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放两天假,郝有才准备睡到自然醒。
就算睡不着,也要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不愿意起来。
这个世界的学生,不用补课,简直辛福到爆炸。
灵魂来到这个世界三年了,他觉得很不错。
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至少平安喜乐,不仅父母双全,还有个力大如牛的哥哥。
郝有才唯一有怨念的就是自己的名字:“啧,郝有才,土得掉渣啊。”
想起同学拿他的名字取笑,郝有才就气不打一出来。
再想想老哥叫郝有权,老爹叫郝牛,愁的郝有才直叹气,这是家族式膨胀。
“到底要多有才,才能想出如此风华绝代的三个名字啊!”
至于父亲郝牛的名字,理所应当,两个儿子有才有权,他老人家活该好牛,所以,不想深究。
想起上星期开学,当着全班同学,被班里的一位美女指着脸问:“你就是郝有才,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太土了。”
郝有才的脸一阵白一阵红,他其实对这位女生很有好感。
可惜,一个名字毁终生。
呲牙咧嘴,怒不可遏,用小拳拳锤自己的胸口。
再也睡不着了。
他想问清楚,到底是谁这么有才,给他取了这么有才的名字。
郝有才踩着人字拖,委屈的要去找妈妈。
母亲张小翠正在院子里洗被单。
初冬的清晨,井口冒着雾气,张小翠脸上却带着汗珠子。
时不时用袖子抹一下汗珠,郝有才的衣服早已经挂在晾衣绳上了,嘀嗒嘀嗒的滴水。
看到母亲通红的手,上面的老茧被被肥皂水泡的发白。
郝有才憋了一早上的问句,终于没有脱口而出。
他突然感觉自己很任性,这一家人,始终围着他转悠,始终在为他考虑。
他郝有才却为了一个名字不知所谓的生闷气,真是好一头畜牲……。
不,不能这样说自己,连累爸妈受辱,太不孝了。
好吧,活该叫郝有才,让这个名字惩罚自己的不知所谓吧,土到求死不能求生不得就最好了。
心里暗骂过自己,郝有才就好受了一点。
“妈,你歇会,我来。”
郝有才把大盆拖过来,一点一点的揉搓,动作也颇为熟练。
上一辈子家庭富裕,他就没洗过衣服,在家就用洗衣机,领口还是老妈洗的,在外就送洗衣店。
现如今,在学校他也自己洗,还洗的不错。
今年四十三的张小翠,眼角挂起鱼尾纹,一只手揪着盆子,一只手捋额头前的乱发。
她笑着说:“还是我来吧,看你笨手笨脚的,赶紧吃早饭去,灶上有包子,热的。”
“妈,你是嫌弃儿子吗?你儿子是已经是个大小伙了,不能这么惯着。”
郝有才洋怒,把被单按在大盆里使劲搓,泡沫子溅母亲脸上都不知道。
泡沫合着汗水有点痒,张小翠笑嘻嘻的看着小儿子洗被单,也不擦拭泡沫。
“臭小子和被单有仇么,这么用劲?”家里并不富裕有点心疼被单,张小翠在小儿子脑门夺了一下。
不过,她心里很温暖,把双掌捂在腿弯处,享受着难得的安逸时光。
三年前,这个小子是附近出门的混账,初中毕业就和一帮狐朋狗友瞎混,也不知上进,十分叛逆。
后来出了车祸,在医院躺了两月,醒来就规矩多了,也知道好好学习了。
虽然老大的婚事黄了,但是小儿子的命保住了,也知道上进,现在还上了大学。
这就人家说的福祸相依吧,这小子命好啊!
今年,小儿子瞎搞胡搞的,弄出个大棚,准备种草莓。
也不知道顶不顶事,反正张小翠夫妻两不看好。
家里就三亩旱地,在小儿子百般耍赖下,他爹才同意给他一亩地试一次。
“有才,你那个大棚能成吗?”
张小翠还是有些担心,这地要是用来种冬小麦,明年能收三百多斤。
可不敢让儿子胡闹。
郝有才提着被单拧水,手臂上的腱子肉鼓鼓囔囔,在阳光下呈现淡淡的金黄色。
“妈,再过一个星期,草莓就结果了,这东西冬天不愁销路,你就等着瞧吧。”
郝有才倒是信心满满,因为他有秘密武器,别人不知道。
而且,这十里八乡的农民,大家只知道种庄稼种菜,没人想着种反季水果,这是思维的桎梏。
这个世界在科技资信等方面,落后郝有才原来的世界最少二十年以上。
但是个世界却有一个厉害的动——道法。
感觉有点像电影哈利波特的世界,但又有所区别。
“行吧,随你瞎整,不过要说好了,这次要是失败了,以后可不能胡闹。”
张小翠抓起盆里的被单,弓着腰,和儿子一起拧。
这是儿子第一次用自己的心思去干一件没谱的事情,
虽然感觉不靠谱,可作为母亲,还是支持了。
不仅仅是因为溺爱,还因为,农家的孩子,就算没出息,学会种地的技能也是一件好事。
就小儿子目前上的大学,名字虽好听,毕业了终究是给人打工。
要是他能自己做琢磨出来一点东西,有个养活自己的技能,就算毕业找不到工作,也能生存不是。
看着郝有才把被单晾晒好,收了洗衣盆子,又来推自己去换衣服。
张小翠嘴角的笑意就一直挂着,怎么也抹不去。
“妈,你裤腿和袖子都湿透了,赶紧去换了,感冒了可咋办?你可省点心好么。”
“哼,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是嫌弃我身体不好么。”
“呸呸呸,我妈身体棒棒哒,可不能胡说,妈你就听我的话吧。”
“什么棒棒哒怪话?棒就棒,为什么要棒棒哒?”
“哎呀,你能不能不纠结这个?”
“棒就棒,为什么还要哒,你们老师教的吗?”
郝有才懒得啰嗦,把张小翠推进她的卧房,关上门就跑开了。
跑到厨房拿起包子就啃:“白菜馅的,好吃!”
母亲不高兴的时候,会一整天不说话,高兴的时候就是唐僧。
“是不是你们老师叫的,你最近说话总是怪怪的,儿子,你是不是犯病了?”
张小翠出来,追到灶房,又开始问奇怪的问题。
郝有才幽怨的鼓着嘴看母亲,他想起至尊宝那句:“受不了,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