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那天的情形仍旧历历在目，仿佛昨天刚刚发生。
楚曦觉得，她如今感受到的吻好像比实际的那次时间还要长，接吻的感觉也更好，秦律嘴唇的触感也比香肠好多了，更像是果冻。
不对！
突然，楚曦就清醒了。
没想到她竟然又梦到了这个画面。
明明是醉酒时的事情，当时一点感觉和印象都没有，却在第二天室友对她的调侃中又硬生生地想起了许多。
而她强吻秦律的事就是令她印象最深的事，然后，她就怎么也忘不掉这件事了。
楚曦眨了眨眼，拍了拍自己微微泛红的脸，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想起这件事了。
想来，应该跟昨天的那通电话有关。
许久不曾联系秦律，仅仅是和他打了一通电话，就导致她满脑子里都是他了。
楚曦用力地甩了甩自己的脑袋，让自己不再去想秦律......
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刚早上6：00。
不算晚，但是按照原本大年初一的习俗，要起得更早，可她妈心疼她每天在医院忙碌，所以她在家时早上基本都不叫她，让她睡个饱觉。
只是，她今天却不能再继续睡了，她今天打算提前结束假期回医院上班了。
如今肺炎疫情已经爆发，她清楚地预料到医院将会有多忙，再加上通过新闻，她知道有许多医院已经调集了医生前去支援汉城，她估计她所在的安康医院应该也会征集志愿者，她想去。
......
趁着吃早饭的时间，楚曦看了会儿与疫情有关的消息，如今，她最关注的就是这件事了。
让她情绪波动最大的便是一条小视频中，一个得知自己感染肺炎的人，竟然朝照顾她的医护人员打喷嚏、咳嗽，就为了让他们陪她一起死。
楚曦自己就是医生，看到这种情况比一般人更为愤怒，他们全心全意地为患者治病，结果患者还想着拉他们一起死，这不仅令人愤怒也令人心寒。
楚爸见楚曦突然生气，饭后便询问怎么回事。
楚爸这把年纪吃过的盐比楚曦吃过的饭都多，而且他也不是医生，自然是比楚曦看得更开一些。
“生活中，这种人其实很多，很多人临死前都喜欢拉一个垫背的。现在人们都过惯了平静安康的日子，突然间被告知要面对死亡，自然会不愿意接受，这种时候就会容易做一些丧失理智的行为。我当初得知自己得肺癌的时候，也有过打算去找几个看不顺眼的人拼命的想法。我也是用了很长时间才接受这个结果，你也应该给他们些时间。”
楚爸因为患有肺癌，这些年来看淡了很多东西，看待事情也更通透了，也更能理解那些患者的心情。
而他被查出肺癌，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
幸亏楚曦学医后，坚持让楚父楚母每年体检，楚父的病情被发现得早，治疗得及时。
当时楚曦刚上大二，因为楚父的病，家里一度十分拮据，她忙着学业的同时，还要花更多的时间在兼职上。
几乎就没有时间再与别人交际，其中就包括正在德国的秦律。
虽然因此每天都十分忙碌劳累，但楚曦却从来都没有埋怨过，反而更加发奋学习，她也在那时确定了自己以后就业的方向，呼吸科。
而原本，毕业后能到汉城工作是她的第一志愿，毕竟汉城距离他们老家较近，经济也比较发达，气候也很适宜，竞争压力也不如海城大。当然，如果条件不允许，留在海城医科大的附属医院工作也是可以的。
但因为她父亲身体的原因，她回到了老家的省会合城工作，合城是离她家那个小县城最近的城市。
......
听完楚父的话，楚曦看着如今已经显得苍老了许多的父亲说道：“你跟他们的情况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不都是病人吗？不都是即将面临死亡吗？”
楚父叹了口气，继续语重心长道：“当然，如果你是视频里的医生，经历了这种事，我肯定也会很生气。但是，从患者的角度看，你们身为医生，这种时候不仅要治疗他们的病，还要安抚他们的情绪。他们这么做就是因为心理和情绪上出现了问题，如果你们一直都不理解、不开导他们，他们只会做出更疯狂的举动。”
楚父这句话很有道理，面对这种患者，他们当医生的可以生气，但是却不能把过错完全推到病人身上，他们也得学会从自身找原因。
见楚曦听进去了，楚父接着说道：“你当初学医时我和你妈虽然不是很同意，但你既然已经当了医生，我们就希望你能坚持下去。爸也不是要你多伟大，有多强的职业感，爸只希望你能保住这份饭碗，别像我和你妈那样，没文化没固定工作，总得担心手下这份活干不下去了怎么办。你哥就是当初没好好学习，所以辛苦了很多，不仅找工作难还随时都有可能失业。”
说到楚晨，楚父的语调低了很多。
虽说现在楚晨的工作步入了正轨，但曾经确实很艰难，而他如今还没有对象，这始终是楚父楚母心里的担忧，楚父最怕的就是他去世前还不能看到楚晨结婚。
今年楚晨无法回来，已经够让父母担心的了，如果，她也去了汉城，父母岂不是......
只要这么一想，要去前线的意志就仿佛被动摇了。
可如今，她不仅是他们的女儿，还是一名医生，而且汉城里......也有她想见的人。
她想趁现在还在家，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楚父楚母，但是又怕因为他们的担忧和拒绝而动摇自己的决定。
最终，楚曦还是没把自己的打算告诉楚父楚母。
在医院的通知没下来前，她想当一次缩头乌龟，打算等回医院后再做决定。
【为了和第二段以及后文保持一致，这里楚父的话略有改动，他和楚母原本不是很赞同楚曦学医，但后来还是支持她工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