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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试毒

“元帅!你怎么会在这里?”

裴季礼道:“下来吧,先喝口水再说。”

温青青砸吧一下嘴,她确实渴了。

下了马之后两人到了小溪边,温青青鞠了一捧水喝了几口,甘甜泉水入喉,她一瞬间长吁一口气,感觉舒服多了。

裴季礼大口饮了一会儿,回头去看温青青:“你怎么出军营的?”

温青青将情况说明。

裴季礼点头。

温青青见他身上有干涸的血迹,也不管自己刚才的问题了,只焦急道:“元帅受伤了?”

裴季礼的面色不好,他没逞强,坦白点头:“受伤了,再往里走一些,恐怕今日是出不去了,等到雁离城救兵到来,咱们好出去。”

温青青点头:“我给元帅处理一下伤口。”

裴季礼看她小脸儿认真临危不乱,明明方才才经历过一场厮杀,倒是马上镇定了下来,嘴角略微勾起:“过来,扶我一把。”

温青青不疑有他,走上前去让裴季礼搭住了肩头。

裴季礼靠在温青青身上,温青青一下子承受不住差点儿没摔倒,只能撑着全身力气让裴季礼站稳了。

小脸憋得有些发红,但是好歹把裴季礼扶住了,而后扶着他到边上靠着一棵树休息。

心中庆幸刚才身上背着的包袱没丢,她跟着李阿福去雁离城,身上带着的是一些常用的伤药,没想到这伤药没用到雁离城,却用在裴季礼身上了。

她问:“元帅伤在哪里?”

裴季礼的手搭在腰带上,温青青一愣,却见裴季礼解开衣襟露出一片血迹的胸口。

他身上穿着黑衣,血液浸染也只是让黑色变得沉重,她一路靠着他胸口,居然一点没有察觉他身上有这么严重的伤?!

温青青收敛心神,走过去立刻看起裴季礼的伤势来。

只见他身上的这道伤很长,从左肩到右下肋,伤口显然有一段时间了,那肉翻卷出来,血液凝固在一起,但是有些地方还在流血。

皱着眉头咬着牙,温青青道:“元帅你忍一忍,我身上没有带麻沸散,只能给你做简单的处理。”

“嗯。”

裴季礼闭上眼睛。

温青青看他眸中布满血丝,心中居然泛起些诡异的情感。

她忽略了这个,找出能用的药,对着裴季礼的伤口认真处理起来,先是清理了一番伤口,而后再上药,心中知道裴季礼这样的伤口应该是要缝合的,但是手边没有工具,只能做简易处理。

只能期盼他的伤口不要恶化了。

裴季礼看着温青青脸上挂着汗珠,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胸口,处理自己的伤口,仿佛他是一件易碎品一样,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的嘴唇又上勾了几分:“你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这样我若是还不娶你,真是对不住你了。”

温青青原本专心致志的,听着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手上一抖,差点儿把药瓶磕在他的伤口上。

好歹稳住了,心中顿时懊恼的瞪了一眼裴季礼:“这种时候元帅不要说笑了!”

温青青咬着牙,专心的给他包扎伤口。

裴季礼见她不说话了,也没有再开口。

直看着她用于包扎伤口的布也不够用了,思来想去居然打起了身上自己衣服的主意。

只见温青青撩开了外衫拿刀子割下了几条里衣的边缘,总算是将裴季礼的伤口包扎完毕了,自己却是有些衣衫不整。

裴季礼看着她,他知道她皮肤很白的。

那时候瞥见她白皙的颈项的时候他便知道,但是没有这么直观的看见,此刻温青青衣衫不整,纤细的脖子完全暴露在裴季礼眼中,不止脖子,还有些许锁骨。

“去把脸洗洗吧。”裴季礼突然开口:“此地就你我二人,你那一脸灰,不难受吗?”

温青青处理完他的伤口正是一手血污,她去洗手,听了裴季礼的话顺道便把脸洗了。

一张用灰涂了近两个月的脸才得以重见天日。

裴季礼靠着树干,看着温青青的动作随意看过去一眼,只见温青青蹲下来用水在脸上搓了两下,冲去了灰的痕迹,再回头时,饶是裴季礼自持定力过人,他一瞬间居然,看愣了。

树林光影中,温青青梳着个男式的发髻,但这丝毫没有损害她如今的形象,她的骨架小,所以脸也不大,五官不算绝美,但是很清秀,原本涂得灰塌塌的时候让人觉得她这人没有生气,如今洗去了,唇红齿白,柳眉杏目,好一个小家碧玉的美人!

裴季礼眼睛一眨,话到嘴边却咽下。

温青青没注意到裴季礼的样子,只有些担忧道:“咱们在这里还是目标过大了,还是找一个更加隐秘一点的所在吧?”

