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谈得欢,诊所办公室里则是一场暗战。吕子乔四叉八爪地躺在沙发上,摆出一个“大”字型。欧阳医生正抱着双臂跟他谈话。
“说说你以前做过的最恐怖的梦是什么?”常规的检测。
吕子乔声音幽怨:“最恐怖的梦?”
医生解释:“对,就是让你能够突然惊醒的梦。”
吕子乔眼睛上翻:“那还是我读高中的时候,有一天,我梦到自己在考试……太恐怖了。”吕子乔闭上眼睛直摇头。
医生还是以鼓励为主:“……ok继续。后来呢。”
吕子乔皱紧眉头:“后来我就一下子惊醒了。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原来我真的在考试!”
医生觉得得改变策略:“……下一个问题。你依旧非常怀念的最美好的事情是什么?”
吕子乔哭丧着脸说:“现在的世界有太多的事情让我黯然神伤,我是个被命运诅咒的人。”
问答的形式不起作用了,医生化繁为简,给出选择题:“你的忧郁痛苦历史有多久了?一周,一个月,还是半年?”
吕子乔眼望着天花板:“我的忧郁历史,要从8岁开始说起,”医生的眼睛瞪得都要挤出来了,“那时候,天还是蓝的,水也是绿的,鸡鸭是没有禽流感的,猪肉是可以放心吃的,”医生从绝望中升华,扶正眼镜,开始仔细观察,“那时候照相是要穿衣服的,欠债是要还钱的,丈母娘嫁闺女是不图你房子的,孩子的爸爸也是明确的……”
医生闭上了眼睛,办公室内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吕子乔还在滔滔不绝地说:“于是我造福全人类的伟大计划就这样流产了。我损失的不只是钱,还有对这个世界的信任。后来我住进了爱情公寓,可悲惨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吕子乔一抬头,发现欧阳医生已经睡着了,还不时传来鼾声。吕子乔便以战胜者的轻蔑姿态摇了摇头,大摇大摆地走到欧阳医生跟前,做了一个鬼脸。忽然,吕子乔看见书桌上有一份写着曾小贤名字的资料,好奇心驱使他想偷偷地翻看那份资料,但是资料被医生的臭脚压着,他只好捏着鼻子把资料抽出来。吕子乔终于看到了这份资料,看了之后表情大变。
看完之后,吕子乔想把资料放回去,却不小心一屁股坐在医生怀里,把他坐醒了。
欧阳医生大声惊呼:“你干吗?”
吕子乔连忙应变,就势躺下去:“医生,刚才你说我的忧郁症很严重。我的心里空荡荡的。不过坐在这里,我感觉好多了。”说着还用手挑逗似的摸了摸医生胖乎乎的脸庞。
欧阳医生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诊所办公室的门终于打开,吕子乔掀开帘子走出来,欧阳医生随后跟出来。
胡一菲赶忙迎上去,关切地询问:“子乔,感觉怎么样?”
吕子乔哭丧着脸看了看一菲,又转过去看了看医生:“我是个无药可救的人了,医生说我的病情他从来没有遇到过。”
医生为难地点点头。
吕子乔哭叫着冲出诊所:“我还是回去筹备后事吧。”
等吕子乔离开后,欧阳医生把一菲和小贤带进屋里,语气平稳地说:“你们的朋友子乔的情况……确实很罕见……”
胡一菲追问:“他是不是真的问题很严重?”
陶崇也抢着寻求答案:“你直说好了,我们有心理准备。”
医生不急不慢地坐回椅子上:“经过我刚才的临床诊断,总体的结论是……”
胡一菲焦急地想要确认:“忧郁症?”
“恶作剧。”医生表情严肃地给出了出乎意料的答案。胡一菲和小曾贤两人呆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而陶崇则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点了点头。
胡一菲抓了抓头皮:“对不起,医生,我不明白。”
医生只好耐着性子解释:“学术上的定义是:他试图让你们认为他很沮丧,抑郁,从而获得额外的关心以及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魔市话里简称为’作死‘。”
胡一菲不敢相信刚刚从医生嘴里吐出的话:“不可能吧。你确定?”说着揪住曾小贤的头发,越揪越紧,曾小贤痛苦地挣扎。
医生义正严词地说:“相信我,如果我太太知道我因为说真话而放跑了给她购买minicooper的机会,她一定会把我吊起来剥皮抽筋的。我从来没见过哪个患有忧郁症的病人能如此喋喋不休,居然把我给催眠了。至于那些纸条,我看过了,他只是摘抄了些孙燕姿的歌词而已。”
“孙燕姿的歌词?”医生的分析真诚而理性,不由人不信,胡一菲转而化为愤怒。
曾小贤也愤恨地蹿了起来:“我知道,我就知道。”
胡一菲还在纠结:“不是他自己写的?”
曾小贤把火都卸在一菲身上:“没文化你果然要吃亏。孙燕姿嘛!就是那个马来西亚的歌手?她唱《勇气》的,我知道!”
一菲从牙缝里挤出来:“那是梁静茹。”
陶崇看着两人愤怒的表情无奈的说道:“我都告诉过你们了,这只些歌词,你们非不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