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王歌与郑安的个案带给韩梦洁的故事,讲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
接下来,就该是陈建国的个案了。
这要从2016年年末说起,那时韩梦洁26岁,接触心理学已经一年多了,在职研究生在读,是一名心灵驿站正式的心理咨询师。在参加完一次有关催眠的沙龙之后,开始对其产生浓厚的兴趣,并决定开始系统学习催眠。
之后的一年多里,韩梦洁专心钻研,勤学苦练,期间为取得美国催眠师行业协会认证证书,还去美国集中学习了一个月,并以不错的成绩顺利的通过了相应的考试。
转眼到了2017年的夏天,27岁的韩梦洁在阿岚的帮助下,开设了自己的催眠疗愈工作室——“灵域”。而陈建国是她工作室开张后,接到的第一个个案。
“按照刚刚我们在一起练习的那样,每天都坚持做一些戒烟方面的自我催眠和自我暗示,去强化戒烟的目标。”韩梦洁面带微笑的叮嘱陈建国,“即便不能完全戒除,至少在减少吸烟这方面会取得很大的成效,要对自己有信心,你就会很棒!”
“嗯。”陈建国充满信心的眨了下眼,脸上露出了有些憨厚的笑容,“那……今天就先到这里。”
“好的。”韩梦洁愉快的和陈建国道别。
第一次见陈建国,他直接穿了短袖的T恤和宽松的大短裤来,脚上就是沙地鞋。穿着很随意,很舒适的样子,但并没有给人邋遢的感觉。比较抢眼的是,大夏天,他戴着一顶不透风的棒球帽。直到躺在催眠椅上,他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摘下了自己的帽子。
交谈中得知,陈建国38岁,是一名IT工程师,此时再想到他的光头,让韩梦洁感叹这个职业真是容易让人绞尽脑汁。
陈建国来此的主要目的,是手头儿接到了新项目,让他很有压力、焦虑。早年就有抽烟的习惯,因此变得更凶,每天太容易就超过一包。偶然听闻催眠对解决此类问题很是有效,于是特地来寻求治疗与帮助。
韩梦洁耐心的为其介绍了催眠疗愈的用途和功效,以及解决此类问题可能用到的方式方法。在信任关系初步建立之后,便开始了系统的治疗。
大概三次之后,大量抽烟的问题就得到了很有效的控制。再后来,慢慢的陈建国甚至可以做到每天只抽一支烟,或两天抽一支。
在治疗关系结束之后,在陈建国因工作关系要全家搬迁到杭州之前,陈建国提出要感谢韩梦洁曾给自己提供过的疗愈和帮助,希望可以约韩梦洁一起吃个便饭。
韩梦洁忙完了手上的工作,看到微信以后,欣然答应了邀请。
那大约是2018年春末的时候,两个人在傍晚见面,都还穿了长裤长衫。
那一次,陈建国穿得有史以来的正式,西服、正装、白衬衣,皮鞋、腕表、黑皮带,就是胸前差了条领带。但这样的搭配,似乎更能体现他自身的气质。
在工作室外,在环境优雅的餐厅里,韩梦洁才发现眼前的陈建国,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没有过多的寒暄,简单的点了餐品,两个人便开始了交谈。
“不知道,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是哪里人?”陈建国的嗓音低沉且有磁性。
“应该没有吧。”韩梦洁虽然内心比较笃定,但言语还是保持了一贯的委婉。
“我是内蒙人。”陈建国眼带笑意的看着韩梦洁。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韩梦洁饶有兴致的接了一句。
“你是不是奶粉广告看多了。”陈建国笑了笑,眼睛里闪过一丝沧桑,“你可能不知道,内蒙除了茫茫的草原,还有一望无际的戈壁滩。大漠荒沙,枯木横卧,那才是伴我成长的地方,……”
听着陈建国缓缓道来他的过往,韩梦洁才又一次认真观察起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面容算不得白皙精致,但五官还是相当的俊朗。在那家餐厅不算明亮的灯光照映下,他整个人整晚都散发出一种别样的魅力。
“所以,你大学毕业之后,再没有回去那里,是因为你不喜欢大漠戈壁?”听完陈建国的经历,韩梦洁发出了自己的提问。
“不,我喜欢那里,如果不是在那里成长,我想,就不会有我今天坚韧、沉稳的性格。它对我个性的形成,有太大的影响。”说这话的时候,韩梦洁仿佛从陈建国的眼中看到了那片连天的大漠,“只是,在那里生活是实在是太苦了,父母年纪都大了,我不能让他们一直都待在那里。”
聊到这里,美味的菜肴就都上齐了。两个人愉快的用餐,享受着生命里那段共同的时光。
“你相信爱情吗?”陈建国吃完当晚的最后一口,很随意的问起韩梦洁。
“当然相信。”韩梦洁的眼睛里泛起纯真的光彩,“纯洁美好的爱情,值得让人向往。”
“是啊,你也说了,那也只是向往。”陈建国用纸巾擦了擦手,语气略显低沉。
“何出此言?”韩梦洁觉得陈建国的话里有话。
“我相信爱情,曾经向往它,直到我遇见了她,我以为我得到了爱情。”陈建国沉默了一会儿,“拥有了她之后,她告诉我说,爱情需要面包才稳定,于是我拼命的去赚面包。可她总是说面包不够,还不够。带着面包回家,她就很开心;面包拿少了,她就发脾气。”
韩梦洁聚精会神的在倾听,脑海里设想着他和他的她之间的画面。
“或许她也爱我,但她更爱的是面包。”说到这里,陈建国习惯性的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我想我们之间的爱情早就死了。”
“那你有想过分开吗?”韩梦洁觉得陈建国讲到这些,内心有种说不出的痛苦。
“若是没有结婚,或许早就分开了。”陈建国轻点了一下烟灰,“我知道她为这个,也付出了很多,为了带好孩子,甚至辞去了工作。怎么说呢,我们俩就像一对锈死的铁环,沉入海底,无法见日,也再难分开。”
这样的话,在那个年纪的韩梦洁听来很是伤感。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安慰一下对面那个受伤的灵魂,但她又觉得,或许对面的灵魂已经获得不一样的升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