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满脸横肉的和尚仔细检查了一番林牧辰，满脸疑惑的说道：“不可能啊，上午刚受的那么重的伤，晚上居然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我以前的事都忘了。”林牧辰说道。
“应该磕到脑袋了，活着就算造化，不可多求。”满脸横肉的和尚说道。
“多谢师父指点。”林牧辰说道。
“……我是你师叔。”满脸横肉的和尚说道。
原以为那小和尚叫师父，自己也应该叫师父，林牧辰连忙捂着脑袋，说道：“我这失忆症还治得好吗？”
“失忆这种事很麻烦，可能明天就好，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好，我让智明跟着你，教你以前的功课和寺内门规，免得以后闹笑话。”满脸横肉的和尚说道。
“多谢师叔。”林牧辰说道。
满脸横肉的和尚拉着挂着泪痕的小和尚说道：“走吧智明，让智觉休息。”
小和尚大约十二三的样子，此时回头看了他一眼，跟着他师父出去。
“呼……”林牧辰长舒口气。
（运气不错，没开局又遇见奇怪的女人。）
林牧辰想着，睡了过去。
第二天，林牧辰在船上早早吃完饭后就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心神主要放在分身那边。
分身智觉醒来，观察了一下房间，说实话，房间似乎好的有些不可思议，因为看古装片的时候，客栈房间基本都是几个破家具就敢当上房卖，简直和自己不能比。
地板大理石材质，上过漆的实木家具。关键是，有镜子，不是那种铜镜，而是地球近代才出现镜子，这也表示，这个世界能做出玻璃，果不其然，林牧辰将目光放在关着的窗户上时，一眼能看见窗外。
智明推门进来说道：“你醒了师弟。”
透过镜子，林牧辰确定自己年龄十五六岁的样子，而对面的智明年龄在十二左右。
“师弟你又调皮了。”林牧辰笑着说道。
“我可不敢胡说，佛祖会怪罪的，你比我晚进金佛寺。”智明有些得意的说道。
“那师兄，这个地方为什么叫金佛寺？”林牧辰问道，他没有过于纠结，自己前世可是不管年龄，各种张哥李哥叫着，早就习惯了。人在社会混，那能不低头。
“本来我寺叫长林寺，寺刚建起时，一位无法凝聚灵力的禅师，花了自己一生时间在后山雕了一座百丈大佛，据说大佛雕成之后，大佛发出万丈金光，整座长林山亮如白昼，从此之后，来往香客纷纷过来参拜，称我寺为金佛寺，时间久了，主持也就将长林寺改为金佛寺。”智明说道。
“那我可得看看。”林牧辰说道。
“可咱们之前修行的时候，都要在大佛下的啊。”
“这不是失忆了吗？”
随后的时间，林牧辰通过智明了解不少对自己有用的事，比如主持首座是谁，自己的师父为密宗堂主，法号慧谷，此时正在外地，小和尚智明的师父是僧值，法号慧杰。
更主要的是，林牧辰了解到自己其实已经进入比丘境。
与道门四境一样，佛门同样分为四境，分别是比丘、阿阇梨、涅者、焚主。
佛门不入境一般叫沙弥，和道门一样，如果不能成年之前入境，师门都将不再指导修行，佛门要么会转入外门只修佛理，要么下山还俗。而在道门，相差不多。
两人一直聊到午时，这时小和尚的师父，那个满脸横肉的僧值慧杰走进来说道：“智觉，外面有个天罗找你。”
“天罗？”林牧辰起身问道，有些牵动伤势，好在伤已恢复到轻伤，相信要不了两天，濒死的智觉就能成为活蹦乱跳的林牧辰。
“负责给京都收集情报的，有时候会帮一些地方解决破不了的案子。”慧杰说道。
“找我有事吗？”林牧辰问道。
“了解一下情况，据说你摔下去的地方发现一位富家公子的尸体。”慧杰说道。
“那走吧。”林牧辰说道。
林牧辰跟着慧杰走向寺内天王殿。
路上，慧杰说道：“无须担心，金佛寺并不怕官家，如实回答自己失去记忆就好。”
“多谢师叔。”
到了天王殿，一个三十左右汉子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一脸威严的天王，刚毅硬朗的脸上没有恭敬，却也没有轻佻。
“施主……”慧杰拍了拍林牧辰背部说道：“他便是智觉。”
“小僧智觉。”林牧辰行了个合十礼说道。
