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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割袍断义

“狗贼,休伤我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一声炸雷般的声音响起。只见一黑脸大将手持长槊,突然从旁如神人般杀出。来人挺槊奋力格开单雄信的长槊,然后在两马一错镫之时,突然槊交左手,右手扬起钢鞭,向单雄信脑门上砸去。单雄信一门心思都放在李世民的身上,心无旁骛。哪想到突然从侧旁杀出如黑铁塔般的一员猛将,将他的长槊格开。

刚才单雄信是奋力一击,志在必得,所以是使出了全力。即使不能一槊杀了李世民,也要将他从马上打下来。他绝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冷不丁地有人从旁把他的长槊格开,而且力道奇大,震得他两手发麻,长槊险些脱手。

就在他一愣神之际,对方的钢鞭又到,情急之间根本来不及招架。若不躲闪,此鞭力道奇大,脑门即被打碎。可躲又无处可躲,被迫无奈,只能身体下探,把身体紧贴着马背偏向一侧,堪堪躲过这一鞭。

那人一鞭不中,回过身来又是一鞭砸到,单雄信本就已伏在马上,钢鞭来势汹汹,力道巨大。

“唉呀不好!”

单雄信见刚刚躲过一鞭,另一鞭又接踵而至,而且力道更猛,大惊失色。他见再也躲不过去,没办法只能顺势从马上滚落下来,形象极为狼狈。

那鞭没打着单雄信,却正砸在单雄信坐骑的背上。只听“啪”的一声,那马一声哀鸣,软软地瘫倒在地,原来马的脊背已被钢鞭打断。单雄信在地上连滚数滚,约滚出有丈余远方才站起。那来人也不追他,只是志在救人,才让单雄信躲过一劫。

因李世民和单雄信在枣园中盘桓良久,郑军也赶了上来。此时郑军见单雄信被打下马来,纷纷过来救他,有兵士把马让给单雄信。单雄信见来将威猛,自己不是对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即将到手的肥肉又飞了,悻悻地拨马后退。刚退出枣园,才发觉来人只是孤身一人,并无援兵,便又心有不甘,依旧挥师紧逼。

李世民本来以为刚才必死无疑,却没想到突然一人如神兵天降,救他逃过一劫。此时危险一过,他这才缓过神来,定睛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尉迟敬德,心中大喜。

各位要问,尉迟敬德怎么恰巧在这里,又机缘凑巧救了李世民?说来真是巧合。寻相被王世充所杀,再加上原来定杨军的数千降兵被王世充全部坑杀。尉迟敬德心中郁闷,故此出来散心。尉迟敬德虽是一介武夫,却极重感情义气。寻相虽然对自己不告而别,另投王世充,他的死乃是自己咎由自取。但毕竟与自己是多年的战友,以前他对自己虽然多有猜忌,但战场上的那种生死与共的感情不是别的可比的。如今没想到自己去劝降,却导致寻相被杀,“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所以尉迟敬德的内心觉得很对不起寻相,于是就到这绿草如茵的原野上散心。也是机缘巧合,他躺在一棵枣树的树荫下正乘着凉,想着心事。没想到却困隐上来,竟沉沉睡去。天意若此,竟让他机缘巧合,正碰上秦王李世民被单雄信追杀,便立马过来搭救。

尉迟敬德护送李世民突出重围,正回营间,前面突然又出现一彪人马。李世民一惊,心想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待定睛一看,见来军打的是唐军旗号,方才心安。原来是秦琼、程咬金等人见李世民和李靖长时间未归。又听探马来报前方有人厮杀,担心李世民的安全,领本部人马前来接应。

李世民见他们带领大军来到,喜出望外,不顾自己身上多处被树枝划伤,立即命令他们全力冲杀,围剿郑军。

这边王世充见单雄信出击迟迟未归,怕他中了唐军的埋伏,也带领大军赶来支援,正好是两军相遇,厮杀在一起。两军都是仓促接战,不谈阵法,相互交错战在一起。双方军士俱各奋力,慈河边上这个不大的原野,顿时变成了血腥的战场。

秦琼在厮杀中正好碰到单雄信,他把槊挂在鞍上,拱手高声对单雄信说道:“大哥,你我原来都是磕头的兄弟。今弟和咬金、世勣俱已投了大唐,兄何苦还侍奉那个奸诈的王世充?不如我们兄弟一起都归大唐,大家在一起多好?”

单雄信正在军中往来冲杀,猛抬头见是秦琼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先是一愣,听秦琼如是说,气得大吼道:“呸!好你个秦琼,你还好意思说‘兄弟’二字,你和程咬金、徐世勣他们朝秦暮楚,背信弃义,竟然甘当‘三姓家奴’,哪还有什么礼义廉耻?你们连我伯当兄弟一个指头都不如!我们之间还谈何兄弟情谊?我单雄信今后绝不再有你们这样的兄弟!今天我单雄信在此发誓,我对郑王忠心不二,决不降唐。如今你我各为其主,势同水火。今后再见,莫怪我单雄信刀剑无情!”

