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一晃而过...
零点刚刚过去,灯火通明的皇宫内没有人会欢庆新的一天到来,细长的烛火在跳动,太阳下落很久后,暑气依旧笼罩在苍茫大地上,但未央宫站着的大臣却发现自己身体竟是如此的冰冷。
树叶静静的,大臣们也是静静的,仿佛一切本该喧闹的事物在这刹那都鸦雀无声。
一卷战报,让日薄西山的大汉王朝复兴之路又摇曳在风雨之中。
大汉王朝曾经挥之不去的梦魇,现如今最可以依靠的肩膀,有着鬼神之称的天下第一武将吕布吕奉先...被围了,此时此刻正在五道口进退不能,整个焦灼的战局刹那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汉献帝得知消息,大半夜夜不能寐,下令将朝臣集结在皇宫大殿,一分一秒都不敢有所延误,接下来大汉将走向何方,作为大汉王朝的最高统治者,他势必得立即做出个章程来。
所有人都在等!至于等什么,或许他们自己都不清楚。
姜,永远是老的辣。
老臣吴子兰想出了一个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不是主意的主意,一个会遗臭万年的主意,就像一个溺水之人,为了活下去,会把手能触碰到的一切东西都按入水中,只为了自己能再次浮起来。
闭目养神的吴子兰豁然睁开双眼,浑浊的目光透着一股决然之色,为了大汉的延续,他作出了选择,用最无私的方式,也是最自私的方式。
“陛下,老臣有一计,或可退敌。”落针可闻的宫殿响起了吴子兰宛若定海神针般的声音,惊醒昏昏欲睡的众人。
“何计?爱卿速速道来。”稚嫩的童音急不可耐,他的江山正被马蹄践踏,已经遍体鳞伤。
在无数视线注视下,吴子兰一字一顿,从牙齿缝隙之中吐出四个大字:“招虏杀贼!”
大殿哗然,王允更是浑身一颤,极其罕见的睁圆了混浊的双目。
招虏杀贼,招虏杀贼,招虏杀贼...
危机存亡之秋,吴子兰已无回头路可走,“陛下,胡虏求财,反贼夺命,两相一较当取其轻。”
“胡虏若至,见长安空虚,贪心不足当如何是好?”董承倒是光棍儿,大胆果决的表态不支持态度。
吴子兰道:“能退反贼十万大军者,唯胡人!二者一战只要超控的恰到好处,或让他们两败俱伤,这兴许反倒是我大汉复兴的最佳契机。”
“倘若胡人与反贼合作攻我长安,又当如何?”
“我长安乃汉室,乃天下正统,我们能给的,反贼给不了,陛下如若不放心,可效仿高祖,汉胡联姻!”吴子兰顿了顿,给大臣们消化的时间,半响后才继续道:“万年公主已经到了下嫁之龄,可许配南匈奴单于呼厨泉,并封侯爵,联其共抗反贼。”
未央宫再度沉寂下来,气氛比之前来的更加压抑,大臣心中那杆称不断腾挪上下。
此计变数实在是太多太过庞大,一旦胡人入主中原并大肆抢掠屠杀百姓,整个关中必将沦为血腥修罗场,到时候来自诸侯的、百姓的、后世的唾骂,如何承担,谁能承担,怎能承担?
“诸位爱卿可还有其他异议?”
接连询问数遍,依旧无人应答,汉献帝希冀的目光投放在一向自有主见,甚至有些刚愎自用的王允身上,王允今日却如老僧入定那般纹丝不动,安静如初。
汉献帝最终拍板道:“此事就全权交予吴爱卿,另外,立即招吕绮玲将军入宫,拱卫皇城。”
......
案牍在地上翻滚数周,咚咚咚咚的响个不停,愤怒至极的吕玲绮不顾后臀撕裂般的剧痛强行将它举起狠狠砸向天使。
“滚!”
天使太监连滚带爬的逃离军营,眼中泛着恶毒的光芒,他从吕玲绮的眼神中看出了浓浓的杀意,相信只要自己再多说一个字,那把刚刚出窍的佩剑必将毫不留情的刺入自己身体里。
“走着瞧!”天使太监秦公公将这笔账牢牢记在心里,千万不要小瞧了太监的度量,他们可是太监报仇一秒都嫌晚的变态。
“吕布大人!”吕玲绮狠狠将佩剑斩下,瞬间切断了案牍一角。
其实当初吴添就不该绞尽脑汁劝吕布坚守外围阵地,直接让反贼把长安围了才好,不然哪儿那么多事儿。
当然,那家伙结局挺可悲的,费尽心机想出的未来道路,甚至连在庆功宴上述说的机会都没有,反而还得不断看他们屡出昏招,甚至直接一撸到底撵出了军营...
