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好。”这一天，是秦泽浩日盼夜盼好不容易等到寒假结束，可算见到程雨后所说的第一句话。
“新年好。”比起秦泽浩见到心上之人后，脸上不自觉地露出连本尊都不曾察觉到的温柔，程雨这边的反应明显冷淡了不少。当然，也仅仅只局限于脸上不显山露水的，事实上，那颗原以为早被某人伤得七孔八洞的小心脏，“嘭嘭嘭”地跳得厉害。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学校后山，名人馆前头的石阶上，一个低头俯视一个抬头仰望，四目相对，时间在这一刻凝结停顿。四周原本就清静，这下更安静了。
“你……”还好么？秦泽浩本想率先开口，不曾想话到了嘴边，竟然不忍心打破这份好气氛，憋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来，“那，哪个……伯父的事儿，我听说了。打电话那天……”
“嗯。”不等秦泽浩将话说完，程雨便已经料到他想说什么来着，“秦泽浩，大学你打算去燕京还是魔都？”
还在心里为自己没了平日里的沉着冷静而暗暗懊恼不已的秦泽浩明显一愣，仰头看向站在石阶最上层，脸上带着淡淡笑容的程雨，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不打算出国留学了？”
关于出国留学这事儿，一年多前，两人还是同在一班前后桌同学时，秦泽浩就曾听程曦无意间提过那么一两次。而现在……竟然听到了截然不同的打算，秦泽浩一瞬间有一丝惊慌，害怕眼前这个心上之人在未来的规划里，没有自己什么事儿。
“留啊。不过我打算先在国内上大学，然后争取一下交换生名额。”不能参加高考然后上大学，一直是程雨当年的一大遗憾，所以如果可能她绝对不想再错过高考。
“呐，秦泽浩，你还没告诉我，大学你打算去燕京还是魔都呢。”
秦泽浩笑了，抬起大长脚，几步便走到了程雨身边，按耐下心底的那份激动，轻声道：“雨儿，是我想的哪个意思么？”
“嗯？”
“夫唱……妇随……”秦泽浩低头附在程雨耳边轻声道，却不想话音还没落下，一只稚嫩的小手便一把揪住了他的脸颊，尽管不怎么疼，秦泽浩还是倒吸了口冷气，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嘶嘶”声。
“要随也是‘妇唱夫随’才是！”程雨纠正道。
“好，妇唱夫随。”秦泽浩伸手拉过了程雨的左手，放到了自己的嘴边轻啄了一口，“只是想不到私底下，雨儿你还是个‘野蛮女友’。”
“现在退货还来得及。”程雨本想抽回自己的手，怎奈被秦泽浩紧紧的抓在手里。
“不退了，眼前这款瞧着最顺眼，也最合我的心。”秦泽浩浅笑道。
“心情不错嘛，看来伯父的病，真的没什么大问题了。”晚自习前，徐美珍侧头看了一眼自己个儿的同桌兼好友，开口道。这话音还未落下，冷不丁地又冒出一句来，“不对，不对劲！”
“什么不对不对劲的？不晓得你在说什么。”程雨反问道。
徐美珍凑近了一些，细细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得出了一个比较精准的结论：“眉眼含春，小雨儿，你这是二八年华春心大动啊。”
“胡说什么呀，还二八年华……”程雨没好气地一把将勾着自己下巴的肥爪子拍去，没好气地白了自家好友一眼。望着徐美珍在一旁“呼呼”地吹着自己的小肉手，程雨到底没忍住，附在好友的耳边轻声问道，“珍珍，真有那么明显么？”
“什么？”徐美珍明显一愣，回过神后，脸上带着明显诧异的表情看着程雨，四下快速环顾了一番后，压低了嗓门道，“小雨儿，你不会真的，真的那啥了吧。”
“啊。”
“不会真的是那株极品仙草？”徐美珍用胳膊肘碰了碰自家好友，调侃道，“你行啊，小雨儿，竟然把那株极品仙草就这么给叼了。”
“不是你跟我说的，如果遇到了这般优质的极品仙草，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下手为强，啃了再说。回头哪怕被甩了，至少也品尝过味道了。”
“等等，姐什么时候说过这话的。”徐美珍一脸懵，完全不记得自己有说过这番话，不过听着倒是有几分像自己会这般说来着。
“那天你好像正在看那本《妖孽校草爱上我》。”程雨提醒道。
“啊……记起来了……”徐美珍挠了挠头，“可，可是姐也就随口那么一说而已。”
程雨笑了。
谢谢你，珍珍。若不是你点醒了我，我可能又将错过这份缘分。正如你所说的那般，我不能因为当年瞎了眼遇到了方言博，而躲在象牙塔里，拒绝另一份真心。
我想，我的运气应该不会那么差，会一而再的所遇非人。
