫非在湖底睡了一觉?”
我惭愧,没想到东豆豆也是一个牙尖嘴利的。
周围的考生不约而同笑了起来,还有甚者说我是“傻姑娘”我气不过,想瞪他,却又不知说我坏话的在何处。
我站上测试台,不知该怎样做,我看他们一站上去就有属于自己族的光茫闪现出来的,怎么到我这边啥都没有,我疑惑的看了看东豆豆,东豆豆也很疑惑,让身边的那个小仙童过来检查灵石。
“没什么问题啊老师。”小仙童说着。
然后底下不知道又有哪些考生在嘲笑。
“我原是知道魂族的五殿下是个废柴,没想到竟然废柴到如此田地。”
“今日一大乐事。”
“安静!安静!”东豆豆跑到我身边,“在座的都是各国的贵族,该注意各国交好才是。”
也许东豆豆是在替我说话。
东豆豆翻起来破水时的预测灵物名册,在最后一页停下,然后猛地抬头看着我,名册掉落在地上。我蹲下捡了起来,递给东豆豆的时候他久久不肯接。
“灵石,坏了。”东豆豆眼睛瞪得很大,没有接过我递给他的名册,倒是他身边的小仙童接了过去。
在我还未行退礼之时,东豆豆已经快步离开了,我不想自讨没趣,于是礼也没行,就离开了。
等我坐下来,身边两个考生交头探耳打量着我,“南魂这次闹笑话咯!”
“背后对南魂嫡公主大不敬,要不要帮你们摸摸自己脖子凉不凉?”我没有理睬他们,倒是小六替我解了围。
“五姐姐,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啊?”
想到东豆豆那一反常态的样子,我抓耳挠腮,“许是看错了?”我仔细想了想,“该是一条蛇。”
“那便是了,蛇喜潮湿,脾性极大,最近天干物燥的,该是不愿前来,再说东豆豆老前辈最怕蛇了。”小六解释道。
“原是如此。”我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或许真是一条蛇?
下一场是师选,接着这一场开始的,我没有进食,快要晕厥了,小六从包里掏出了一些糕点,我才活过来。
过程繁琐不堪,来了许多我不认识的,有上仙、中仙、下仙,都想在这次师选中,掐得好苗子,只是不见东豆豆。
小六被魂族的南千上仙选了过去,其余的我也没在意。
到我的时候,我根本就不想上去,明明知道没有什么老师会选我做徒弟,还要自讨没趣。
我很不情愿的站了上去,果真是鸦雀无声。真是,长生天师选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必须要站到有老师选为止才能结束,我就一直站啊站,站的两腿都发酸,甚至很想搬个椅子,坐在上面,拿个帕子来绣一绣。
考生中又杂七杂八传来不满。
“没老师选她,关我们什么事,还要我们跟着她一起饿肚子吗?”
“就是就是。”
说的我也有些尴尬,不过没关系,那头龙说了,如果不是月神选我为徒弟,那其他仙者选不选都与我没关系,所以就算没老师选我也不在意,不过就是比比谁的耐心久呗。
这时东豆豆出来了,东豆豆脸色沉重,不像他之前那幅老顽童的模样,“要不南殊,你入我门下吧。”
我虎躯一震,东豆豆是修为最高的上仙,我何德何能,真是,真是光宗耀祖啊!
底下考生顿时炸开了锅。
“东豆豆前辈,您不能因为她是南魂五殿下,就破格录取啊!”
“这不公平。”
“她灵力如此低下,进入您门下,可不是丢你脸吗?”
“前辈可千万别可怜她!应该以公平为准。”
“她自小娘亲就不喜欢她,所以就算没老师选她,魂族也不会觉得难堪的。”
……
嘈杂太多,前面几句我本不是特别在意,但是每每提到“母亲”二字,就是戳我痛处,我本就灵力低下,是先天的,又不是不努力,长兄长姐睡四个时辰我便只睡两个时辰,日日练习,笔杆磨破手,刀尖弄得浑身是伤,什么灵药我都试过了,甚至不惜生命,跑到刹魅谷去将血肉分开重建,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我浑身上下皆是伤疤,旧伤未痊愈又纵横新伤疤,婆婆都说,全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我努力比我更不服命运的了。
可是又有什么用,我再怎么努力都是白费,母亲以我为耻,我数着年岁,根据小六的话,猜测母亲长什么样子,性格又是如何,小六她能日日见到的母亲,于我来说,不过是一个不切实际的书中人。
我不过不过只是想要被母亲疼爱,我已经控制自己去不在意很久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告诉自己千万不能让眼泪流出来,不然就让他人笑话了,我也不是很想表现的懦弱不堪,可是眼泪不自觉的流淌,真丢脸,我用袖子用力擦去自己的眼泪,向着东豆豆作了一揖,“前辈不必为我为难。”
我伤心极了,觉得要是在这边继续站下去,我的眼泪能把旁边的圣灵渊给填到漫出来。我转身就要离去,这时,漫天瑶花扑面而来,我伸手接住了一瓣瑶花,看着掌心中的瑶花,想到那日在瑶山所见之景,猛的抬起头,一袭鹅黄薄衫,他踏着瑶花而来,灿烂如众神的荒原。
“是月神!拜见月神。”众灵跪拜,我却傻傻愣在原地,月神轻轻落在我的面前,我感觉他身体在微微颤抖,他小心翼翼触碰到了我划过面颊的泪,眼泪在他指尖迅速蒸发,他看着我,我便忘记了呼吸。
“我便收了这个弟子。”我傻站着,都说月神温柔似水,如今一瞧,简直比春水都温柔。我的心就一直突突跳着,我甚至害怕这声音会太大,让他人听见。
我一时脸颊发烫,脑子就像有一根弦突然断裂开,然后四海八荒的所有记忆扑面而来,他是谁,为什么这种感觉这么熟悉,他救我于水火,我好似立于琼山之巅,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这种不切实际,我记忆中根本不会存在的感觉。
“这不合规矩啊!”一位前辈说着,“历来神只能收破水第一名为弟子的啊。”
月神看着我,没有理说话的那位。
“还不快拜师?”东豆豆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恍然大悟,立刻跪下,“拜见老师。”伸出手,月神赐了我瑶山女弟子佩戴的额饰,只是颜色并不是皇族一贯的鹅黄,而是银色的,尾端挂着一颗紫色玛瑙。
月神拉着我的手,“回家了。”
多少年我都忘不掉那样的画面,我最绝望的时候,他一袭黄衫,踏着漫天的瑶花而来,在所有灵都唾弃我的时候,只有他牵起了我的手,跟我说带我回家。
跟我走吧。“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