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呀。”程雨可不会犯傻，在这种时候。
“雨儿，你知道我爷爷这几天有多高兴吗？你可给他好好长了回脸。”秦泽浩长臂一伸，将心上之人搂入怀里。只怕没有什么事儿是自己找的媳妇，能得到家中长辈认可更让人高兴的事儿了。
程雨斜靠在秦泽浩的身上，心情甚是不错，轻声道：“谢谢你……”
“小傻瓜，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才对。”秦泽浩又岂会不知怀中的心爱之人为何会这般说，在这个举家团圆的日子里，虽说不合规矩，但秦泽浩于情于理都不会让自己认定一辈子的媳妇儿孤身一人过年的。
大院三号楼的老秦头，最近又出了次不小的风头。要说这老秦头，斗大的字不认识一箩筐，却生了个书卷气十足却耿直的儿子，早早地就将隔壁因政见不合斗了大半辈子嘴的老对手家的大闺女给拿下了。等到了年纪，立马打报告扯证结婚，第二年就生了个不拘言笑却聪慧过人的大胖孙子……
这些都只是过去的事儿。现在，这个一年到头都没见几次笑脸的老秦头家的孙子，今年过年带回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未来媳妇。
只是谁来告诉他们，这个老秦头未来的孙媳妇，长得不错本在意料之中，这琴棋书画十八般技艺样样精通又是怎么回事？可谓“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老秦家的祖坟啥时候又冒青烟了？凭啥什么好事儿都有他老秦头一份？
想不通，真真是想不通。
“这么说，爸这些天在祝叔叔他们面前又长了一回脸了？”这一天，秦家小姑母可算放了假，回到了娘家。
“是啊。老哥几个都一大把年纪了，加起来都几百岁了，还整日里跟个孩子似的。”秦家老太太对程雨这个极有可能是未来孙媳妇的小姑娘，印象还不错。光是会做饭这一点，就比当年她那儿媳妇强多了。
“泽浩啊，比他老子强，知道找个会做饭的。”
秦家小姑母轻咳了一声，并未附和自家老太太。对自家大嫂，除了不会做饭外还真挑不出旁的什么缺点来，但秦家小姑母并不觉着这个叫程雨的小丫头片子真的会比她那大嫂还要完美，说什么琴棋书画都精通，就不大可能吧。这小丫头片子才多大？那些个五六十岁的大师们，只怕都不敢自诩自己个儿精通来着吧。
想到此，秦家小姑母对程雨多了几分轻视，环顾了一下四周，又抬眼看了看二楼，安安静静的屋子，带着几分轻视道：“妈，泽浩呢？不会还在睡吧。”
“一大早就跟着你爹去隔壁串门子去了。”老太太又岂会看不出来自家小闺女这是借着询问大孙子的行踪想打听程雨小丫头呢，便笑了笑，“至于程雨那丫头，跟着张婶子去菜市场买菜了。”
“谁想知道那小丫头干嘛了。”被戳中目的的秦家小姑母不太自然地开口道，随即又转移了话题，“妈，你说我那臭小子，这成绩怎么就死活提高不上去呢，偏偏还不肯用功学习。要是有他表哥泽浩那小子一半好，我跟他爸爸就谢天谢地了。”
“这事儿，老婆子我可帮不了你。不过这次过年，或许可以让雨儿那丫头帮着辅导一下。”
“她？”
“是啊，雨儿那丫头好歹也是省状元来着，虽说是文科……”
“文科好，我家臭小子那要记要背的那几门功课跟烂泥似的。”秦家小姑母的话音才落下，就听到院子外传来了动静，还有张婶子那明显带着惊讶的说话声。
“真的？这咋可能咧，就买两个西红柿，三个鸡蛋，葱还不要钱？要是在俺们这儿，非得挨揍不可，这不诚心捣乱嘛。”
“是真的。而且像这小排骨还有那筒子骨，老板还能按着要求，给剁成小块了。”程雨笑着拎着两大篮子菜，用身体推开了大门，走进了屋子。见屋子里多了个在此之前并未见过的中年女人，眉宇间跟秦家老爷子以及老太太有几分相似，转念间便猜到了是谁。
“您好。”程雨朝着秦家小姑母略微弯身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随后将菜篮子拎进了厨房。
“雨儿，今儿跟张婶子买了什么好东西了？”秦家老太太开口问道。作为荣休老干部，其实福利待遇还是不差的，尤其逢年过节。虽说去菜场买菜，主要还是买些新鲜的蔬菜。
“买了点排骨跟筒子骨，还有些蔬菜。这不快年三十了，菜都涨价了呢，尤其蔬菜。”程雨放下菜篮子后，又转身帮张婶子去拎另外俩袋菜。在北方，又屯大白菜的习惯，哪怕现在物资充沛了，像大白菜这样的蔬菜一买就是一麻袋一麻袋的往家搬。饶是程雨在北方也算待了快两年了，依旧不太习惯来着。
