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元承裬计划的一样,江南闹腾了起来李家就顾不上了江北。
江北逐渐露出了破绽,元承祾本就一直在暗中紧盯江北,李家在江北露出一点破绽都会被他死命抓住不肯放开。他要把这些破绽越撕越大,撕出一个缺口,然后一网打尽。
为了迷惑李盛通,王若沣再次下了江南。
这天他领了圣命,同宋衍一同出宫。
王若沣道:“父亲毕竟已年迈,我此去江南还不知何时能归,别的倒没什么,只是放心不下我那小妹——子玉,我那群兄弟你知道的,靠不住,你出入宫闱方便,要多替我留心太后。”
宋衍点头道:“你放心吧,李家暂时还不会打太后娘娘的注意——再说你也看到了,圣上很是在意娘娘,定然也会护好它。”
王若沣皱眉:“这点我也很奇怪,可又说不上来皇上哪里不对劲……许是我多虑了吧。”他表情有所舒缓,“先皇后虽不是我的亲姐姐,但也有情意在,许是皇上心中对若渊这个姨母还是亲近的吧。”
宋衍“嗯”了一声,心中却思绪万千。
这边王若渊还没忘记和宋衍的“戚风蛋糕”之约,大庆自然是没有电的,于是她花了几天功夫想清楚了烤箱的原理,从内务府要来木头碳火,在乾安宫里倒腾起来。
宁妃也闲的发慌,虽然没听明白王若渊所说的“烤箱”究竟是个什么玩意,但仍旧陪着她倒腾起来,二人失败多次,辗转了好几天,可算整出来了一个能用的“大箱子”——姑且就算是个烤箱吧。
王若渊回忆着在现世的做法,可不是蛋清打不发就是火候太大,本是她最拿手的戚风蛋糕竟是怎么都整不出来。
在浪费了一大推食材,乾安宫还没被炸掉之前,一个有点模样的戚风蛋糕终于整了出来。
王若渊仔仔细细地把蛋糕切好,尝了一块,感觉味道还挺像模像样的,连宁妃吃了也拍手叫好。
宁妃吧唧嘴道:“臣妾以前还不知,母后竟是个爱倒腾这些的!”
王若渊得意的翘着腿,“哀家一直深藏不露。”
二人多月相处下来已是熟识,宁妃是个没心眼的傻大姐,王若渊和她相处不用多心眼,倒也愉快。
宁妃又问:“母后可是做给皇上的?”
王若渊摇摇头,“日后做了更好的再给他吧,这次这个是和别人说好的。”
宁妃挠挠头,也没问究竟是给谁的。
想到宋衍,王若渊突然想起来宁妃似乎同他有些关系,问道:“宁妃,宋大人跟你是什么关系啊?”
宁妃咽下一口蛋糕,“母后是说子玉哥哥?那是臣妾堂哥!”她又喝口茶,“母后认识他吗?”
王若渊点点头,“认识,有过几面之缘——左右闲着无事,你给哀家说说你这子玉哥哥?”
宁妃惊讶道:“母后真的认识他啊?”她撑着头似乎是不知该从何说起,“要是说臣妾这位堂哥啊……那可有的说了。”
王若渊看她那架势好玩,命人先把那蛋糕收好,续上了茶递给她,“不急不急,左右咱俩无事,你且慢慢说。”
宁妃想了想,“母后知道的,臣妾家大伯二伯三伯生的都是一群小子,臣妾父亲也就臣妾一个丫头,皇上一说各家世族要呈上画像选秀,全家人都庆幸没把臣妾提前嫁出去,不然真是一个女孩子都交不上去了!”宁妃咯咯笑着,又说:“子玉哥哥是大伯家的二公子,从小被丢到金陵外祖母家长大的,金陵水土养人,当初听说子玉哥哥被接回来的时候,臣妾还随父亲去大伯家看了呢,第一次见子玉哥哥才晓得什么叫‘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啊!”
“可不?小宋大人也正是字子玉。”王若渊笑道。
“臣妾这堂哥年纪也不小了,但是一直未成亲,这其中原因母后绝对想不到——有一年大伯家来了一位得道高僧,那臭嘴高僧刚一见了臣妾那下学的堂哥,就说他命里克妻,本来订好的亲事第二天就被人家给退了,这下子哪里还有人敢把自己女儿许给他?”宁妃叹口气,“好在臣妾那堂哥想得开,说什么’无妻无儿无女乐得自在一人’,他倒是个随性的人,可浪费了那张好皮囊!从此见到姑娘也不说话了,臣妾是他宗亲的妹子,他才说上个几句的。所以方才臣妾还挺惊讶母后居然认识他的。”
王若渊不信这些,没想到宋衍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听了只觉得真惨。
宁妃话多,说起来扯个没边,想起一句说一句的,王若渊听着也不嫌烦,说起宋衍的调皮时,二人还会一起捧腹大笑。
宋太保早些年因为宋衍的亲事着急的差点秃了头,但宋衍整日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还说什么,族中兄弟众多,开枝散叶这事轮不到他头上来,说不定日后还可以喜欢喜欢男人,父亲千万宽心。
宋太保听了他的话简直要气的闭过气去,恨铁不成钢,到最后也懒得管他了。
宋衍在姻缘上虽然倒霉透了顶,仕途上倒是顺风顺水的,年纪轻轻就做到了正四品,宋太保烦恼之余也算有所慰藉。
不用再担心娶亲问题的宋衍决定放飞自我,他为人潇洒自在,不在意什么名声看法,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偏又天生得一张笑脸,到哪里都吃得开。
二人聊到天都有些暗了才止了话题。
临走前,王若渊托宁妃捎了封信,让宋衍这两天得空了,趁着蛋糕没坏,赶紧来赴“戚风蛋糕”之约,又在信尾殷殷嘱咐道:千万别忘了蟹柳酥。
王若渊送宁妃出门时,走到院子里,宁妃突然想起,“臣妾后来送来的花株,母后竟都没养活?”
王若渊耸耸肩,“喏,就在那角落里,哀家深深地怀疑自己没有这天赋,可惜了你的那些花。”
宁妃走到角落看了看那一堆早就枯萎了烂烂巴巴的花株,歪头想了想,“咦”了一声,“臣妾看母后这些花倒不像是水土的问题,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药死了。”
此话一出,青竹和杏桃变了脸色,王若渊心中一惊,咳了下,“那不会的,哀家也就是每天浇浇水,别的什么都没做,谁会没事药死这些花?”
宁妃反应过来自己说话唐突了,忙道:“正是正是,是臣妾胡言乱语了。”她小吁了口气,“天色晚了,臣妾先回去了,母后的信臣妾一定带到。”
宁妃走后,王若渊看着那地上发黑腐烂的花株,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