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如果有下辈子,清风想先被您带走。”低垂着头的人,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在拥抱阳光,充满了温暖与希冀。
话音刚落,蜿蜒的血线顺着唇角流下,在干净的面容上,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地上盘坐着的人逐渐向一侧倒去,“嘭”的一声砸在地面,双眸看了一眼白一捧,终于闭上了眼。
清风咬舌自尽了!这是白一捧没有想到的。
她从地牢里出来,看着蔚蓝的天空“啧”了一声。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寻死呢?
白一捧不记得自己是谁,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送来这里,原主早就死了,就算她替她活了一段,那也不算是原主的生活。所以她根本没想在这个地方做些什么,不管是报仇也好,打仗也好,她只想好好的活着。
清风和原主之间有什么纠葛,她不知道,也不在乎,但一个杀了自己的人,突然在自己面前自杀,还是让她意识到,想好好活着没错,但在这个地方,只有坐上那至高的位置,才能好好活着。
不然,像清风,一个下人,就算他背后有什么人,可最后出了事,死的还是他,一个无名之辈而已。
至于清风留下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白一捧不想去探究其中的因果缘由。原主死了,清风死了,这些都已经没意义了。
她朝着一个地方看去,那个方向数里外,是禁军森严的皇宫。
早朝没能如期进行,知晓内情的人都暗暗不出声,这朱国的朝堂早就已经腐败不堪,或许是大家都隐隐猜到了什么。
所以在扈跋宣布罢朝三日的时候,众朝臣并没有什么惊讶,纷纷离去,不一会儿,大殿里就已经只剩下扈跋一人。
扈跋看了看没多久就空无一人的大殿,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江山,终究是该换个人坐坐了。
白一捧以雷霆之速,立马收拢了一大批愿意为她效力的人。她知道他们都各自打着各自的主意,但是没有关系,一段时间后,胜负自然会有分晓。
这边的白一捧刚想着如何让皇上下台,紧接着就听到了皇上遇刺殡天的消息。白一捧怔愣了一会儿,问暗卫:
“查出是谁做的吗?”
暗卫有些支吾,但还是告诉了白一捧:“属下瞧着……像是云公子身旁的两人。”
白一捧美目间掠过一道暗光,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暗卫下去后,白一捧一个人在书房坐了许久。她刚来这里的时候,还记得云渺那一次晕了,她不是没有怀疑,所以才顺势发现了岳镇和渊渟两人。
她一早便知道云渺身份不简单,是个有秘密的人,她本就没打算探究,再加上后来和云渺之间又有了那么些事情,所以对二人的行动更是放任。
她身边的暗卫是原主母妃精心培养的,武功高强,几乎能称得上是顶流高手,白一捧同他交过手,自认为暗卫的功夫绝对在岳镇渊渟二人之上。
暗卫某日发现了苏友和同二人会面,来禀告了她,她不愿惹事,所以便让暗卫不用理会这二人。
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自己正准备成为新皇,那边的皇上却被人杀了,如此一来,所有人都会认为是自己下的手。
虽说自己也拉拢了很大一部分朝臣,但是众口铄金、投杼逾墙,就算自己最后登上那个位置,还不知要被众人怎么议论。
如今自己刚刚得了消息,想来还没有传出去,不如先瞒着几日,等登基后再找机会宣布皇兄殡天的消息。
虽说这样一来,必然会遭遇朝臣的阻拦,但是可比应付那些百姓要轻松多了。白一捧来京城不过短短时日,自然不清楚百姓们的想法,他们早就在长期的压迫下希望另立新君了,所以是绝对不会关心当今皇上是怎么殡天的。
白一捧还没有行动,便听门外的石原说道:“王爷,兵部尚书周大人求见。”
“进来。”
一个留着胡子的矮个中年人,慌里慌张的走进来,看见镇定坐在桌案前的人,语气焦急道:“王爷啊,如今外面都传遍了是您害了皇上,这究竟是不是真的?我……”
“你怎么,如果是真的,你便要杀我吗?”
周尚书停顿了一瞬,随即假模假样地哭喊道:“当然不是啊,王爷,如今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您出了事我们也不好过,只是这事究竟要怎么解决才好啊?”
看着白一捧依旧不为所动,周尚书拢在袖子里的手暗暗握拳,又添了一把火:“否则,否则对您登基不利啊。”
说完后,周尚书眼睛都不眨的,端详着白一捧的神色。
白一捧自然不像是周尚书看到的那么冷静,本来这事还有缓和的余地,只是如今已经逼到了跟前,只能动用武力了。
“你先回去,今日迟一些时候我自有良计。”
周尚书没能从白一捧的神色上看出端倪,如今又听到战王让自己先离开,叹了一口气道:“王爷,那我们就等着您了,可万万不要忘了,三日后便是您登基之日。”
“嗯。”
周尚书满脸忧心忡忡地走了,石原送他离开后又站回了书房门口,跟个雕塑一样动也不动。
“石原,岳镇和渊渟呢?”
石原听到书房内的人问话,来到了屋子里,想了想道:“他们被主子派出去了。”
这事白一捧早有猜测,自然不满足于这样敷衍的回答,“派出去做什么了?”
“去刺杀狗皇上。”石原一板一眼道。
白一捧本来是低垂着看桌上的信件,听到石原说的话,不禁抬头侧目。她是真没想到,石原居然就这样说了,她只不过是试探着问问,还真没打算得到什么答案。
惊喜来的太突然。
“你……就这么告诉本王了?”白一捧的眉峰微微挑起。
石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一言难尽。白一捧看着他的五官都仿佛纠结在了一起,饶有兴味地盯了一会儿。
“主子说过,凡王爷问话,知无不言,如实相告。”石原终于承受不住白一捧的目光,说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