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日雅珠回到客房里,在房里发了一会呆。
今日镇门外闹的这么大一件事,刘扁现在定是知晓的。
她也没想到火头军会想跟她走,这委实是件棘手的事。
以她这几日对刘扁的认知,刘扁并非是心胸大度之人,从死守荒芜镇不敢主动灭流寇就可以看出,此人目光狭隘,非有容乃量之人!
她领着火头军归顺可以,但若又要带走,想必刘扁是不会答应的。
再者,她没有根据地,领着火头军又能去哪?
这也是个问题!
不能走,也不能留,这事还真头疼。
想着今晚刘扁定是会对她有所动作,头更疼了。
这所有的事都偏离了她的轨道,想着都睡不着了。
既然睡不着,她又拿出老乞丐给的那本武功秘籍,在床上打座练起来。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月已悄然挂上枝梢。
有几声鸦声叫起,惊的树枝上停歇的鸟儿,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有几个蒙着面的黑影从藏身的树上掠来,跃上屋瓦上,停在某间房的屋顶,另一批黑影自那屋瓦落下,围在了那间房的门外。
他们随身带着明晃晃的大刀在月的清辉光亮下,隐隐闪着寒芒。
这个不寻常的夜晚,注定要见血。
有刀尖自门缝里插入,细细碎碎地移动门里的木栓,只听轻微一声噹响,木栓一头落下,门轻轻地被推开。
门外那月色也涌了进来,落了一地清辉。
几个黑影自那清辉的光亮中,向床上睡熟的人蹑手蹑脚走来,驻然停步,齐齐举起大刀,一致朝床上拱起被子砍下。
一连数刀,毫无声响,掀开被子一看,里头竟是两个绣花枕头。
黑衣人大惊,转身回头,只见打开的房门口,一堵高大的人墙挡住了去路。
那大块头手握一柄剑,剑身一偏,剑锋在月色下寒芒一闪一闪。
几个黑影齐齐扑来,只见眼前刀光一闪,脖子上立马有湿湿的温热感,手一摸,全是黏糊糊的,声都没发一声,就倒下了。
大块头手起刀落,眨眼便将这几个黑衣人送上黄泉路。
屋瓦上的几个黑影见状大惊,纷纷逃去,只见那大块头如一只巨雕腾飞而起,挡住了逃去的方向。
几个黑影相视一眼,狠劲爆发,个个挥举着大刀一致砍向挡路的大块头。
大块头轻蔑一笑,如地府中的罗刹,剑光来回一闪,黑影全都毙命于剑下。
他擦了擦粘上血的长剑,自瓦上轻轻一跳,落在地上。
院内的石桌前已经坐着两人,是格日雅珠和智小双。
智小双问,“主子,这事你怎么看?”
格日雅珠抿唇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智小双又一问,“主子想到计策了。”
格日雅珠唇角上扬,眸中之光微微流转,智小双心一个咯噔,某个作死的人要惨了!
只听她慢慢细说,“我把火头军交给了刘扁,刘扁却以德报怨这样对我,居然还要我小命,你们说这种人我该不该动?”
铁无谓坚定点头,“我去把他脑袋割下来。”
说着,还真要去。
智小双伸手一拦,“主子还没说完,先听主子说完。”
只听格日雅珠又慢慢道,“他刘扁这样对我下狠手,可我却不能无情。听说他有个貌美如花的小妾,宠到心肝里去了,那我就把他“心肝”送到火行山的流寇手里,再以流寇之手,书笔一封刘扁,要他凑上千两银子前来交换,否则,撕票!”
铁无谓听的云里雾里,好像这也太便宜那刘扁了。
但是智小双却听出了门道。
“主子是要借流寇之手杀刘扁,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接手荒芜镇,打着为刘扁报仇的旗子,灭流寇!”
智小双不禁对格日雅珠钦佩的五体头地,“此计妙啊,绝妙!”
经智小双这么一说,铁无谓茅塞顿开,他很积极地一说,“我去把刘扁那小妾掳去火行山。”
智小双也接道,“俺仿流寇手笔,书写一封交于刘扁。”
以刘扁对他小妾的宠爱,凑一千两银子咬咬牙还是舍得的,至于流寇那边当然是来一回虚的,仿冒几个流寇贼子绑押人质与刘扁接头,一手交钱一手放人。
当然,银子得接,人不可放,连并着刘扁也不能放,也只有死在流寇手里,格日雅珠接手荒芜镇才能理所当然,打着为刘扁复仇的旗子灭流寇,才能得人心,顺理成章。
此计就这样成形了,刘扁的命运以及火行山流寇的命运在此时,已经是命中注定了。
智小双和铁无谓各自行动去了,只独留格日雅珠一人还坐在院里石桌前。
静谧的夜里,只听一道苍老的声音戏谑道,“没想到你这小女娃心黑着呢!”
格日雅珠朝那发出声音的树上躺着喝酒的一人道,“老前辈也看到了,我没有害人之心,可别人却想要我的命,我无非是想要立足安身罢了。”
老乞丐听得讥笑一声,“都要谋算别人身家性命了,还说的自己可怜兮兮似的。”
格日雅珠听了也不恼,反倒嘻嘻一笑,“老前辈,你又欠了我一顿饭钱呢!”
意思是说,你老吃了我的饭,嘴巴就软着,别与我挑嘴皮子了。
老乞丐瞥了他一眼,悻悻地转过身,继续喝酒。
格日雅珠抬头望向月色当空,觉得今晚的月儿格外明亮,格外的美!
刘扁的府邸,府内的下人此时是人心慌慌,犹如过街老鼠,魏魏颤颤。
原因是,府中的女主人突然失踪了。
这个女主人当然指的是刘扁最得宠的小妾。
刘扁本来有位正妻,但半年前病死了,后来才纳了这位小妾。
这位小妾人美如花,性格又温柔贴心,很讨刘扁喜爱。
昨晚一番云雨后,还答应今日扶小妾为正妻的。
小妾欢喜的一大早非说要亲自去采购些物品,哪知,这一去到日落西山都不见人回来,整个荒芜镇都找遍了,就不见人影。
他急的来回踱步,对前来禀报的下人喝斥道,“找,继续找!”
这时管家急匆匆递来一封信,刘扁拆了一看,脸色顿黑,脱口骂了句,“他娘的土贼!”
刘扁急的团团转,一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可一想到若是以后没了小妾的日子,这心就揪的生疼生疼。
终于在两者衡量中,他咬咬牙,择了后者。
他按照书信上所述,带上几十随从,来到约好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