“我叫秦朗……”男人收回视线，盯着林牧辰接着说道：“我找你想问问你在广源山摔下山崖一事。”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我已经失忆了。”林牧辰说道。
“失忆……”秦朗看着林牧辰，思考些什么。
旁边的慧杰将林牧辰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秦朗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介意的话，跟我去一趟广源山，也许能想起来什么。”
语气坚定的让人感觉这不是个请求，而是命令。
闻言，慧杰不满的说道：“秦施主，智觉身上的伤还未好，怕是不好去那么远的地方。”
“不打紧的师叔，我的伤已经无碍，到了那里说不定真能记起什么。”林牧辰说道，这具分身是善意，所以很希望能尽自己最大努力帮助秦朗。
而且有件事林牧辰有些在意，那就是之前那个广告牌播放的画面中，智觉当时看起来非常恐惧，当时情况看起来并不是因为脚滑导致恐惧，而是恐惧导致的脚滑。
秦朗在前带着林牧辰下山，金佛寺规模极大，如果不是路修得极为平整，可以通车，光走出山脚寺门就得用个把时辰。
秦朗带着林牧辰上了辆马车，缓缓绕着下山的路行进。
路上，秦朗正看着一本册子，上面用笔画了个男人的无头尸体。
秦朗忽然将册子转向林牧辰，问道：“这就是死者，你想起来没有。”
“这男人的头呢？”林牧辰问道。
秦朗翻了一页，上面画了一颗头颅，尸体被砍下头颅没有什么奇怪，古代很多案件就是因为没脑袋而无法确认身份，从而导致形成悬案。
不过秦朗标注的是尸体盘腿坐着，抱着自己的脑袋，贴在腹部，而脑袋上刻着一个一笔化成的眼睛，像是个扭曲的漩涡，恰巧构成眼睛的形状。
林牧辰看了一会儿摇头，他毕竟不是智觉，智觉的魂魄早就像林涯一样，早已离开。
“那我换个问法……”秦朗说着，一拳打在林牧辰的腹部。
林牧辰抱着肚子，胃里的东西差点吐了出来。
“现在想起来了吗？”秦朗问道。
“我GNM，劳资招你惹你了？”林牧辰骂道。
“死者是凌晨死亡，你凌晨时分跌下山，凌晨时分，荒郊野岭，那么一座广源山，偏偏你们那么巧在一个地方？”
林牧辰说道：“我怎么知道真的那么巧，我在采集琼花露，那个时间琼花上的露水才最香甜。”
这是智明告诉他的，他当时打算采集琼花露，做些糕点准备给智明庆祝破镜的。
智明天赋极高，这几天随时都有可能进入比丘境。
秦朗又是一拳打在林牧辰的右肋，那个地方的伤还未完全痊愈，疼得林牧辰倒抽凉气。
见林牧辰只是捂着被打的地方不言不语，秦朗按着林牧辰的手，手从车厢座位一个隐蔽的地方抽出匕首。
（“这王八蛋不会真这么狠吧？”）林牧辰汗毛直立，他没想到秦朗居然还没出金佛寺就敢对自己下狠手。
（“那家伙不会刺下去。”）
（“你怎么知道？”）
（“这家伙在诈我，这里是金佛寺，除非这家伙愿意以命换不清楚是否是凶手的智觉的一只手……”）
思绪万千，不过一瞬。
“等等……”林牧辰一句话让秦朗的手顿住。
“把册子给我再看看，我可能想起一些事了。”林牧辰抬起头，脸上露出笑容，透出一股邪气。
林牧辰的“邪魅一笑”让秦朗非常不舒服，那是一种直觉，办了这么多年案子培养出来的直觉。
不过他还是将册子递给林牧辰。
林牧辰又翻了翻秦朗的笔录，说道：“那个类似眼睛的符号是个签名，就像有名的工匠习惯在自己的作品上落款。”
“所以呢？”秦朗问道。
“所以你后面注释极有可能是仇杀是错误的……”林牧辰接着说道：“你注意到死者衣裤磨损痕迹，意识到他穿行了很长时间，凶手的确是在戏弄他，但这只是场游戏，凶手不仅和死者无仇，甚至凶手很喜欢死者。”
“你怎么知道？”秦朗问道。
“我猜的，不过你如果查本府案宗应该会发现大量类似事件。”林牧辰说道。
其实林牧辰只是以现代的眼光看古代的案件，这时候绝大部分案件手法粗糙至极，就是这些粗糙至极的手法都能导致很大比例冤案错案悬案的发生，更何况这起一看就知道是连环杀手的案件。
要知道即使在现代很长一段时间内，连环杀手简直成了反社会高智商的代名词。
秦朗看着林牧辰很长时间，越来越觉得这是凶手才能说出来的话，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跟我回一趟衙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