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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番外 活在梦里(1)

我叫伊莎贝拉·沙菲克,不错,我是沙菲克家族的小小姐。不过,我并不被父亲承认,原因很简单,我的生母是个媚娃。

那是我父亲和我现在的母亲唯一一次吵架之后父亲夺门而出,买醉时遇见一个媚娃,于是发生了这一切。

那只媚娃生下我之后便撒手人寰,我被父亲养在家里,很少带出去见人,甚至很少提起我,只有个别极其亲近的家族才知道,沙菲克家有一个自幼身体就差的小小姐。

我没有给我唱童谣的妈妈,有的只是冷漠和疏远甚至厌弃我的母亲。其实她是个很温柔的女人,从她养育出的乔安娜和安德鲁就不难看出,她把他们教得很好。我知道,能收留我,让我唤她一声“母亲”已经是她最大的善良了。

万物都有两面性,我也不例外。我的生母给了我见不得光的出生,自然也给了我媚娃特有的美貌,和致命的吸引力。所有贵族小姐会学习的课程我都不曾落下,因为我唯利是图的父亲很会利用我最大的优势,大概还指望我能有一点用处——嫁个不错的贵族。

乔安娜对于我选择了无视,安德鲁在因我玩闹被父亲责罚后也开始疏远我,偶尔心情好的会给我一杯热牛奶。

我人如其名,我知道即使是他们这些冷漠的纯血,也无法拒绝我的魅力。我知趣的扮演着一个不宜见人的小姐,直到我遇见了他。

“喂,你是谁?”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那天家里来了很重要的客人,我本来照例安静的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可我听见父亲和母亲谈论的字里行间里出现了我的名字,我知道这个客人一定与我有关,好奇心使然,我趁他们都在会客厅的时候,悄悄趴在楼梯口向下看。

“梅林啊……”听到声音我吓坏了,连忙朝楼下楼下看去,我猝不及防撞进了一双灰蓝色的眼睛,天空之境,这是我的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词。我一时间有些失神。

“你……”他看到我之后也是一怔,吐出了一个单词之后只是有些呆呆的看着我。我回过神来之后仓皇而逃,我不知道如果被父亲发现我偷偷跑出来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意外的是他“喂!”了一声竟追了上来,在我逃回房间前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这是我第一次被别的男孩触摸,我连忙抽了回来,看着面前的男孩,我有些手足无措。

“你跑什么啊,真是的。”面前的男孩说着,那双漂亮的灰蓝色眼睛嵌在苍白的皮肤上,淡金色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

见我打量他,他苍白的脸上泛了点粉红,移开视线后说“噢真失礼,你是巨怪吧。”

“我不是……”我小声说着,这是我第一次和沙菲克以外的人交流。

“噢好吧,”他看起来没什么耐心,“你叫什么名字?”并不等我回答,他便扬起他的下巴,带着不可一世的表情“我是德拉科·马尔福。”

原来是马尔福,二十八个纯血家族中颇有名望和财富的马尔福。不过这小孩俨然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我心下暗想。

“伊莎贝拉。”我小声说着,他点了点头,有些不耐烦的说“噢好的,我没见过你,我假设你应该告诉我你姓什么?”

我犹豫了,我不知道我算不算得上是沙菲克家的人,我张了张嘴,就在此时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我连忙向我的房间跑去,他喂了一声,追了过来。

“你跑什么啊!”他说着。真是个麻烦!我心下暗骂,打开我的房门钻了进去,一把把他也拉了进来。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出人意料的,他居然真的乖乖安静下来,我听见母亲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她的脚步在我的房间门口停了一下,又走开了。

“我知道你是谁,”正当我松了一口气时,他那有点欠扁的声音又响起了,闻言我突然开始害怕。“你是沙菲克家的小小姐,”他仿佛得出了什么了不起的结论,骄傲的说,“我爸爸说过,沙菲克家有位小姐身体不好,一直不曾露面,是你吧。”

