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刚刚登基的时候，偶尔到燕雀里游玩，平民百姓的烟火气，吾并不觉得讨厌。
那天，吾遇到了一个人，她名字不好听，容貌也算不上绝色。
可有怎么样，第一眼，吾就确定这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生。
朕派聆安去打听她身世，身为皇帝的我，竟然有些害怕她已经定亲或者已经嫁人。
燕雀里来的姑娘，起初并不能封高位，可是看着她的样子，缕缕发丝划过吾眼前，犹如栩栩清风，吾钦定她封号为婉。
那个时候，朕才十九岁，她十五岁。
也刚好是龙和二年，幸甚，幸甚，吾可以遇到她。
说来，在儿时，朕见过名女子，如她一样的清丽可人，从小吾就见惯了倾国倾城肥环燕瘦各色美人，她并不让朕惊艳，却着实让吾印在了心里。
朕和她说起这件事，她不高兴的撇撇嘴，“哼，原来如此，陛下是在把臣妾当做替身啊！”
“那里是，吾只是在小时候遇到过而已，这么多年过去了”吾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不悦神色，缓缓笑言：“那女子早该是做祖母的年龄，吾哪里还能起什么旖旎心思。”
“吾，只是想和你说，吾真的喜欢你。”
“臣妾也喜欢陛下。”
第二天，我把她封为婉美人，此时，她进宫一个月。
吾喜欢梓潼，也喜欢梦妤，可是却没有一个女子可以让我时时记住，时时……容忍。
“陛下不好了——”
聆安的叫声打断了吾的美好愿望，“慧常在小产了。”
吾看着她在台下言辞诚恳赌咒发誓，忽然眯眯眼睛，“婉美人……禁足三月吧！”
将慧常在封为慧美人，让张太医多去看看，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进养心殿的。
“流萤，帮朕捶肩。”
我觉得，十分对不起以前慧常在，现在的慧贵人，又叫聆安来给她送补品，吩咐内务府换宫殿。
那日，我如常去昭阳宫，被告知婉美人还在禁足的时候，我苦笑两声，去慈宁宫找找母后。
我关心太后身体，和她说了简王的事，却没把这件事说出来。
一代帝王，怎么可以为这些事分神？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我再次去昭阳宫时，见到了她。
她和这昭阳宫很配，清新淡雅。
“陛下，陛下你都多少天没来见我了。”
我们很默契的忘记了慧美人，“最近忙碌，冷落了爱妃，是我的不是。”
“该罚。”她美眸瞪圆，不依不饶。
“是该罚，那不知爱妃要……朕可是堂堂一国之君。”
她眼波流转，媚态横生，“那也可以，不过吗？”
“嗯？”
“这西偏殿太小了，我要主殿。”
“你个小贪猫，不过一个美人，还想住主殿。也不想想其他宫殿，至少妃位，不是勋贵名门那一步比你家世好？你还能在她们上头吗？”
我捏捏她的鼻子，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笑说道。
“那你给臣妾晋升位分不就好了？”
“好，聆安你去准备一次，封婉美人为婉贵人。”
“我不要，才竟升一级，我不做贵人。”
“那你要做什么？”
“嫔，至少嫔，我是陛下的爱妃，那位分至少要嫔。”
我看着她，神色无奈。
第二天，六宫皆知，入宫三月的项姑娘，被封为了嫔，婉嫔且搬到了东侧殿。:
母后、梓潼都曾经傍敲侧击的说过，我全当做耳边风。
直到，萧幼沅被泼了石胆油。
我看着她跪在殿下，丝毫不畏惧，我有些恍惚。
这些年来，是不是太放纵她了？:
“她冷着一张脸，天天在湖心亭晃悠，不过是让婢女给她个教训，会发生这种事，我也不想。”
——“你还记得，慧美人吗？”
她皱了皱眉，缓缓垂眸笑道：“陛下问这做什么，臣妾不知。”
“将婉昭仪——”
要做什么？
放到掖庭吗？还是杖毙。
那我该怎么面对她给我的一双女儿，我的长子长女。
“禁足两年。”
我越发糊涂了，这两年来，我从未想过要去看她。并醉心于其他美人，萧幼乔温柔、萧幼沅虽然毁容，朕依旧喜欢她，喜欢看她熬茶。
柳朝惜、顾卿初、甚至于裴宝儿、江绾……
七八个月后，聆安告诉我，昭阳宫的婉昭仪，生下了三胎，原来，她那时已经怀孕。
我又想到了慧美人，那个见婉娘如蛇蝎的女人。
慧美人似乎丢掉了许多孩子。
想到此，我深吸一口气，“关我什么事。”
“请陛下为小殿下赐名。”
二子一女。
“婉昭仪诞下子嗣有功，封婉昭仪为婉妃，老大叫时风、老二叫时雨，幺女叫……之过。”
“那禁足。”
“让她继续歇着。”
“还有，封慧美人为嫔。”
“皇上可是说慧贵嫔？”
她这些年过得不太好，似乎每掉个孩子，我就给她晋了晋位分。
“封慧贵嫔为昭仪。”
我面前忽然闪过慧昭仪雨打白莲般柔弱的脸，还有萧幼沅那艳丽不俗的脸，还有宫中种种，以及张太医从产房走出来忧心忡忡的脸。
我和她这么过了许多年，期间禁过她不下十年的足，也放入掖庭过。
可是见到她在掖庭疯疯癫癫的样子，我还是嘱托太医照顾她。
最后，还是把她接回宫。
真不是个好皇帝，也不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明阑着实看错我了。
等我再去找她的时候，我才发现，她老了。
我也是。
她今年五十三，我也五十八了。
我们纠缠了四十多年，她害了我无数个孩子，妃子。
胎儿、孩子。
宠爱或者不宠爱，皆如此。
“——蒹葭宫婉仪皇贵妃。”
这是我儿子被小宫女诱惑的事件的结果。
“褫夺封号，降为美人，入掖庭。”
聆安有些惊讶，但是照做。
“让掖庭的人关照关照，进去了，就别出来了。”
“陛下……”
我深深的看了聆安一眼，“朕是不是终于做了好事？”
今年，我又一次来到燕雀里，我曾经在这里遇见挚爱，还有很多女孩，她们都香消玉殒于宫墙红瓦内。
“那个姑娘？”
“你去打听打听吧！”
“封号婉。”
我对聆安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