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路小跑的关系，程雨到教室时，气息有些不稳。
“你怎么了？后面有狗狗追你？”徐美珍玩笑道。
“差不多，今儿出门没看黄历。”程雨并没有跟徐美珍将路上遇到方言博这事儿，徐美珍见此也没多问，继续将注意力放在了手里的英语课本上。
程雨稍稍侧了下头，看了一眼身后隔了一排的她那好姐姐程曦，发现她正低着头闭着眼睛，似乎也在背诵英语单词，突然觉着有那么点点看不懂她那好姐姐了。
该不会受刺激大了？亦或者有人……
其实当年的这场月考，程雨同样也考砸了，不同的是那次却是因为生病的关系。那场引起程雨高烧甚至昏迷的重感冒即便吃了药挂了盐水，也迟迟不见一丁点儿好转。结果，程曦争多年来第一次可算考赢了她那妹妹一回。
可惜这一次，程曦的运气似乎真的不够好，连老天爷都选择站在程雨这头，仅以0.5分的优势，再次盖过她那好姐姐一头。枉费程曦算计半天，结果竟然是这般“啪啪啪”地打脸。
变得异常沉默的程曦许是察觉到了程雨的视线，抬头看了回来，目光中透着莫名的情绪。
哼！程雨！下一次期末考我不会再输给你！
两辈子多年的姐妹关系，让程雨很快读取到了这明显的情绪，瞧着程曦眼底淡淡的黑眼圈，程雨眉头微挑了一下，回了个灿烂，带着几分挑衅味的笑容：是么？
之后的两个礼拜，日子趋于平静且异常有规律，几乎每天都有好几份试卷要刷。六门功课的老师会非常有默契的早早将试卷发下，作为当天的作业，要求晚自习下课前完成。随后老师们会熬夜将这些试卷批改出来，等到了第二天的课堂再讲解前一天的试卷。偶尔，来个课堂小测。
许是临近期末考的关系，整个一中三个年段都收敛了玩闹的心思，即便是掉末尾的五班，方言博也不敢在这种时刻再闹出众目睽睽之下跟程雨告白的闹剧来。谁让元旦节假日过后，礼拜一升旗仪式上，一向好脾气的胖胖校长不记名的点名批评了某不安分男生。最重要的一点，高二年段，文科五班班主任高建民，郑重其事地全体师生面前，向程雨赔礼道歉。
哪怕只是寥寥几句话，简单的前因后果叙述了一通，外加一句“对不起”，这也足够有损高建民那威望跟脸面。而高建民再不济，这会儿依旧是高二年段文科五班的班主任。身为班上一员的方言博，再如何不当回事儿这种时候也不得不识时务些，免得撞枪口上。何况，方言博多少牵涉其中，跟高建民丢了里子没了面子这事儿有关系咧。
对于程雨而言，方言博不抽风再来找自己，是再好不过的了。至于得罪那位高老师会有怎样的后遗症，暂且也没在烦恼范围里，反正不得罪也得罪了，就算有后悔药，可以重来一次，程雨多半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她依旧不后悔。
而半个月的时间，也足够程雨将综合科目“史地政”那课本上的内容牢记于心。至于“语数英”这三门，语文，程雨除了每个礼拜比班上同学多一篇周记外，还会翻阅大量优秀作文以及相关书籍，丰富自己的知识面。在宣萍的小灶指导下进步不少，至少满分六十分的作文，现在程雨已有把握拿到至少四十五分以上。
原本底子就不差的英语，课本上那些个单词跟语法全部掌握后，程雨开始背《英语大词典》上的单词，继续积累自己的英语词汇量。甚至，程雨都已经想好，等到将来考上大学，大一时就把CET-4考出来，也就是大学英语四级考试。若是过了CET-4，再攻克CET-6。
这一切，程雨都是在“学神”系统自带的小空间里暗搓搓进行的。就连老大难的数学，亦是如此。这一次，可不仅仅将秦泽浩最初推荐的那本基础参考书里的各类型习题完全吃透，连之后推荐的基本也没放过。何况“学神”系统里，还有为程雨这位宿主量身制定的各种数学习题，每晚都在等着程雨攻克它们。
作为回报，程雨会将一些参考书上不曾出现的习题摘抄下来，然后送到秦泽浩面前，美其名曰求教。
“对了，上次那题轴轮运动轨迹的题目，你哪儿找来的？”
这一天，一月十七日，大礼拜天的下午一点，距离期末考18号还剩下不到最后半天时间，秦泽浩如约来到图书馆。在见到已经提早到阅览室，正窝在角落里埋头做习题的程雨，某位常年霸占成绩榜第一的学霸，这般直接了当地开口问道。