我点了点头,他扬起一抹微笑。“可以不告诉别人吗?”我开口,“关于你见过我的事情。”怕他不明白,我补充道。

“哦?”他看了看我,“想必你是偷跑出去的吧,虽然我看你长得还不赖,不像生病的样子,不过下次身体不好就好好养病。”他开始喋喋不休,“我很乐意沙菲克小姐,”他说着,“不过我想这大概也算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了吧。”我点了点头,开心的朝他笑了起来,这次换他怔住了。

七岁,我们第一次见面。

在那之后,德拉科的雕鸮时常给我送来他的信,从来没有人给我送过信,因为我根本不认识庄园以外的人,鸟类敲击玻璃的声音让我怕极了他们会知道,我收到信之后感觉心里洋溢着一种陌生的感情,后来我才知道那就是幸福。

可是我有什么资格呢?我的存在本来就是一个错误,我的幸福都是偷来的。

我没有回信,尽管他的雕鸮时不时就会送来一封戳着马尔福家族火漆的信,抱怨着信主的不满。我小心翼翼的藏好每一封信,上面古龙水的味道会莫名的让我心安。我不知道怎么回信,对于这些巫师我害怕的要命。

我唯一一次回信,是德拉科在信里写着他为了能来沙菲克庄园而在书房熬红了眼睛,我只回了一个“Hello Malfoy,注意休息。”我只敢落款伊莎贝拉,我不知道我是否有资格自称为沙菲克。德拉科似乎很高兴,他写信的次数更频繁了,而且隐晦的表示可以叫他德拉科,而我却再也不敢回信了。

后来马尔福来庄园里做客我都不敢再出去了,德拉科在我的门口徘徊过几次,我只能静静地躲在门后,直到他被母亲叫走。送来的信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少,直到渐渐消失,正如父亲所言,我不配拥有幸福。我反复看着他的来信,突然脸上一凉,原来这就是眼泪。

直到一只陌生的猫头鹰送来霍格沃兹的信,我才重新燃起了希望。他们为我的事情争论了整整一夜,这是我第一次在这里被人看得见。

最终我去了霍格沃兹,只是因为他们认为那里没有人知道我的出生,而我也能认识更多的纯血贵族。

我认识了哈利罗恩还有赫敏,罗恩磕磕绊绊的夸我漂亮时哈利红着脸点了点头,我只弯了弯唇角,我心里怕极了,我怕他们下一秒便会道出我的秘密让我滚回去。

我还见到了他。那是我第二次见那双漂亮的灰蓝色眼睛,尽管那双眼睛曾经在我的梦里出现过很多次。

德拉科很意外,他向同行的那些巫师介绍了我,沙菲克家族魔法部副部长的小女儿。看着他们的行为举止,我仿佛又一次回到了冰冷的庄园里。

分院仪式上我成了除哈利之外的另一个焦点,尤其是在念到我的名字之后,不少纯血家族的孩子更兴奋了。我被分进了斯莱特林,这多少让其他学院的人有些失望,而我全程只是低着头。

德拉科很兴奋,尽管他在极力掩饰。他在身边为我留了座位,我的心怦怦直跳,表面却只能尽力维持好所谓的贵族礼仪。

开学后不久邓布利多校长找我谈话,他说他知道我身上的一切,我吓得几乎晕厥。“可是伊莎贝拉,这里是霍格沃兹,你只是你自己,一个优秀的女巫,如果你真的介意,也没有人会知道。”他如此说。

从那以后我开始重新审视周围的人,或许那些赞美真的是一种友好呢。我开始主动和周围的人交流,我开始和达芙妮她们一起出行,我变得爱笑,他们说我美得惊人。

而对于德拉科,我始终不敢靠近,尽管他对我显示出了极大的友好。

“你讨厌我吗?”那天晚上德拉科问我,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委屈。休息室里没有别人,我看着他漂亮的眼眸,轻轻拥抱了他。那是我第一次拥抱。

从那以后我和德拉科之间变得不一样了,我们开始说笑,开始一起玩闹,我们开始靠近,我甚至以为我们真的是朋友了。

我看着德拉科耀眼的金发,在阳光下仿佛另一个太阳。我忍不住靠近,却害怕被灼伤。

每逢节日我都会不负众望的收到许多礼物,我小心翼翼维护着我的秘密还有我和德拉科之间的距离,他们每每表露对低等生物的蔑视时我都脸色煞白,幸好他们只是以为我的身体又不舒服了。我不知道如果他们知道了我的出生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尤其是德拉科,我甚至不敢去想。

