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以真气维持住盛夏的身子。她一语不发地抱紧自己的双臂,任身子微微地发着抖。直到取出银针,才渐渐停止抖动。
躺在床上的盛夏。脑子,是那样昏沉,眼前,是那样漆黑,仿佛在海中浮浮沉沉了一生一世,觉得好累好累……但她却只闻得到身边的那股檀香。
然而,每当她想闭上眼睛永远沉睡时,总有一个声音不断在她耳畔响着、吼着,让她怎么也睡不着。
“谁?”迷迷糊糊中,盛夏努力想睁开双眼,看看那人究竟是谁。就在她睁开双眼的那一刹那,她的全身竟像被撕裂般地疼痛:“唔……”
“快醒醒啊!”看到得到身下的她微微颤抖睫毛,像是快要醒来,黑夜试着举起大掌,轻轻捧起她的脸。
“我……”许久许久之后盛夏的眼皮动了动,终于传来丝丝的低语声。
那个声音好像是黑夜……他身上的味道却是贲佐的……到底是谁在她身边照顾着她,她想要知道!
盛夏很想努力,却觉得浑身都在痛,而当一根银针刺入她的昏穴时,她又再度沉入梦乡。
“赏赏,我想带你走!”她睡熟了,黑夜终于忍不住再次紧紧抱住了她!
“我保证不会向贲佐一样伤害你!”黑夜心痛如绞地低吼着,简直无法相信自己只离开一日,她竟又处于危难之中。
黑夜将珍爱的吻印上她的发顶,低哑道:“没有我,你要怎么办?”
“没有我,你要怎么办?”黑夜忽然用手抱住头,无助地问着。
“你身上还疼吗?”在大手来回几次的伸出、收回、伸出、收回之后。黑夜终于小心翼翼地捧起盛夏的手,他的眼圈红了,握住她的小手,置到唇边不停的亲吻,他沙哑的嗓音说着:“乖,很快就不疼了!”他心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用轻得不能再轻的手劲为她揉着。
“我带你走,等你醒了就走!”眼愈来愈眯、额上的汗珠愈来愈多,黑夜握紧双拳哑着声喃喃着。
就在这时,偏偏有人不识相地开始敲着房门,并且还愈敲愈急、愈敲愈大声!
“给我滚!”本来就心烦意乱的黑夜怎么忍受得了这种打扰?立刻抬头对着房门狂吼。
“客官,我是来送药的!”随着敲门声响起的,是店小二在外面解释着。
黑夜眉头一皱,一把拉起床上的薄被盖在她的身上,然后把她紧紧抱在怀中。
而房门,正好在此时被人打开!
“你们……”望着床榻上昏迷的女人及压在她身上的面具男子,小二愣住了!
“把药给我放下!立刻给我滚出去!”黑夜眼眸紧眯,全身上下散发一股浓浓的怒气及杀气。
店小二慌张的放下药,逃难似地急忙冲向门外。
“喝药……”黑夜喃喃无声自语,怔怔盯视着洞开的房门。而此时由敞开的房门蓦地吹进一道秋日的冷风袭上他的身,就如同此刻他心底扩散的晦暗—般冷凝寒凉……
***
是夜,仁亲王府;
凝重的气氛环绕在偌大且安静无声的厅中,贲钊端坐椅上,双眼盯视著跪在堂下的人,久久不发一语。
良久,贲横似已做下某种决定,语气森然。
“小娄你还记得本王是怎么交代你的吗?”丝丝戾气由他的眼底逸出。
跪在堂下的是一个年约十五,六的小姑娘。听到问话她仓皇地抬眼,在接触到主子那阴寒的目光时,全身不觉害怕的抖颤起来。
“爷……昨夜是奴婢……一时疏忽,才会让……让他们单独见面……”她颤着声,惶恐勉力地解释着。
“一时疏忽?所以就没有任何事情向本王禀报?”贲钊的食指在身旁的桌面上点着,然后目光转向小娄身旁另外两名跪着的小太监。
“那你们两个呢?小娄一时疏忽什么都没听到,那你们也是一时疏忽,听不到吗?”贲钊轻缓阴森的嗓音,丝毫听不出任何一丝火气,但却是令堂下的两名太监发抖了起来。
“爷,饶命啊!”哀求声争先恐後的由跪在堂下的两名太监口中喊出。
“饶命?”贲钊扬眉,眼底有着明显的戾气。“我有说要杀你们吗?本王还会给你们机会的,何必这么紧张呢?”
堂下两人惊骇地猛磕头,头壳碰撞在地砰砰作响:“奴才一定会完成爷交代的任务!”
吵杂声令贲钊皱起眉头,他伸手示意站在一旁的随从,口中喝斥:“带下去,本王相信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一旁的随从不敢犹豫地趋前,将两名双腿瘫软的太监带了出去。
室内恢复平静,贲钊再次将目光落在堂下脸色惨白,不住发抖的小娄身上。
“对于没有按照我的命令去做事,相信你已经想到后果了,是吧?”
听到问话,小娄点头如捣蒜,惊吓的一句话也答不出来。
“那本王可以确定自此你不会再犯下同样的错?”他再问。
小娄面色更加惨白的摇头:“爷……不会了……”
“好。”贲钊状似满意的点头。“你明天能完成我交代的事情吗?”
“明天?”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况且又关系到太子,惠妃,皇上三个人。
“你有疑问?”贲钊一瞟。
“不,爷。”小娄惊怕地再次伏下身。
“好,悄悄地给我回宫去!别忘了我今天交代的话!”
“是……是的,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