“无意间看到的。怎么了？”程雨一瞬间有点点心虚，毕竟她给秦泽浩的这一题属于综合题，来源于“学神”系统，里面还牵扯到一点物理知识点。原本程雨是想检测一下自己目前的数学水平，不曾想在选题时不小心点到了“理科”。虽说分了文理科，“语数英”三门属于必考科目，但文科的数学要比理科数学要稍稍浅一些。
结果么，程雨只回答对了最前头的第一小题以及第二题的一小半。然后么，本着不浪费，亦或者想为难一下秦学霸的程雨便将这题给摘抄了下来，拿到了秦泽浩面前“虚心求教”了一把。毫无疑问，秦泽浩的数学水平自然在程雨之上，可这一次，也栽在了上头。不过好歹还是解了大部分出来，就差最后第三题。
之后，“好学”的秦泽浩将这题拿到了“依郭”面前，也“虚心求教”了一把。“依郭”瞧了明显一愣，虽说最后费了点时间，解答了出来，却也多了几分好奇之心。这类题目非常新颖，最近几年高考数学压轴的最后一题大题，无外乎也就这样的难度，甚至有时候还没那么难。
高考么，总归是要分出个三六九等来的。一张卷子，有大部分学生都能回答出来的送分题，更有拉开分数的压轴大题。重点高校的其中一个优势不就是师资力量嘛。那些个优秀的名师们，可不仅仅让底下的学生掌握如何解答那些个送分题以及较难题，更在于那些个能拉开分数的压轴大题，也能解答出来。
“没什么。我只解答出前面两小题，上礼拜五的时候，拿到‘依郭’那儿，求教了一下。”秦泽浩拉开了凳子，坐在了程雨身边后，从背包里拿出草稿本以及笔，压低了嗓门轻声道，“来，我给你讲解一下。”
“额，好。”程雨侧头看向秦泽浩，眨了下眼，随后应道。
“前面，你这样解没有错，但你这边的公式用错了，还有这一步完全可以省略……”秦泽浩的声音是程雨所喜欢的男低音，有点点低沉带着几分磁性。许是讲解了一会儿没听到程雨的回应声，秦泽浩也侧过了头，见程雨有点点呆愣在那里，那双眼睛有些迷茫，便忍不住浅笑道，“看题目啊，我脸上能看到答案啊。”
程雨一瞬间被秦泽浩的笑容给惊到了。秦泽浩自然长得不差，当然不同于方言博那种花样美男，属于浓眉大眼五官端正，而且自带着一股书卷气，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举手投足之间彰显良好家教。秦泽浩从未跟人提起过自家的情况，当年的程雨在读书期间，也是偶尔听到周遭的同学在八卦猜测，只隐隐听说家里条件不错。离开校园后，才无意间知道，常年年段第一的秦学霸，家里头可不单单只是条件不错。
望着程雨越发迷茫的模样，秦泽浩伸手在面前晃了晃，脸上的笑容似乎越发明显灿烂了。冬日里的阳光并不强烈，透过阅览室的落地大窗户，均匀地洒进室内。秦泽浩的身上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四目相对。
程雨的脸冷不丁地一下子红了，只觉着自己的小心脏“砰砰砰”地跳得厉害。程雨并不傻，一个在重点一中能保持年段前三的人，自然不是笨蛋，更何况这会儿依旧青春少艾的身躯里住着个已经成年，知晓床笫之事的芯子。
灵光一闪的功夫，瞬间意识到什么的程雨猛然从座位上站起了身，手脚甚是利索地将桌上属于自己的匆匆往背包里一塞，随后有些慌张地找了个蹩脚的借口：“那，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
“哦，那回头再联系吧。”秦泽浩并没有起身，反而单手托腮，目送着程雨慌慌张张地跑出阅览室后，心情似乎很不错地嘴角明显往上一翘。
呵呵，他的笨女孩，似乎突然开窍了呢。
毫无疑问，在这一刻，已经隐约意识到什么的程雨，心乱了，甚至心乱如麻。程雨根本不敢猜，更不要说大胆地问出口了。或许很早的时候，她便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只不过这点点小异相在潜意识里被她给忽略掉了。
可现在……
秦泽浩喜欢她，这怎么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