三年级德拉科受伤的那次,我没有跟着潘西去看望他,因为他是被一个所谓的低等生物抓伤的。我只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溜去,他在看到我之后挑起了嘴角。他说要杀了那只鹰头马身有翼兽时我心里痛苦极了,我怕他们也会这样对我。

四年级的时候我见到了另一个和我有着一样出生的人,而她与我是那样的不同。她来自布斯巴顿,她强大,完美,骨子里散发出自信。尽管我极力掩饰,可我渗透在血液里的自卑却永远无法消除,我羡慕她,甚至到了嫉妒。

圣诞舞会那天晚上德拉科吻了我,可我拒绝了他。德拉科的脸色难看极了,可我不得不这么做。我爱他啊,他是我灰暗童年的唯一一点星火,可是我绝不能和他在一起,如果他知道他亲吻了怎样一种生物他大概会恶心死了。

在这场感情里我没有选择,我没有那种一往无前的勇气,我不配和他站在一起,最终只能落荒而逃。

哈利赢了比赛,可是却带来了噩耗。斯莱特林都不相信他,除了我。我在他最失意的时候陪在他身边,却在他向我表白后沉默了。

我生在泥潭,不配站在所有闪耀的人身边。

五年级哈利组织了D.A.,我毫不犹疑的加入了,霍格沃兹是我真正的希望,我所有的温暖都来自这里。

哈利和我练习摄神取念和大脑封闭术时只有我们两个人,他知道了我的所有,包括我最大的秘密。他惊奇的看着我,“原来你的母亲是媚娃,”我几乎要崩溃了,就在我要落荒而逃时他开口了,“难怪你漂亮,贝拉。”我抬起头看着他祖母绿色的眼睛,第一次真正笑了。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还有第三个人躲在房门口——潘西·帕金森。

第二天这件事几乎传遍了整个学校,所有斯莱特林都开始孤立我,甚至欺辱我。其他学院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我还是崩溃了。因为德拉科。

果不其然,他开始诋毁我,声称差点受了我的魅惑,“果然是低贱的物种。”他在所有人面前如此说,我面无表情的走过,可我的心已经被狠狠刺穿,腥味的血肆意流淌。

我的父亲已经弃我而去了,声称他只是好心收留了我,并不是我真正的生父。他料定我不会辩解,我也确实没有,因为我根本不在乎他们,根本不在乎什么纯血贵族的身份,我已经遍体鳞伤,我的光芒早已经熄灭了。

我投身于我们的D.A.和考试,我努力把自己填满,只有在午夜惊醒时才会开始痛苦。

其实我时常在想,如果我没有什么媚娃血统,如果我的母亲就是凯尼斯·沙菲克,如果我和乔安娜安德鲁是亲兄妹,如果我是沙菲克家名正言顺的小姐,我是不是就可以像个真正的巫师一样自信,我是不是就可以像个真正的纯血一样高贵,我是不是就可以以我的出生为傲,我是不是会像他们一样被宠爱包围着长大,我是不是就可以真真正正的站在德拉科身边,我是不是就可以坦坦荡荡的告诉他我好爱他。

我不敢做这样的美梦,可是这不由得我控制,我拥有高贵的出生,宠我的亲人,亲密的挚友,爱我的恋人,在我的梦里我就是这样的存在,然而梦醒后发现自己还是一无所有,又是如此的痛苦。

六年级那个人回来了,我的父亲举家迁移德国魔法部,当然不包括我。哈利身上的责任更重,德拉科突然变得不一样了。

是哪里不一样了呢?我也说不上来,他还是会嘲笑我的出生,还是会以捉弄我为乐,可是我再也没看到他真正的笑容。他刻意的疏远他的伙伴,他一定想瞒天过海,或许骗得了别人,可他骗不了我。

我在盥洗室里看见痛哭的他,我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该上前。我的心又开始抽疼了,自从我的身世被揭发之后我的心已经麻木到再也没有感觉了。

“Draco……”我轻声叫他,就像以前一样,这时我才发觉我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个单词了。德拉科回过头来看着我,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眼神中的痛苦难以掩饰。

