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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毕方

中天无限,地域无垠。

五域四海三境之初,已显明朗,然仍有许多未曾探索发掘之地,神秘而凶险。天下星罗棋布,人杰地灵,钟灵独秀,唯有中域最盛。

中域囊括中、天、月三洲之地,地广天清,山灵水秀,文风昌盛,人才济济。诸国万千,人口不计,宗派林立,层出不穷,素有“五域九州同,中域天下名”之称的美誉。

三州交界,万里群山环抱,奇峰秀霞萦绕,玉水桃花袅袅,一线隔天飘渺。

群山之中,苍山出头,明峰照应,高耸起伏,连绵千里。两山相夹,独留缝隙,恍如一剑隔世,鬼斧神工。夹缝之处嶙峋陡峭,深邃幽暗,云雾缭绕,风寒水急,终年不见天日。

日过晌午,谷风渐消,万籁俱寂。一线峡内,忽然传出清亮地箫瑟,打破了沉寂。

音,清雅灵动,曲,古朴优美,如丝如缕,如梦似幻。

倏然,声色一变,旋律悠长,几度折返却变了曲肠,似乎在向万物诉说无尽的沧桑。

箫声过处,烟云缭绕地雾气,开始惊恐不安,纷纷退避三舍,挣扎中蜷缩在阴暗地峡壁边沿,让出中道。

顿时,天光放晴,洞穿薄雾而入,照亮中途。

只见一叶竹筏倾波渐进,在急流中不快不慢,不偏不倚,驶向出口。

竹筏之上乘坐两人,一者发髻絮柳,两鬓渐白,年岁颇长。身高八尺有余,粗麻布衣,刘海如风飞,天圆地阔,面部坚毅,眉目清奇,体魄挺拔雄健,衣衫随风而动,猎猎作响,更显英姿飒爽,器宇不凡。

只见他立在前端,手指灵动,洞箫再鸣。

音律自洞孔逸出紫色气流,潇洒轻灵,此起彼伏,如波似浪,沧桑转幽雅,曲肠化清扬,冲开云雾,吸引山中百灵汇聚,浑然天外,一曲尽芳。

竹筏中间坐着一个八岁大的孩童,长得眉清目秀,样子颇为俊俏可爱,幼稚的脸上充满着天真与童趣。粗糙的毛皮衣遮住他的身躯,但遮挡不住那露在外面白璧无瑕的皮肤。一双明亮的眼睛灵动有神,眸子里隐隐透出光彩,自然流露,气质奔放,讨喜可人。

孩童穿的朴素、简单,十分自然得体。头顶一株青绿色的荷叶,双手托着下颚,眼在山水间观花赏浪,心却早已沉浸在天籁中如痴如醉。

不知过了多久,箫声嘎然而止,孩童恍然回过神。

出口渐近,孩童眼中一喜,灵敏的身躯,跳如脱兔,半空中大伸懒腰,脚踏实地落回竹筏。

顿时,竹筏上聚众静谧停歇的飞禽,好似受到了惊吓,惶恐不安的四散奔逃,落下满目苍痍的各色鸟羽,如雪花般随风摇曳。

飞羽鲜亮,五光十色,瞧的孩童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惊喜好奇之余,觉得十分有趣,欲伸手抓取浮羽,忽感头顶荷叶上沉甸甸地,似乎多了什么东西,不由得皱起眉梢,收起轻佻顽劣心思,将头顶荷叶小心地摘了下来。

只见尖帽顶端,安详地亭立着一只巴掌大小,身躯呈蓝色羽毛,浑身布满红色斑点,赤脚,单翼微张,只生一足,白色的喙细长尖锐,却是闭着眼睛,似鹤非鹤的鸟类,十分怪异漂亮。

“咦,好奇怪的鸟?”

