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围坐在餐桌前，虎子端来一盆鲜鱼汤，脸上黑乎乎一片，眼角处有些发红。“疤爷，你尝尝！为了做这鱼汤，我可是忙了一下午。”虎子端起碗，直接为疤脸舀了满满一勺。脸上满满的期待。疤脸接过碗，碗中鱼肉上沾着鳞片，汤里面漂浮着黑色残渣。疤脸嗅了一下，汤中还带有一股土腥味儿。
疤脸抿了一口鱼汤，久久没有咽下。他放下碗，一本正经说道：“虎子，你这心意我就领了。只是我这才刚刚康复，不宜大鱼大肉，吃点清淡的就行了。”
虎子想起前两天大夫的叮嘱，拍了下脑袋，“害，我怎么把这给忘了。疤爷，明天我就给你炒几个素的，保你过不了两天就好。”虎子看向其他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来喝点？”说完顺手抄起白无涯的碗。
“咳咳，虎子兄弟你有所不知。在下自幼疾病缠身，大夫曾告诫我少食河鱼，昨日已尝过鱼肉，如今不宜多吃了。虎子兄弟的好意我就心领了。”白无涯站起，从虎子手中接回自己的碗。
“阿华，你来尝尝？”连续被拒，虎子还没放弃，继续招呼阿华。
阿华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昨天吃鱼卡了嗓子，我现在有阴影，看到鱼刺嗓子就疼。”
虎子扫视一圈，众人畏之如虎。这时一只小手握住汤匙，熟练的盛了两碗，一碗推向了张伯。张延礼端起碗，小口小口喝了起来，偶尔皱下眉头。
虎子见状，期待的问道：“怎么样？小延礼，这鱼汤好喝吗？”
张延礼点头，“还好啊，就是太酸了。爷爷你说是吧？”张延礼转头对张伯说道。
“嗯，除了有点酸，其他都挺好的。”张伯看向虎子，“再多做几次掌握熟练就能开个酒楼了。”
听到两句肯定，虎子嘿嘿笑道。“开酒楼就免了，我发现当捕快还是挺有意思的。”虎子抄起碗，为自己舀了一勺。“这鲜美的鱼汤，可惜你们都不能喝。”
虎子直摇头，为几人惋惜，仰头喝了一口鱼汤，随后冲出门外。
阿福用手肘碰了下阿华，“不是你和他在后厨做的饭吗？他怎么做成这样？”
“虎子说他自家就是开酒楼了，做个鱼汤还不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让我去休息了。我看他自信满满地还以为他练过呢。”阿华无奈。
“疤大哥，听那人的语气，你们好像认识很久了？”莫失当时躲在树后，也并未听的太清。此事饭桌上众人都在，也好提出来。
疤脸摇头，“当年我和几个好友发现展家灭门的蛛丝马迹，就此沿路追查。但是当我们查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发现了我们。后来我们便在一片密林遭到了截杀。同样也是面具人，除了头领的面具纹饰不同，其余都和前日截杀我的人一般无二。想来这个组织，大概是以面具纹饰划分层级。”
张延礼听到展家灭门四个字，手中的筷子不住颤抖。张伯见状，握住了他的手。
疤脸顺手倒了杯酒，继续说道：“当年我们几人武功还不到一流，虽说算不上什么绝顶，但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寻常的一流高手，我们几人配合也能过上几手。或许就是因为我过于自傲，没把那个神秘组织当回事，这才让几个好友丢了性命。当初我意识到那个组织发现我们在调查他们，于是存了引蛇出洞的心思，一切都是按计划行进，只是我没想到。来截杀我们的人武功之高，高出我的想象。即使现在，我依然能感觉到和那人的差距，他不过轻描淡写的一掌，披金刀屠锐却连挡住都做不到。”
“披金刀，据说是刀域的新秀，不知折了多少剑客的佩剑。当年好像和咱们师傅还有过一段恩怨呢。不过听说后来神秘失踪了。”莫忘对着莫失，偷偷说道。
“这些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莫失疑惑，“平日咱们可都是在一起的。”
莫忘吐了下舌头，“当然是师祖师叔祖他们闲聊的时候我偷听到的，在山庄你总是忙着练剑。”
疤脸给自己灌了口酒，继续道：“我以为是引蛇出洞，谁能想到对面给我们来了个一网打尽。屠锐一招就被打翻在地，没了呼吸。他们几个拼了性命让我逃跑，那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掉，那是赴死的眼神。他们让我跑，还让我不要再追查下去。可我这条烂命就是他们给的，我苟延残喘的活着，不就是要为他们报仇。或许是碍于面子，那人没有亲自追杀我，只是让手下动手。我砍翻几人，心想着一定要冲出去，不能辜负他们几个的性命。我被面具人围捕，早已筋疲力尽。与其等死不如投江还有一线生机，所幸老天待我不薄，我在下游被一渔民所救。再后来我就再也追查不到那个组织的消息，直到前几天那个面具出现。”
“我就算是死了，化成了灰，这个面具我也认得！”疤脸狠狠的拍了桌子，吓得众人一惊。“时隔十年，这个面具再次出现，说明那个组织又要出来兴风作浪。连城剑派灭门肯定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疤脸转头看向虎子：“不是我不教你功夫，只是一入江湖，再想出来那就难了。你在清河郡当个捕快，平日抓个毛贼都会受伤，更别说刀剑无眼，一不小心就要丢了性命。我本来不想让你卷进来，谁曾想你居然偷偷追出来。现在你回去还来得及，那群人要是调查过，就会知道你不过是跟在我身边，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应该不会针对你。但是你要是继续跟着我，那很可能会出危险。”
虎子看着疤脸，说道：“我是捕快，抓小贼是抓，抓大贼也是抓。那群人作奸犯科，拦路截杀已有取死之道，况且抓他们也是我的责任。等我抓了他们的头头，捣毁他们的老巢把他们绳之以法，到时候升官发财名扬天下。要是就这么灰溜溜回去，那岂不是让人看扁了。临出门我可是和老爹说过要跟着疤爷抓贼的，不抓几个大盗我怎么好意思回去？”
“你现在筋骨早已定型，已经错过了习武的年纪。就算再怎么练也顶多是个二三流的高手。”疤脸打量着虎子。
“有志不在年高，再说抓贼又不一定要武功高强，若是发现贼人，到时候我先偷偷跟踪，然后在他住处下药，那不是轻而易举。”虎子继续说道，“若是不行的话，我就禀明朝廷，奏请皇帝，领大军捉拿。”
虎子越说越起劲，却被阿福拉住，“虎子哥，快点拜师啊！”
虎子反应过来，连忙跪倒在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恭喜疤大哥收得高徒！”白无涯说道。众人反应过来，连声道贺。
“虎子哥成了疤大哥的徒弟，那以后我们该怎么叫他？”阿华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虎子涨红了脸，憋了半天，吐出四个字，“各交各的！”
“现在我们也卷了进来，看来之后的行程要重新安排，若是这件事解决不了，只怕我们此后的路程也走不安稳。白兄，你怎么看？”
“这病从娘胎出来就跟着我，要是治好了那还真不适应。反正也已经习惯了，十几年都等下去了也不差现在一段时日。更何况，就算到了长安，也不一定治得好啊。”白无涯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从长计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