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祁安一愣,也只好点点头“算算算。”
指了他对坐“来,同夫君下一手?”
许倚容点了点头,依言落了座。
闺房乐趣总是别致了,刚开始许倚容还能胜过江祁安,可越到后边却一局也没赢过他了。
她咬着拇指,看着棋局,犹豫再三下了一子。又听见江祁安一笑,仔细一瞧自然发现自己落错了地方,急忙出声“这子不算,我重下。”
便把那枚棋子拿起,下在了另一处地方。
江祁安看她这般明目张胆的悔棋,却也没说什么。只轻笑一下,毕竟是自己的娘子,这也是闺房之趣,做不得真。
倒是许倚容忆起方才之举,有些红了脸,娇嗔道“郎君莫要欺我。”
“容儿说说,郎君哪里欺负你了?”
......
外边的阿泽隐隐约约听到这一番话,有许语塞,自家少爷平日里不是正经的很吗,怎么...
又不知过了多久吗,江祁安唤了水,阿泽急忙叫侍女们干活,自己则撑着脑袋守在了外边。
-------------------------------------
次日清晨,许倚容起了身,发觉身上清爽的很,唤了知穗给她穿衣。
用完早膳后便叫丁嬷嬷把竹苑的下人们都唤来。
竹苑在许倚容来之前没有通房和貌美侍女,倒叫许倚容松了口气。毕竟她虽明白,日后这后院不止她一人,却也不想叫自己夫君如今便纳妾。
许倚容学的管家之术不多,但恩威并施却把握的极好。
先晾了下人们小半个时辰,才去了外院,挑出几个迟到,不安分的先罚了。
下人们听着外边哭喊声,吓得一哆嗦,也知道这少夫人是不好惹的。
许倚容又叫丁嬷嬷给竹苑勤勉的下人赏了金骡子。得了赏的下人们眼神放光,活似许倚容是他们父母似的。
没得赏的下人们心道这少夫人出手可真是阔绰,羡慕极了方才得了赏的姐妹或者兄弟。
许倚容打了个小呵欠,便也没说什么,便叫他们各司其职。她唤来管家,拿来竹苑的账目,一整个上午便在房间里也没出来。
用完午膳后,江祁安叫许倚容换身衣服,同自己上庙里。
许倚容虽有些不愿,但也不愿拂了自己夫君的面子,换完了衣裳后,便同他一块上了山。
佛堂庄重森严,许倚容来之后也存了敬畏之心。她拜了佛祖,拜了菩萨,便被江祁安带去了月老祠。
江祁安走到功德簿前,叫阿泽拿出了五十两。写的是江祁安和江许氏两个名字。
许倚容看见两个挨在一起的名字,心里美滋滋的。连平日里最不喜的礼佛,也认认真真一板一眼的完成了。
礼完佛后,江祁安便带她来到了后山那个竹屋。
许倚容看着有些眼熟,想起了那日在这曾见过他。也对这个竹屋有些好奇,推了门进去。
这竹屋小巧雅致,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几个木柜,一个放书,一个放了半柜子茶叶和药材。除了书桌,旁边还有两个塌,一个上边摆着棋盘,想来是江祁安同住持对弈时的地方,上边还有一个精致的香炉。而另一个放了摊子,估计是供人休息的。
许倚容带了些好奇,走上前去看这里摆了些什么书,以为是佛经之类的。
可一拿起,看见《水经注》又换了本,发现是《齐民要术》。下至历史人文,上至天文观星,这里都有。许倚容估摸着,这可比许家书房的书杂多了。
她带了疑惑的看了江祁安一眼。
江祁安只是轻轻一瞥,便收了起来“只是闲来无事看的,平日里我看的佛经居多。”
许倚容潜意识里感觉有些不对劲,却也没说什么。
想起这些百科全书,又想起别人说他自幼上山。她想了许久也想不出所以然来,便专心下来再看看这个竹屋。
“郎君,若是夏日里,这儿会不会有很多蚊虫?”
江祁安拉开一个抽屉,把里边草药给她看“焚烧这个可以避蚊虫。”
许倚容嗅了嗅,却也不懂,只闻出草药味,同江祁安点了点头。
“祁安来了?”
许倚容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返过身去,看见住持推门进来了。她放下手里的草药,合了十指“住持。”
平日见住持,都是面色严肃,不苟言笑的,今日在私下,便看见他总是带笑,俨然一副乐天派的模样。
“这是祁安新娶的夫人?”住持也正正经经跟她打招呼“江小夫人好。”
许倚容听见这称呼眨了眨眼,却又笑笑,如今她上边还有江母,这一声江小夫人也未曾唤错。
“祁安怎么来了?”
“来带容儿看看。”
住持被这声“容儿”惊的打寒颤,脸色奇怪的看了江祁安一眼。
“找我无事?”
江祁安又看了看许倚容“年后我带她去盛京。”
住持似乎有些惊讶,却又恢复如常“随你随你,总之,若是到了盛京,可定要着人带那东市的枣泥糕给我。”他眯了眯眼睛,似是怀念那枣泥糕的滋味“那真是一绝,还是我年轻时候吃的。只是不知道如今那家铺子还开着没有”
江祁安应下“知道了,到时若是铺子还在,自会给你带的。”
许倚容插不上话,又转了眼睛看了看这屋子里的陈设,似乎,江祁安常在这住啊。
今日江祁安只是带她来看看,见天色暗了,便也带她回去了。
回到江府,许倚容也没闲下来——明日就是三朝回门,总是要备点东西的。
江祁安在一旁看了她的回门礼,思虑片刻又加了不少东西进去。
夜里,外边寂静一片,江祁安把许倚容抱在怀里,问她“明日父亲会如何处置你夫人?”
许倚容摇了摇头,又意识到他如今看不到,缩在他怀里闷着声“我也不知道,父亲很看重她。”
剩下的意思便不用她说,江祁安也清楚,却有些不明白,为何许大人看重陈敏,陈家势力渐微,并不能给他,给许家带来助力。而若是许大人把她放心上了?又着实不像。
江祁安也没做多想,握着她的手说“莫怕。”
许倚容有些困倦了,只“嗯”了一声便睡过去了。
江祁安低下头来,借着微微烛光,看着她,眼底尽是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