孩童双目定睛,专注地盯着眼前异鸟,心中好奇万分,不由得伸出小手。异鸟似有所觉,懒散地痴醉中醒来,犀利的锐瞳猛然一亮,精芒毕露,灵动地眨了几下,纵身飞起刺出鸟喙直冲孩童眉目扑来。

“尘儿,千万不要碰它。”

“啊”

孩童心下一惊,慌乱中生智,迅速扔下荷叶,双手急忙捂住面门,仍是一声惨叫发出。

原来,护住了眉宇,却露出了鼻梁骨。鸟喙轻轻一啄,一阵灼热的痛处自鼻尖传来蔓延其身,疼得孩童龇牙咧嘴,手捂鼻梁骨站在筏上狂跳不止。

异鸟一击得手,嗖得闪出十丈开外。单翼蓝羽凌空绽放,身躯迅速见长,宛如庞然大物,浑身冒着绚丽火焰,散发光彩,美轮美奂。

赤火一起,光彩四射,四周气流骤然升腾,浓雾消散,热浪滚滚,炽热非常。

长者话语方落,左手持箫背负于身后,右手掌心轻轻地搭在孩童肩膀,一股清灵之气从容自发,淡淡一笑,不以为然。

“不痛了。”

灵气入体,无尽的火海,尽数消散无形。惨遭折磨的孩童,只觉神清气爽,浑身舒坦通畅,说不出的清凉美妙。

不过,鼻尖还是留下灼伤的红点儿痕迹,使之一经想起刚才情景,便不由得触目惊心,幼小的心灵不断自责懊悔。

抚摸着小巧的玲珑鼻,乍见凶鸟惊人之变,心中一阵悸动,不由得挠着头,转过娇小的身躯,注视着长者,疑问道:“爹爹,这是什么鸟,好凶戾。”

长者仔细打量一番,正色道:“传说此鸟乃木精所化,凤凰血脉,俗称火神。形如丹顶,蓝羽清丽,一足一翅,额冠殷红似火,白喙细长锋锐,不食五谷,以吞噬火焰为生,名曰毕方。”

“毕方”

孩童惊叹,天真无邪的脸上充满好奇与不解,时不时地挠了挠搔首沉思。

毕方乃灵鸟,十分通人性。乍听两者谈话,犀利的眼神,锋锐无比,凝盯着孩童,似乎对毕方这个称谓极不感冒。

灵睛一旋,喙口微扬,啼鸣破空而出,吞吐风云,威力惊天。峰峦耸动,水天失色,陡峭碎裂滚落,在伴随风声鹤唳,走沙飞石,风惊浪急。

静幽的峡川,立时满目疮痍。孩童尚在沉思之中,本就惊魂未定,又遭突如来起的惊吓,脸色顿显苍白,冷汗直冒,不由得心神慌乱,腿脚已不听使唤,站在竹筏随波起伏,前俯后仰,一屁股坐倒竹筏上,失声叫了出来。

“爹爹”

“尘儿,莫慌。”

长者淡然一笑,双手依然背负不动,身躯稳如泰山,鬓发如柳絮飘逸凌然,浑身清灵之气悄然而出,稳住竹筏。

同时,足下一凝,紫气流光入水之刻,竹筏首尾两端噗地冲出两道水浪,互相缠绕,漩龙而出。脱离水面之时,凌空翻腾,鱼龙变幻,阴阳相对,携带龙吟之势冲散急速坠落下来地碎石。

鱼龙身影交错,形如玄月首尾相连,浮在半空交融,宛如鱼龙戏珠,月照天清。

摇尾起灵,迅速分离,自尾端引出一条长长水线,从上到下,有点及面,反向并行飞驰,几度互交环绕周天,化作碧蓝色的水灵壁将竹筏罩住。

一瞬间,竹筏便定在水浪中不畏所动,一如往常,绝然物外。

孩童坐稳身躯,心神初定,挥动臂藕胡乱抹去脸面上的虚汗,沉沉地吐了一口闷气,轻跃地跳了起来,双手不断拍打身上的乱草灰尘。时不时地偷瞄不远处凶光毕露,烈焰张驰的毕方,战战兢兢。

“咦,爹爹,快看,那毕方鸟突然掉头,好像要飞走。”

长者抚摸着儿子的头颅,淡然笑道:“毕方鸟乃上古灵兽,今不过年幼期,初开灵智不久,还无法化形,有些顽皮淘气。刚才只是戏耍你,不会轻易伤人。”

孩童恍然大悟,凝视着火焰中的毕方鸟,好奇道:“爹爹,毕方既然那么厉害,为何又要离开,他要去干什么?”

长者笑道:“毕方亦曰兆火鸟,象征灾难。毕方既然在此出现,想必滴泪湖附近必有灾祸发生。”

话语未绝,毕方灵身一旋,随即化作一团赤火流星,飞出了一线峡,消失在视线之内。

“尘儿,坐稳了。”

长者见状,足下乾坤一踏,竹筏御空而起,瞬间冲出一线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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