捅破了那层本就薄如蝉翼的窗户纸后，日子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可从细节中，又明显与之前不太一样了。比如中午上食堂吃饭，某株极品仙草秦泽浩童鞋，在过去一年半时间里，在学校食堂解决午餐的日子，一双手就能数的过来。不曾想着高二第二个学期，打从开学第一天，便能在食堂里发现这位童鞋的俊朗身影。
开始时，周边一道在食堂用餐的诸位同学，只当是自家男神学霸这是体验生活来了，总不至于是学校食堂大妈的手艺渐长，连男神学霸都给吸引过来了吧。只不过当男神学霸连着半个月几乎天天上食堂吃饭，而且还是固定座位时，就连食堂大妈都开始诧异，莫不是自己的手艺真的进步了？
可惜，食堂大锅菜还是千篇一律那个味道，偶尔还会出现奇葩组合的黑暗料理。不过，就着男神学霸的容颜下饭，区区黑暗料理又算得了什么。
『To泽浩：我突然发现你每次上食堂吃饭，那些个女生都能多吃一两饭呐。From程雨』
信息很快有了新的回复。
『To雨儿：嗯。若是能让你因此有个好胃口，是我的荣幸。From秦泽浩』
正跟徐美珍一道吃饭的程雨看了一眼自己手机里的短信息，随后抬眼瞥了一眼二点钟位置，那个正严肃着一张脸，优雅地吃着盘中食堂饭的秦泽浩，即便不怎么好吃也依旧不紧不慢地吃下去，不禁嘴角微翘，笑了起来。
“哎呀，酸死我了。”可以说是唯一知情的徐美珍捂着牙，忍不住眉头一皱，埋怨道。
“都让你少吃点糖了，现在长龋齿了……”
“等等，谁告诉你姐有龋齿来着。不对，就算有龋齿也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牙疼的，好不好。”差点被自家好友带到沟里去的徐美珍不满地崛起了嘴。
程雨眉眼带着明显笑意，开口问道：“那你想怎样？”
徐美珍顿时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之感，她想怎样，她能怎样？到处嚷嚷，这两人正在热恋中，然后每天花式秀恩爱虐单身Dog？拜托，得有人相信才行。而且学校确实严厉禁止学生早恋，问题这条规矩只怕对于眼前这对狗男女貌似不管用。一个常年年段第一，高二分班后是理科班的年段第一，另一个虽说是文科班第三，可最近一个月考已经晋升到了第二的位置，而且仅比年段第一那位相差不过一分而已。
只要这两人成绩不下降，学校老师才懒得管他们早不早恋咧，最多别闹出人命就成。
这种差别待遇，仅仅只是年段二十的徐美珍表示，她也想要这种放养的特权啊啊啊~~~
“小雨儿，让你家那位请我喝云盖奶茶，我还要吃我们之前去吃过的那家的千层蛋糕，还有隔壁那家的酥皮蛋挞……”
“珍珍，你好像在减肥。”
“哼！你还不是吃那么多甜食！”徐美珍怒了，很想直接掀桌子暴走一下下。
“啊，因为他说我瘦了点，长胖一点更好。”程雨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而且你喜欢的这些，其实都是他发现后觉着不错告诉我的。”
“……”短暂的沉默过后，徐美珍不乐意：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因为心情好，对于新学期开学以来的这段时间，她那姐姐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总带着几分莫名情绪，程雨也只当是没瞧出来。因为第二学期开始后，已经掉出重点班的程曦去了二班。在白天需要上课的日子里，若不刻意去隔壁班找人，根本就难得能见着几回，程雨乐得自顾自忙碌着。
原本，程雨这一学期还想住校来着，最终么还是选择走读。至于原因，一则是因为学校宿舍历来紧张，第二学期原则上不安排新的住校生，二来也是因为程父大年初一那场突发的心脏病，有点儿打乱了计划。至少，程父手上正在忙碌的工地那边，琐事繁多。偏偏程父这会儿正值术后静养期，最是忌讳的便是操劳。
程雨再不济，当年也跟在方言博的后面在工地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乘着小礼拜周末提前放学，拐道过去看看，也不是不可以。开始时，程父并不同意，怎奈架不住程雨是个大活人，几次偷溜进工地，发现一些问题后，程父便默许了。或许程父也意识到自己名下的产业总归要有人继承。原本还指望着自家那个侄子，可一想到过年期间的种种，程父突然觉着或许交给程金宝只会败光自己好不容易创下的这份家业。
或许，正因为如此，程曦虽说嘴上没吭声，心里难免有自己的打算。
“程雨，我有话跟你说！”这一天，程曦终于按耐不住拦住了自家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