“我今儿瞧着那菇不错，就买了一些。”程雨笑眯眯地开口道。
“怎的，雨儿丫头，你还真打算整一桌全素的？”秦家老太太来了兴致。
“哪能呐，就只是几个菜是素的而已，而且能不能糊弄过去还不一定呢。”
“妈，怎么回事？”一旁的秦家小姑母插嘴道。
“也没啥，前个儿你祝叔叔几个不相信雨儿丫头能会烧菜，就想为难一下，说要吃荤菜但又不能是荤菜。”秦家老太太稍稍解释了一番后，便指着自家小闺女跟程雨介绍道，“雨儿丫头，这是泽浩他小姑母，我那老闺女。你跟着泽浩叫小姑母就成。”
“小姑母好。”
“嗯，好。”秦家小姑母转身从自己随行小背包里拿出一封红纸包，递给了程雨，“来，第一次见面，讨个吉利。”
秦家小姑母趁着这个机会，上下认真地打量了一番站在自己面前的程雨，不得不承认自家侄子那眼光真心不错。人确实长得挺好看的，最主要干净，目光清澈，脸上也没化着乱七八糟的浓妆。
“谢谢小姑母。”程雨大大方方地将红纸包双手接了过来，随后便借口帮张婶子，去了厨房。
倒也并非程雨急着表现自己，实则闲着也是闲着，再者张婶子那厨艺其实也多少有点儿吃不太惯。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做几道符合几个口味的菜，顺道刷一下好感也不错。但这一次，负责主厨的是程雨。谁让她前几日答应了试试来着。所以今个儿一大早，便主动说要跟张婶子去最近的那个菜市场，采购最新鲜的食材来着。
这一次，程雨就打算做三道“肉非肉”的素菜，一道“素鸡腿”，主料是土豆，先是上锅蒸熟加盐糖五香粉等调味料，捏成鸡腿状，裹鸡蛋液后拍上面包糠，小火慢炸成金黄色。一道“素东坡肉”，主料是冬瓜，切成四四方方的小块，加葱姜蒜酱油等调味，随后小火慢炖。程雨为了跟像五花肉，多用了一种素菜“山药”。最后一道是“素鲍鱼”，最是简单，用杏鲍菇切花刀，慢慢小火慢炖出来。
至于其他菜，既然是素宴，自然少不了青菜豆腐之类的。
盒装的豆腐，取四四方方的豆腐块，切成并不切断的细丝，清水中慢慢搅拌变成一朵朵盛开的白色菊花。清水烧开后放入最是新鲜的小油菜烫熟，加入一小勺盐跟一小搓糖，一朵盛开的白色菊花，再加一枚事先泡好的枸杞，便是一盏最是简单的菊花豆腐汤。当然，此汤最好用鸡汤或者骨头汤打底，这般更是鲜美。怎奈这次是素宴，程雨便偷了个懒。
至于其他的，则是由张婶子上手，又做了几道菜。其中就有秦家小姑母最爱吃的红烧酱排骨。
“真是香啊。我啊好久没吃到张婶子的红烧酱排骨了。”一番客套过后落了座，秦家小姑母一眼便看到了她的最爱。
一旁的祝爷爷看了看尚未上齐的菜，尤其拿到红烧酱排骨，便笑呵呵地侧过头看向老秦头：“不是说今个儿吃素菜嘛。怎么还有肉啊。”
“祝叔叔，这排骨是我特意点。”秦家小姑母赶忙道，“放心，一会儿我不跟你们几位叔叔抢那素肉。”言外之意，你们也别跟我抢。
“汤来了，菊花豆腐汤。”跟着自家老爷子去串门，回家后立马进了厨房的秦泽浩，客串了一把店小二，手脚利索地将一碗碗菊花豆腐汤放到了在坐诸位长辈面前。
“老秦啊，这刀工是不错，但好像名不副实啊。”一旁的老刘低头看了看面前的那碗清汤，摆明了有点儿想看老伙计的笑话。
“急啥，这菜还没上齐呢。是吧，泽浩？”秦家老爷子朝着自家大孙子使了个眼色，有点儿死鸭子嘴硬。臭小子，还不赶紧去厨房看看去。
“我瞧着雨儿那丫头忙了大半晌午了。”秦家老太太自然也瞧出了自家老头子的心思，忍着笑赶紧开口道，“确实还有俩菜没上呢。”
说话间，本在厨房忙碌的程雨将一大盘刚刚油炸好的“酥炸鸡腿”端上了桌子，转身又将小火炖出来的“东坡肉”以及“红烧鲍鱼”给盛了出来。味道如何且不说，光是卖相绝对赶得上那些个大厨。尤其那道东坡肉，红通通的酱汁，透着明亮，一看就知道不是用的酱油，而是糖，甚至是冰糖炒色的结果。何况这东坡肉还层次分明，乍然一瞧，绝对是上好的五花肉，而且还是不吃私聊的农户家养土猪肉。
“雨儿，辛苦了。”秦泽浩从裤袋里拿出手绢，甚是小心地擦去程雨脸上不小心沾染到的面粉。
“别管我，你赶紧尝尝这肉。”程雨发现不过眨眼的功夫，那东坡肉就已经少了一大半，便赶忙催促道。
秦泽浩算不得无肉不欢，但他那心上之人的手艺还是非常有信心的，自然不想错过这难得的美味。何况，哪能辛苦半天一块都没吃，是吧。秦泽浩不客气地连夹了两大块，动作之迅速看得一旁就爱吃肉的秦家老爷子一脸的不高兴。
不孝孙啊，真真是还没把媳妇儿娶进门就忘了他这个爷爷了……等等，这么个擅厨艺的孙媳妇，必须早点娶进门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