单雄信说完竟拔出佩剑,挥剑割下一截袍袖,态度决绝地甩手奋力扔向秦琼。那截袍袖被风吹过,落在地上,瞬间被鏖战的士兵踩成碎片。

单雄信割袍断义后,也不与秦琼交战,拨马奋力杀入唐军阵营。

只有秦琼骑着马呆呆地立在原处!他望着单雄信决绝的背影,眼泪止不住地在眼中不住地打转!

原来情投意合的瓦岗兄弟,如今情义已是荡然无存!

想起二贤庄、贾家楼的种种往事,至今都还历历在目。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人各异途!秦琼心中大悲,也挥长槊杀入敌营。

眼泪与长槊齐飞,他用奋力杀敌来排解心中的怨气!

这时李靖刚刚率几十名亲兵杀出重围,正欲回兵去救李世民,却见屈突通和殷开山等人率领人马迎面奔来。

李靖立即在马上喊道:“屈将军、殷将军,秦王危险,你们赶快率领人马前去解救秦王殿下!”

屈突通和殷开山在马上喊道:“李将军放心,秦王殿下已被尉迟将军救下,现正会合秦将军和程将军等人与王世充的大军厮杀呢!秦王命我等前来相助李将军突出重围!”

李靖一听李世民已经安然无恙,心中这才放下心来。他率领几十名亲兵来到屈突通和殷开山的面前,拱手说道:“靖在此感谢两位将军的深情厚谊!现在王世充正率领大军与秦王厮杀吗?”

“正是!李将军,我们会合以后,立即回兵前去相助秦王杀退郑兵如何?”殷开山担心王世充的大军杀到,李世民和秦琼他们抵挡不住,所以急欲回兵前去帮助秦王。

此时李靖听说秦王李世民已经安然无恙,心中不再担心。他对屈突通和殷开山说道:“屈将军、殷将军,你们带有多少多马?”

屈突通和殷开山不知李靖什么意思,向后面一指道:“我们见这边喊杀声震天,仓促间没有带来大队人马,只是本部人马,约有三千来人。”

李靖高兴地说道:“三千来人,够了,够了!”

“将军这是……”

屈突通和殷开山看到李靖高兴的神情,更加的诧异,莫名其妙地拿眼望着李靖。

李靖看着他们二人的表情,笑着说道:“现在正是你我等建立战功的时候了。两位将军,既然秦王殿下已经没有生命之虞,我们就不用太过担心,相信秦将军、程将军和尉迟将军足以应付局势。现在从战局发展的情况来看,已经不是小股部队的遭遇战了,而是一场更大规模的混战了。既然王世充率大军出击,他的大营肯定空虚。在下建议我们不如现在直接杀向他的大营,然后从后路截击王世充。王世充见大营被端,后路被截,必然溃散。我们可以一战而胜之矣!”

“将军说的是,我们就按将军说的办!”

屈突通和殷开山经过上次西剿薛仁杲,北伐刘武周,已经对李靖的军事谋略佩服的五体投地。今次听到李靖的建议,都齐声说好。于是李靖与屈突通、殷开山合兵一处,杀向王世充的大营。

此时战场上又传来阵阵号角,鼓声震天。李世勣、罗士信等人也带领人马杀入敌阵。郑军本已艰难,见唐军又来援军,立时慌乱,斗志全无,四散溃逃。王世充见状,连忙收拾残军后退。突然,有军士来报,后面的大营被唐军端了,一队唐军正截住郑军的后路,向这边杀来。王世充听罢大惊失色,率领残兵不敢回营,绕营而走,仓皇而退。

“追!”

李世民见此情景,把令旗一挥,大声命令道。唐军一刻不让,各军挥师猛追。王世充一路溃败,仓皇逃入洛阳,闭门不出。唐军从被动到主动再到反败为胜,得胜回营。

李世民对着众将高兴地说道:“正当大家要我相信尉迟将军必然叛离的时候,今天上天终于证明了我的判断是多么地正确!就在今天!行善得福终于得以验证了,因果回报是何等迅速啊!”

屈突通和殷开山等原来误会尉迟敬德的人也都来到尉迟敬德的面前一一致意。屈突通和殷开山拉着尉迟敬德的手,红着脸说道:“尉迟将军,我等深为以前猜忌将军而后悔。望将军能不计前嫌,原谅我们的过错!”

尉迟敬德倒是非常豁达爽快,他哈哈大笑道:“这怎么能怪将军呢!说实话,在那个时候,连在下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们大家都是忠心事唐,何必如此生份!”

李世民见尉迟敬德与大家都冰释前嫌,心中更加高兴。他特地赐给尉迟敬德金银一箱,并将刚刚建立的重甲骑兵交由他和秦琼统领,此后对他更是宠信有加。

因为李世民的重甲骑兵人、马的铠甲都是黑色,所以又被称为是“玄甲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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