裴季礼点头:“你说的不错。”

温青青伸手去扶他,裴季礼倒不觉得被个女人扶有什么丢脸的地方,他确实身上有伤,若是此刻强撑了面子若真遇上什么危险了,真是连一击的能力都没有,这才是失智。

温青青自然更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了,他受伤她是大夫,照顾他自然理所当然。

裴季礼道:“把马放了。”

“为什么?”没有马他们怎么走?

“在林中马的脚力无法施展,而且马的目标过大。”裴季礼道:“更重要的是,这时候他能给我们引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温青青懂了,立刻点头解开了马鞍,而后在马屁股上拍了一把,看着马跑了回头又去扶住裴季礼:“那咱们往哪边走?”

她没自作主张,裴季礼从军多年,遇到过的事情比她多得多,下的决定自然也更符合他们现在的情况。

裴季礼道:“往里面走吧,远离水源,他们若是追来必定会在水源附近巡查。”

温青青点头,想了想还是用留下的水袋装了些水,若是一路远离水源,那他们两人非渴死不可。

裴季礼看着她的举动没有说话。

两人扶持着往林子深处走去。

远离了小溪,两个人走了一段,温青青倒觉得只是累一些,虽然方才摔在地上可能身上擦破了皮,但是并没有重伤,觉得还好,但裴季礼的脸色却不是那么好。

“天色渐晚,还是找个地方先隐藏起来,你的身体实在禁不住再这么走下去了。”

裴季礼点头。

温青青看着他的样子心中有些难受,抿着嘴唇,不吭一声,也没问他感觉好点没,这一路走来,不可能感觉好点的,而往后若是遇到追兵,那他们两人就真只有一死了。

她咬咬牙,眼睛在四周扫视着,走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隐秘地方,这地方除了树还是树,温青青只能又扶着裴季礼坐下来。

温青青抹了一把汗:“咱们走了这么许久也没有遇到敌人,你说他们是不是撤了?”

“不会,事关生死,他们没这么容易退。”裴季礼笃定道。

温青青满脑子疑问,心说他这话什么意思?莫非是说他们抓不到人回去就要死吗?

军中规矩就算再严格,但胜败乃兵家常事,除非延误军机大事,否则不会祸及将领的。

却没问出口就被裴季礼接了话茬:“这个时节该有野果,采一些吃了保存体力。”

温青青听了当下觉得抱歉,她自己没觉得饿,竟然也没想着裴季礼这个受伤的人了,当下道:“那元帅先在这里休息,我去采些野果。”

“别走的太远,若是有动静,先回来找我。”

温青青点了头,刚方才一路上过来倒没见着什么野果的踪迹,也不知这里有没有果树,若是没有,温青青的视线往地上挪挪,她到底是个农家女,对于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心中倒是十分清楚的,尤其学医之后更能避开一些原本吃了对身体有害的东西。

途中还看到过兔子,但是温青青知道若是抓了兔子势必要点火,那烟火容易引来敌人,所以裴季礼一开始只说要野果。

温青青找了一会儿野果却是没找到,倒是找到了一些野菜,虽然不能煮熟,但是野菜生吃虽然难吃却也是可以食用的,她不敢再往远处去了,唯恐裴季礼担心,只采了野菜回去,却没想到回去时的运气比来时好,竟然被她找到一株野朱果。

温青青大喜过望,将那朱果一个个采下用衣服包裹起来,连带着野菜一同带了回去。

裴季礼正靠在树下闭目养神,体力消耗比起预计更加剧烈,只一些动静,他厉眼望去,没见危险事物,却见温青青脸上带着笑容冲着自己望过来。

“我找到些朱果了,元帅你吃吃看。”

裴季礼看着她略带红晕的脸颊,那脸洗白了,红晕明显,眼睛明亮笑起来的时候弯弯的,让她这么看着,他张了张嘴,结果一声咳嗽,险些牵动了伤口。

温青青看着他的样子立刻上前:“怎么样?”

问着伸出小手在他背上拍拍,又解下腰间的水袋给他喂了水。

“我没事。”裴季礼道:“居然还真让你找到野果了,温大夫好厉害。”

温青青道:“原本只有野菜的,也是运气好回来的路上又看见了朱果,我将整课朱果藤上的朱果都采了,还怕你不够吃呢,来,尝尝看。”

裴季礼看着她问:“你没吃过?”

温青青一愣反应过来了,捏着一颗塞到嘴巴里,而后对着裴季礼道:“元帅放心,这种朱果我家乡也有,我小时候便常吃,没有毒性的。”

裴季礼看着她的举动面色一沉:“谁要你用这种方法来试验东西有没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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