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三月,莺飞草长。古道上急驰的马车里,静谧异常。
在那安神的冷香换了第三遍时,那靠在软垫上的男子蓦然的睁开了双目,淡淡的望着身侧依旧坚毅的脸庞。
“买一套缙云最好的衣裳,给暖送去。”
话简单而没有主语,却是绝对的不容人质疑。但听在了风聆海的耳中,却是有一些刺耳。
“是,等局势稳定,我就给她送去。”
大概,这是第一次,风聆海在除了朝堂之外,对风亦是如此的态度,淡淡的沉,并夹杂着为人臣的姿态。
“不,到前面的村落,你就下车去办。”风亦缓缓的动了动身子,那一身的酸疼,若他都是这样,那么殷暖也好不到哪里去吧。如此想着,风亦又多添了那一句。“顺便给她一些银子,别日子总是过的那么苦。”
“殿下!”风聆海听着风亦的这些话,不由的有些皱眉,心中有隐隐的不平,双手紧紧的在袖中握了拳。“还请殿下以大局为重!女色误国……”
“呵,海,你何时也会用如此口气和我说话了?”风亦渐渐的坐起了身子,一双目直直的望着风聆海,目色深谙。“我再说一次,到前面的村落,你就去办,我在京城等你。”
“枫……”这一次,或者说,又是这一路上,风聆海再喊出了这个真实却又永远带着高度的称呼。是的,这一刻,风聆海始终不死心,不管是于公于私,他都不想太子陷入感情的漩涡。
“不必再说。”风亦俨然没有再给风聆海开口的机会,只是再度沉沉的闭上了双眼,由着剩下的那一句,气若游丝的溢出。“记住,这一路上,我只是风亦,而不是完颜亦枫。”
风聆海自知多说无益,缄默了下来。但在风聆海的心里,始终有一根刺插在那里,如鲠在喉。
……
月色胧明时分,水汽氤氲,殷暖安静的坐在浴桶里,看着身上的斑斑痕迹,心却好似完全没有知觉了一般。
只是,每当她想起风亦,想起昨夜的缠绵与今晨风聆海的态度,便是多热的水,也再暖不了她的心。
“呵,这是准备洗干净了去伺候谁?”
当殷暖满心满肺的全是之前风聆海那鄙弃的眼神时,风聆海的声音再度的出现在了殷暖的房间。
“楠?”殷暖本能的反应,叫出了那个名字,而在一瞬的四处张望中,再度的见到了那一张让她痛到心碎的脸。
“不是只一会儿没见,就忘记本帅叫什么了吧。”风聆海一身劲装的出现,只是当他听到殷暖那一声呼唤时,仿佛气血也都在一瞬凝结成了冰。
“我……怎么会,你们不是走了么?”殷暖微微的扯回了一丝的心绪,听着风聆海的话,嘴角牵起的却是有一丝勉强的笑。见不到时,想见;见到了,却又是如此光景。
“殷姑娘,看来,你不只是勾引了风亦,而且还打算连本帅也一并勾引了。”当风聆海的目光落在殷暖半出水,且依旧是满处斑驳的身子上时,心中的无名火顿然冒起,仿佛殷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一般。
“我……”这一刻,殷暖几乎不知该说什么。面对着风聆海,她心中的羞耻,愧疚急急的往外涌着,而她始终伸出了那一段藕臂牵起了一旁放的粗布,护住自己。
“你……你还真是恬不知耻!”看着殷暖的欲言又止,越发的让风聆海火冒三丈。
只一瞬,甚至是在殷暖还未回神之际,风聆海已然是扣住了殷暖的手腕,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连拉带拖的带殷暖离开浴桶。
哗的一声,再看时,殷暖就是那样安静却犹如出水芙蓉一般的由着风聆海的动作而没有出声。
该说什么?还能说什么?这一刻,在殷暖的心里,与风聆海冰释前嫌才是最关键的事情。只是她却忘记了曾经被她说是最经典的那一句话——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