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苦思冥想,一夜仿佛只在转眼一瞬。小熙在床上轱辘一宿,小铭等人睡得很香甜。清晨,随着一声公鸡长鸣,小熙早已按捺不住的心促使着脚赶紧冲向北屋门口。她没敢进去,怕打搅到张玄玄休息。只好坐在门外的台阶上静候,等着等着,“咯吱”一声,门开了。
“一宿没睡?看你昏昏沉沉的。”
“你和羌北族长有关系?”
“有。”
“什么关系?”
“爷孙关系。”
果然,昨晚猜测的果然没有错。这都是真的,王族混血。如果这么说那她就和张霄姌有关系了,怪不得她没法帮我一起对付悠妃呢,合着自己家人没法打自己家人啊。人家是父辈的,爷爷的关系肯定比姥爷亲。
“十五氏公大靖56年,母亲上街游玩时偶遇一男子。二人擦肩而过,可过后二人齐回头,在人群当中相互凝望许久。男子很腼腆,没看一会儿便脸红着把头转回去低头走了,这一情景给我母亲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一个月之后,十五氏公生日大宴帝城,母亲再次邂逅那男子。这次邂逅并不在大宴的宾席上,而是在御花园。当时正处盛夏,天气很热,御花园因为有很多树的缘故所以特别凉快。母亲见到男子看到自己又低头了,笑着上前询问。母亲一直问话,男子只是低头要么点头要么摇头,总之就是不肯说话。”
“这样吧,这故事太长,说话太累。既然你的朋友也好奇,我带你们的元神一起回去看看如何?”
听得正入迷的张小熙听到这话,屁颠儿屁颠儿的回厢房扒拉三人。
“干嘛啊?刚几点啊?!”
“走啦,一起回十五氏公的年代玩儿。”
“你还要穿越?”
“赶紧起来,一会儿就晚了。我今天还得去帝朝看看爹帝如何审判悠妃家族呢。赶紧的,麻溜儿的。”
“行了,你别拽我了,我起来,我起来,我这就起来。”
小熙拉着三人走到张玄玄跟前,张玄玄点了四个人脑门各一下。随着一股困意席卷全身,四个人慢慢闭上眼睛,当眼睛再次睁开时,四个人齐刷刷的躺在御花园当中。
张玄玄站在一旁,看着不远处两人。四个人站起来,也跟着一起看张玄玄看得方向。
一颗百年古柏的阴凉下站着两个年轻人,女子和蔼的一直问着男子话,可男子却怎么也不回答。
“你不是羌南的,我没见过你。”
男子低着点头。
“那你是羌北贵族的?平民百姓可进不来帝宫。”
男子依然点头。
“既然是羌北,羌北我没几个认识的。你不是老榆头家的吧?也不是小北家的,那肯定也不是振东他家的咯。那你谁家的?”
“振.......振.......振东是我......我父亲。”声音十分微弱,几乎听不到。
“嗷~,你是羌北王的公子啊!你家我记得有五个孩子吧?你是老几?”
“我.......我是.......是五。”
“你就是老五啊,你十几了?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你?”
“十.......十七。我........我一直在家中,未曾,未曾出过门。那日是,是我长这么大头一回出门,便,便撞到小姐,实在是.......实在不好意思。”
“你都十七了,你大哥今年怎么着也四十几岁了吧?你爹今年得奔六十了。”
男子低头不语。
“我不是坏人,我叫张语语,羌南捉妖师。”
“骗人,羌南捉妖师都四百多岁了,怎么不会变老。”
“还不信我,你说我怎么证明你才信。”
“除非你,除非你,除非你,你能让我飞。”
“简单。”
张语语屏息凝神,随着眼睛向上一挑,男子真的飞到天上了。
“现在你信了吗?”
“信了,信了。你快让我下去,我恐高!”
张语语闭上眼睛,男子平稳落地。
“你叫什么?”
“我叫.......叫张雍”
“平庸?还是雍容华贵?”
“华贵。”
“你好可爱呀,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
“什.......什么?”
“我的大劫快到了,既然你也姓张,我们要是在一起就肯定和规矩。”
“我.......我......”
“你愿意吗?”
“我.......嗯......嗯.......”
“不说话就当同意,这么说你同意了?”
男孩脸羞红不敢说话。
“不说话那你便是默认了。走吧,大宴要开始了。看看有没有机会直接让帝上赐婚。”
张语语伸出手意图让张雍拉住,张雍蠢蠢欲动的小手,伸出来赶紧又缩回去。张语语笑了,拉住张雍的手走回大院。
张小熙见着这般情景,不禁感叹:闪婚?是不是太炫了?
小铭看着小熙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哈哈大笑:五百年会有天劫,这会儿张玄玄还没出生呢吧?天劫都快来了,再不抓紧闹不好哪天就给带走了,这帝宫留给谁守护。
“五百年天劫?这会儿都四百多岁了,快点啊,在晚点儿张玄玄没了。”
王小铭忍不了了:问个不该问的,你与你母亲是不是有几分相像呀?如此说来,你应该也极美丽,你是不是也有丹凤眼?你母亲都不挂面纱,你这是?
