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天色已晚,柏化与李承德客套了一阵,互道晚安,便各自回房了。
李承德一并带走了冰如霜、陈甜恬、柳轻晨三人,柏化暗自肺腑,李承德受得住吗?日日如此月月如此不怕闹的空虚吗?
秦若楠随柏化去了最东边的房间,唤小二拿来了古筝、琵琶。
秦若楠跪坐在桌前,柏化不喜这般规规矩矩,便盘腿坐在秦若楠对面,两人都未说话,静静看着对方。
“公子可想听我弹筝一曲,小女子虽琴技不佳,倒也不算难听。”秦若楠淡笑说道。
柏化闻之,自然乐意:“柏某自小身在边疆,只有军鼓相伴,却不曾听赏过如此雅兴之物奏曲,今日有机会听闻姑娘弹奏,乃是柏某的荣幸,姑娘请?”
秦若楠淡笑,好久不曾听闻如此般花言巧语,清新的惹人欢喜,这柏公子倒是一股清流。
秦若楠走到古筝旁跪坐下,白而修长的手轻抚着筝弦,由快而慢,又慢于快,时而激昂,时而低沉,时而热烈,时而冷淡,她仿佛不是在弹曲,仿佛在诉说着优美动听的故事。
有清风徐徐,吹起一层白纱,白衣随着风舞动着,隐隐有溪水声,有山中鸟鸣,却只是曲中意。
曲中过半,柏化才发觉出秦若楠弹的是《高山流水》,似伯牙,世间若无钟子期,又要琴何故,片刻,断弦于此。
柏化翩然泪下,他想到了他的时代,父母慈爱的笑容,女友悦耳的声音,家中的木桌,乖巧的大黄,就连老板的咆哮,都是那么的亲切,那个时代的一切事物,所有的人,忽然都好珍贵,人就是如此,失去了,便珍惜了,却来不及了。
一曲终了,柏化已经哭的稀里哗啦,秦若楠花容失色,着急的跑过来问柏化怎么了,又安慰了许久,柏化才渐渐平息,却仍有低声抽泣。
柏化抬起头来,眼中平淡如水:“姑娘可曾有离家之苦?”
秦若楠愣了片刻,答道:“自然是有的,小女子少小离家,不曾归往,不知家中长辈身体如何,纵使万般思念,却又无可奈何,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唉,世事如此罢……”
柏化惨然一笑:“姑娘芳龄不过三十载,好歹还有归家的希望,我却只得在梦中所见,亲人也不知何处,又岂能相比之?”
秦若楠不解:“小女子愚钝,不晓得公子所言何意,令尊不就是东边疆防大将军柏靖成柏大将军吗,此时他应是在东疆军营罢?”
柏化笑了笑,轻轻摇头:“姑娘不解很正常,我所言之家其实是柏某的另一个家,详情恕我不能多言。”
秦若楠点头表示理解,微微一笑:“公子可想看我跳一曲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