他厉声让我滚,可是我却坚定的走向他。他举起魔杖指着我,我没有理会,他颤抖的嘴唇最终什么咒语都没有念出。

我轻轻拥抱了他,就像一年级时那样,我做好了会被推开的准备,但他没有,他的额头抵在我的肩头,紧紧攥着我的衣角。

他在我的怀里从微微颤抖渐渐到了失声痛哭。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我听见他叫着我的名字,这个单词也同样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嘴里了。我的眼眶也已经模糊,以至于我们都没有发觉身后跟来的哈利。

“放开她!”哈利喊了一声,德拉科抬起头,一道红光朝着我们袭来,德拉科把我扑倒,我们摔倒在地,红光击中水池喷射出来,冰冷的水在我们身上肆意拍打。

我抬起头看向哈利,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他温和的祖母绿色眼睛此时变得通红,举着魔杖对准我们。“哈利不要!”我连忙冲他大喊,可是他的大脑仿佛停止了思考,他念出一个陌生的咒语,光芒自杖尖喷射而出,德拉科挡在我身前,被击了个正着。

“不要!!”我扶住他,德拉科的身体就像被无形的刀刃切开一般,殷红的血肆意流淌,染红了周围的冷水。

哈利此时像是突然清醒一般,他跑了过来,我一把推开了他。“贝拉,我……”哈利慌张失措的说,“去叫人!”在施了几个速速愈合都没有丝毫效果后,我冲着哈利大喊,哈利大概没有见过这样的我,我也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我会如此歇斯底里。

这就是哭吗?我第一次这么真真切切的体会哭泣的感受,德拉科痛苦的呻吟着,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抓住他的手,第一次是这样的无力。

斯内普教授带着德拉科前往医疗翼,我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上去。经过治疗后德拉科的伤势显然已无大碍,昏迷中的他紧紧的抓着我的手。

“疼吗德拉科?”我看着尚在昏迷的他轻声说,“抱歉,我什么也做不了。”我低下头看着我被他拉住的手,“我有多想和你在一起,你知道吗?我多希望我能和潘西一样,这样我才能坦坦荡荡的站在你身边。”

“我什么都没有,德拉科,你不知道,就像地窖里的天窗,你是我童年唯一的光。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可是我不能,我没有资格说爱你,这样的我不配站在你身边,你会厌恶我,我没有怪你,真的。”

“不要再受伤了,好吗?”我轻轻抽出我的手。

我偷偷吻了他,在我悄悄离开之前。“我爱你。”

我转身离开,忽略了德拉科眼角落下的泪珠。

伏地魔终于来了,在七年级的一天,我毫不犹豫的留了下来,和别人不一样,霍格沃兹就是我的家。我看着克拉布和高尔跟着德拉科还有哈利他们去了有求必应屋,我在束缚住一个食死徒之后悄悄跟了上去。

克拉布和高尔两个蠢货放了一把大火,我从角落里冲出一把拉起德拉科,在他惊讶的表情下和他一起爬上了一座杂物堆成的山。

火势越来越大,我感觉自己要窒息了。“你这只巨怪!来这里干什么!”德拉科气急败坏的朝我喊着,“难道要你一个人去死吗!”我看着熊熊烈火,第一次这样大声的对他说话。

“噢该死!听我说,”德拉科扳过我的脸,“来这里之前我给你写了封信,你一定要看,所以你必须活着出去!”

我笑了,我取下一小撮头发,放进了他手里,第一次这样无忧无虑的站在他身边。哈利骑着扫帚冲了过来,我在哈利错愕的眼神中把德拉科推上了扫帚,悄悄将自己的魔杖塞进了他的口袋里。

“贝拉!!!”我看见哈利眼角流下的晶莹,我听见德拉科在撕心裂肺的喊着我的名字,我坦然的站在那里,带着浅浅的微笑,任大火把我吞噬。

我仿佛又看到了我,那个备受宠爱、名正言顺的沙菲克小姐,那个万众瞩目的伊莎贝拉,那个站在德拉科身边温柔的看着他、对他说我好爱你的贝拉。

下辈子,请让我活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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