张玄玄没说话袖子一挥,五个人出现在大宴当中。
人潮拥挤,欢声笑语。众人皆向坐在最中间桌子的人行跪拜礼,礼物堆出一座小山包。
张语语拉着张雍走过来。在场众人看到无一不惊叹,张天师居然和羌北王的五少爷手拉着手一起回来。
十五氏公还沉浸在语笑喧阗的境遇中没缓过神儿呢,张语语牵着张雍走到十五氏公跟前。
“张天师这是遇到心仪的人了?这不是羌北王家的五公子吗。天师是要?”
“求帝上赐婚。”
在场众人都瞧着三人,这三人已成焦点。张语语抓住大宴龙颜大悦的机会,帝上当然当即同意。
“把羌北王张铎给朕叫来。”
张铎就在一旁看着,听到帝上叫赶紧上前。“臣在。”
“羌北王,按辈分我应该叫你一声叔父。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犬子能得此番宠幸实乃我羌北张氏三生有幸,我羌南羌北张氏一千年前本就属一家,臣祝二人百年好合。”
“好!那诸位贤臣对成婚的日子有何看法?”
张铎继续说:当然是尽早了,我们也好将五儿媳妇早日娶进门。
“娶进门,这?恐怕不妥。张天师家族从她外婆便开始守护帝宫,她若离开这帝族的安危何去何从。”
“那帝上有何旨意?”
“招五儿进宫。”
张铎表面看起来有些不愿意,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张雍想让张雍自己说话,张雍却过于懦弱抬头见父亲正在看自己赶忙低头,张铎见到此番情景碍于帝族的威严也不敢不从,只得同意。
“大婚之日定在本年初秋,没什么问题了我们开宴吧!”
大臣们纷纷跪地:帝上英明!
小熙注意到张铎的表情:张老爷子好像有点不愿意。
潼丝丝告诉她:羌北王五个孩子,只有两个儿子。头一个大儿子,那时正在镇守边关。其余三个都是女儿,长大纷纷嫁人,没有一个在家。张老爷子也是看自己老了,想让最后一个孩子留下来多陪陪自己,好让自己有个幸福的晚年生活吧。帝上这会儿应该知道有这么回事,但一边是整个帝族,一边是单个的羌北王,没有理由不牺牲小保大,这也为二十一氏公的统治埋下一个祸根。
“什么祸根。”
“你会知道的。”
张玄玄手一挥,依旧是这帝宫大院当中。唯有不同,从刚刚那单纯的热闹一下变成满园十里红妆,张语语凤冠霞帔拉着满身鲜红的张雍一起走进帝朝当中,帝朝也从鲜艳的金黄的多了几分红色,甚是好看。两人叩拜帝上,叩拜羌北王。羌北王表面笑呵呵,心里却又万千个不愿意,强颜欢笑。此日热闹至极,举国上下除了边关城镇其余各县各城也送来丰厚贺礼,丝毫不逊色于十五氏公生日大宴。
“老爷子笑的好假啊。”
“辛辛苦苦养大,最后就剩这么一个儿子了,在弄出去活不活了?”
“你还挺替他着想。”
“这老头儿多可怜啊。养那么多孩子,一个自己都没留下。”
张玄玄手再一挥。
寻妖府当中........张玄玄背过身子不愿意见这将要发生的事情。
天空电闪雷鸣,“咔!”一道闪电劈在坐在院中间将要英勇赴死的张语语身上,张语语没有挣扎,噙着泪微笑着看着坐在屋门口抹着泪水的小女孩。化作青烟,直上九霄。
小熙扯了扯张玄玄的衣服:怎么不见张雍?你小女孩是你吧?你父亲人呢?
张玄玄不语,潼丝丝继续告诉她:张雍招进帝宫后,张老爷子成天郁郁寡欢,五年之后辞世。张雍也因为此事性情大变,他逐渐理解当时父亲的心思,开始痛恨帝族,痛恨张语语当时没跟自己回羌北王府。他回去继承王位,发誓这辈子再不见张语语。在王府娶了妻,生了子嗣,他儿子就是当今悠妃的太祖,就是她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父亲。
“就是说,张玄玄和张霄姌是实在亲戚啊!张玄玄和悠妃的祖辈同父异母,天呐!我也理解你为什么不愿意得罪羌北王族了,那也是你的家族哈。你真的要救羌北吗?”
“打断骨头连着筋,当年母亲告诉我,不要恨我爹。以后我爹要是有了其他孩子,只要他们进了帝宫有事,叫我能帮则帮。可就因为他的离开,我母亲也没有了快乐,她开始整天红纱白纱粉纱轮流蒙面,话也少了,除每日拿饭送盆从来不出大门。母亲走后,我继承了羌北御妖的本事,更名寻妖师,门口的牌匾也从原本的捉妖天府变成寻妖天府。”声音出现颤抖。
小熙想过去摸摸这拭泪女孩的头,可走过去却什么也摸不到,抱怨:张雍这个负心的郎!娶个绝世美女也不满足。
潼丝丝叹口气:他俩的婚姻本就没有感情基础,长相也不能当饭吃,张雍的父亲又是因为十五氏公让张雍招入帝宫最后郁郁寡欢而亡。二人本有没有感情基础,这样之后,岂不是关系会更加雪上加霜。张雍突变的速度确实让人一时接受不了,可如果至亲是因为自己的懦弱而逝去,谁还能坐得住。不过好在他家大儿子明辨是非,不然之后就没有逍遥将军舍身就帝了。
“对不起哈,我不是故意想挑起你回忆的。现在我理解你了,没关系,你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理解就好,该吃饭了,回去。”
四人睁开眼睛,张玄玄早已走到大门处,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