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墨临生死未卜,沈墨白不知所踪,芫华为救她失去法力,云隐峰现在所处的形式不容乐观,失去法力的事要极度保密,现在他们已经派了弟子把芫华的寝宫包围,只说是芫华练功不容打扰。
办法呢?怎么翻阅了这么多古籍都没有记载,难道真的没有失去法力再恢复的先例吗?
是夜,江暮迟舒展了一天疲累的身体,向芫华的寝殿走去。撩开床上的帷幔,芫华正侧躺着看书,江暮迟见此心下感叹。果然,好看的人怎样都是好看的,原来的芫华温柔中带着威严,但那种威严并不是人人都惧怕的,现在的他就像是雪山上的太阳,虽暖却隔着万年不化的冰雪,孤傲一绝,白发更衬的他容颜俊美,举世无双。
江暮迟又想到了墨临和沈墨白。墨临孤寂,总是不自觉皱眉,眼睛如深不见底的幽谭,偶尔露出的暖意也是小心翼翼充满忐忑,像一只随时准备伤人的小兽,浑身都是戒备。沈墨白总是笑嘻嘻的,跟你耍贫斗嘴,仿佛天塌下来也不妨碍他的开心,完全严肃不起来。
三个人真是各有千秋啊,江暮迟微微叹了一口气,把思绪拉了回来。
芫华放下书从床榻坐起向后挪了挪,拍拍床榻示意坐上来,江暮迟犹豫了一下,上了床榻。
“师尊,今日感觉怎么样?”
芫华笑着安慰:“无妨,已经好多了,你不必太操劳,都瘦了一圈。”
江暮迟眼眶发热低下了头,“对不起,师尊,我……”
芫华怎会不知江暮迟心中所想,揉了揉江暮迟的头顶,“不过是功力而已,我再慢慢修炼就是了,不哭。”
“可是,这是几十年的功力……”江暮迟滚烫的眼泪溢出眼眶滑在脸上,芫华拭去江暮迟脸上的泪痕。
“那,以后你保护我,我就不用再修炼了,练功其实麻烦的很,我最讨厌了。”芫华开着玩笑安慰她。
江暮迟笑了一下,擦去泪痕抬头认真道:“好,那以后我保护师尊。”
“真的吗?”
“嗯。”江暮迟极用力点头,眸中满是认真。“师尊就像我的兄长一样,妹妹自然要护兄长周全。”
芫华的手有一瞬间的停滞,“好了,快去休息吧。”
江暮迟知道,芫华避开了她的话,她把他当做兄长,他没有承认。江暮迟退了出去,闲逛到了云隐峰的山巅,冷风让她清醒了不少。
对于芫华,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很敬重,芫华如兄如父照顾着她,她从未有过其他心思。他们之间关系的转变是很早之前了,有一日,她偷偷跑去找芫华,在窗户的缝隙上看到了芫华拿起一张画,眼里柔情似水,那种目光她从未见到,然后芫华的脸靠近那张画,吻了上去!当把画拿开时,江暮迟看到了画中人,是执剑的一个姑娘,是她!
江暮迟吓得差点发出声音,随后兔子般溜了,也许是芫华太过认真,都未曾发现有人看到了这一幕,看到他行为的,还是江暮迟,他偷偷放在心里的小师妹。
自此,江暮迟拉开了她与芫华的距离,再也未曾单独在一起过。她以为芫华放下了,但从给她疗伤费尽功力开始,到如今的避而不谈,江暮迟便知道他从未放下,心里的那份感情像酿造的酒一样越发浓郁。
她欠芫华的一份情,也欠沈墨白的一条命,还有墨临,也曾救过她,最后一刻让无常送她出了魔界。不知不觉间一切都变了,本以为重生之后这三年的路会与当初一样,没想到所有的事都偏离了原本的轨迹,一桩桩一件件来的让她措不及防。
感觉到身旁坐了一个人,江暮迟偏了偏头,是无忧,手里还提着一坛酒,拿两个碗。
“师姐是要灌醉我吗?”江暮迟笑笑,与无忧坐在了亭子里,她这个师姐啊不论怎样都是极疼她的。
无忧坐下,也不隐瞒“我就是来灌醉你的,喝不喝?”揭开盖子,酒香在二人周围蔓延开来,“这是你走时我埋在树下的梨花白,尝尝。”
清冽的酒香在碗里蔓延开来,闭着眼睛闻着酒香,让江暮迟想起在院子里那株开的绚烂的梨花,如梦似幻。
轻抿一口唇齿留香,江暮迟忍不住夸赞:“师姐酿酒的手艺又精进了不少。”
无忧笑着给她满上:“酿酒的人没变,喝酒的人变了,这酒的味道自然也变了。”
“师姐……”
“我知道,你现在不愿意说我也不问,你下山后定是发生了许多事情,你现在与之前大不相同了。”无忧也饮了一碗,辛辣的酒让她忍不住皱眉。
“是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到现在也是理不出任何头绪。师尊他……”
“他喜欢你,师尊他喜欢你,师妹你不会不知道吧。”无忧肯定地说,“师尊对你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了,整个云隐峰长着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放下酒碗,无忧拉着江暮迟的手,“你是怎么想的?”
江暮迟反问:“师姐你怎么看?”
“我?”无忧手指着自己,笑道:“我自然是希望你找一个如意郎君,过的开开心心的,师尊他也不错,与你青梅竹马,为你也是掏心掏肺。长相也是一等一的,身份也尊贵,你们很相配。”
“相配吗?”江暮迟呢喃,不知为何,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墨临的面孔,那个直来直去的人,沈墨白的影子似乎在心底悄然淡去。
“我不喜欢他。”江暮迟肯定。
“什么?”无忧大约是喝的太猛了头晕,又或许是风大没听清。
“我说,我不喜欢师尊!”江暮迟声音提高在无忧耳边说了一遍。
无忧耷拉着脑袋点点头,“你选谁我都支持你,支持师妹,来,干了。”
二人借着醉意笑成一团,互相拥着取暖,把连日的心烦劳累融化在酒里,心情大好,整个亭子里都是笑意。
在她们看不到的暗处,一个人悄然离去,夜风吹开了斗篷上的帽子,一缕白发在风中飘摇,而后被主人按下,重新塞在帽子里。
阿迟,你真的,不喜欢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