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教我心法,我却不愿学它,只认为追随自己本心最好不过,不必特意追寻什么自由,故作潇洒逍遥。师傅大抵认同我的看法,所以也没有那么严苛,未过于强迫于我。
师傅只道:“小丫头灵性不错,就是懒了点。”摇了摇了头,捋捋胡须,去谷深处了。
师兄见师傅走远了方走过来,一脸懵逼的看着我道:“师傅...师傅..他老人家夸你有灵性?”
我十分疑惑,从小到大说我有灵性的人很多,便并未觉怎样,觉得这大抵是说我调皮有趣的意思吧。
出生时荷莲月白光乍现,父亲说我必是濯家的小福星,有灵气。我大抵是有一段时间以为自己真有什么特别的,后来才知阿哥出生时好像也是这样。
后来四哥苏昉带我悄悄去爹娘那偷爹给娘亲自做的藕糖吃,瞧着我上房揭瓦,偷看爹爹在不在屋内的样子。
练练点头道:“不愧是你四哥我带大的,果然偷鸡摸狗之事颇有灵性。”。
其实本可用隐身法术,但是当时技艺不精,总觉得用仙术会被阿爹识破,却不知上房揭瓦什么的,着实愚蠢,更加易被发现。
事后我将罪责全部退给四哥,说是收四哥胁迫。虽然都知道我的小心思,但哥哥和阿爹向来宠我,于是爹爹罚心甘情愿的四哥扫了三个月的后院。
再后来我跟舅舅去凡间,我听那说书先生讲的不好,便与叶萧讲我从太阴星君哪里听得的爱恨情仇,纠缠不清的爱情故事。正巧旁座听到,也觉得甚是有趣。
半晌,我听那说书先生没了声,一抬头才发觉,不知不觉间一堆人围了过来,听得津津乐道,我望着说书先生呆滞的眸子,又看看这些围拢过来的听客那欲知后事的期待目光,决定讲完。
后来听是说,那书先生丢了工作。我倒是替他难过的一会儿,觉得自己实数是有些过分。茶馆老板知此事后欲重金聘请我,我思来想去,无聊时打发时间倒也是不错,试试自己挣点凡间铜钱。
于是我于那老板商谈,决定每月十五来讲上一讲,结果,场场爆满,茶楼生意兴隆。
后来我发现,隔壁茶楼的店小二竟也来了,过了一个月我发现店小二带着他们说书先生过来了......
叶萧说:“你这小丫头,道真是灵光的很。”
我只是觉得,大概是太阴星君的故事有趣吧,毕竟他每天都要听那么多凡人对着他的石象,哭诉那荡人心弦的悲合离欢。
所以,师傅说我有灵性,大抵是说我不学无术,师兄大概是理解错了。师兄补道:“师傅看似随和,却从未正经夸过任何人,他上一个夸过的人是红枫谷上一任老谷主,说他种树种的不错。”
“种...种树?”我疑惑了,如果这样说,他夸人的门坎很低才对。
大师兄失笑道:“你可知那是什么树?”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师兄接着说:“那是咱们暮雨村灵坛的那棵。”
暮雨村后谷处有一灵坛,灵坛旁是一古枫树。这书的岁数怕是我的几倍大,大多数这个年纪的树都成了树精,仙法高点的神仙皆可与之交流。
可是这棵树虽未成精,但这棵树可能是成了仙,不言不语,默默护着灵坛,这老灵树不用仙法养护,它自己便可修法。
此处修法,还有灵树相护,免得偏差运气伤了心脉,更不会走火入魔。小仙们最适来此处,启蒙时掌握不好气度,若有护法,必定顺畅许多,只是这灵树仅此一棵,凡是修仙者都来,我暮雨村怕是招架不住,师傅也不想人人都借用便利,便禁了在此处修炼。
此树为何似仙非仙,又有护法宝树的称号,老谷主说那是红叶枫谷的秘法,不可外传也。师傅向来也不是喜好刨根问底之人,便未再过问,只是小心爱护此树。
至于为何世间再无此树出现,就连红叶枫谷也再没有出现一棵,无人知晓原因,所以老谷主逝后,这棵树的来历成了仙界的一个谜案。也许现任谷主知道,也许就连他也不知道,日后想来,这委实是个神话。
我与那树关系不错,总与她说些小秘密谈谈心,将她当做我的树洞,一个倾诉的朋友。
作为回报,我想她自己岁岁年年的植根于此,大抵是十分无聊的,来看她的也只是秉着万般的敬意,实则还是想借它的灵气一用,着实都是无趣之徒。我想她大约也想与人说说话,看看外面的时间吧。我每次去外面游玩回来都会给她带上几片外面世界的叶片、花瓣亦或是小石子。
荷莲山前山的银杏,池中的荷莲落瓣,东荒的翠竹叶,临着魔界交接处的黑绢花,凡间的野花我若是看了娇美也会采上几朵带给她。
外人看来大约说我是天真烂漫,小孩子脾性。可我确知,它虽不语,但飘落的叶片拂过我脸颊时,好似祖母对孙女的慈爱轻抚。只是,看这古树的岁数,大约与我曾祖母一般大,那就是对曾孙女的慈爱吧。
总之就是这古枫树灵气的很。但我就是思及此,也并未觉得师傅夸我那句,可与这前老谷主种灵树相提并论。只是笑了笑没再应大师兄。
师兄拍拍我都肩道:“你呀,就是太懒散了,若是但凡用点心,也不至于现在还未修成心法一成。”
我撇头心暗想,大师兄,你不也就练了半成。虽说半成于我来说确实是不易,但是谁叫他跟了师傅这么多年,又是大师兄呢,比我强些,也是理所应当。
在回过头,大师兄看了看呆呆的我,便拉着二师兄找师傅去了。我看着师姐,总觉得她刚刚好像有些不对,只是没有太多过问。
师姐冷冷看我一眼,道:“你别太过自负,没有勤奋只有灵性,终是成不了大器。”
我勉强当她是督促我努力吧,点了点头,表示虚心的样子。师姐转身便走了。看大家都不在,我也无趣,便去后谷取了些小酒,去灵树那看戏文去了。少许也看乏了,靠着这灵树,心里也分外安定闲逸,不知不觉便合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