这尼玛还复兴个锤子复兴?!
“胡人入主中原耀武扬威本将管不着,但不营救吕布大人本将绝不答应!”
吕绮玲飞奔而去,很快追上了天使太监秦公公,冷着脸一起步入皇宫。
一路快步。
“陛下,吕将军到。”太监秦公公深知此刻不是报仇的机会,老老实实跪地通报道。
“宣。”
吕绮玲大跨步走近未央宫,直径走到最前沿单膝跪地,拱手道:“末将安雨亭候,镇西将军吕绮玲,参见陛下。”
“吕将军快快免礼。”
吕绮玲头撇过一旁,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倒在地上,双手被左右两人各自押赴一臂,整张脸死死贴在地面不能动弹丝毫。
“朱陶将军?陛下,这是为何?”吕绮玲见状整个人思路都被打乱了,转而开口问道。
朱涛,曾经隶属朱俊门下,吕玲绮不久前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战友,现在一个大殿上的同僚,他如此惨状吕玲绮自然要关心一二,哪怕这并不是重点。
汉献帝提起朱陶就怒火澎湃,冷哼道:“此人竟敢骂朕和满朝公卿,若不是看在他曾经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早就拖出去斩了!把他拖下去,关入大牢。”
“陛下...”
汉献帝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道:“此事无需再提,拖下去!吕将军,麒麟营并入禁军,与原禁卫军一同拱卫皇城。”
“陛下!”这特么是什么操作,吕绮玲一脸急切的道:“末将特来请求出征,救回被困的温侯大人。”
汉献帝眉头紧锁,人家父亲守土一方,如今被敌军团团困住生死难料,女儿想去营救,大汉以孝治天下,实在无法拒绝。
老成的王允王司徒开口道:“奉先被困,满朝文武尽皆心急如焚,但长安缺兵少将,纵使数千援军驰援拢右,在十万反贼精锐面前吕将军敢保证不会旦夕间覆灭全军?如今长安城与陛下的安危高于一切,老臣不赞成吕将军领兵犯险。”
“吕将军,温侯说不定已经投了郭汜,没必要再去救援了。”长安尹邹斌要死不活的补刀道。
“你胡说什么!”吕绮玲咬牙切齿,声音从牙齿缝隙中渗透而出,大汉天空最神圣的殿堂之上有股杀意在弥漫。
邹斌无辜的耸耸肩,道:“吕将军,邹某只是说出了实情,如果不小心刺痛你了,那实在抱歉...温侯武艺举世无双,但性格却反复无常,先认并州牧为父,后认国贼董卓为父,谁知道此刻他会不会...”
“住口!”吕绮玲猛地扑向邹斌,当即好一顿拳拳到肉的爆打,数名大臣急急劝阻。
“成何体统!”王允在朝堂威望极高,幡然醒悟的吕玲绮深知自己失态,下跪等候处置。
邹斌抹去嘴角的鲜血,朝汉献帝道:“陛下,臣恳请陛下让吴军师出征,以吴军师的本事必能挽狂澜于即倒,扶大厦之将倾。”
“不可!”吴子兰伏完吕绮玲数人齐齐大喝。
“准奏。”汉献帝觉得还行,直接拍板道:“吴军师智勇双全,又立志重现汉室雄威,当得此重任,传令,让吴军师领校尉新军出征,救回温侯!”
“陛下不可!”王允散发出坚决抵制政令的气势,跨前一步道:“长安守城人马本就不足,怎么在如此危急存亡之秋让士卒出城野战枉送性命!”
“陛下,麒麟营已经没有吴添此人,他已经被末将驱逐出军营数日,末将愿率领麒麟营出征助温侯脱围,斩将夺旗守我河山。”
“还有这事儿?”汉献帝惊讶,随即又道:“既然如此,那便按之前说的做,满朝公卿都已赞同采纳了吴爱卿的建议,吕将军即刻回营,领麒麟营并入皇城禁军,夜已深,诸位皆困乏难当,其他诸事儿明日再议。”
“陛下,万万不可引胡人入关,此乃饮鸩止渴,陛下请让末将出征,如若救不回温侯,末将提头来见。”吕绮玲低头拱手,语气坚定异常。
“放肆!”汉献帝拍案而起。
放在之前他哪儿有这胆子又是呐喊又是大发皇威,还不赶紧夹着尾巴做人?
嘶...最近两月发现自己说话挺好使的,皇帝脾气也渐渐提了上来。
大殿窃窃私语,乱糟糟的好像民间菜市场,吕绮玲恍若未闻,拱手道:“陛下,末将再次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并让末将驰援拢右,末将愿立下军令状,以性命担保救出温侯大人。”
董承劝道:“长安城外十余万反贼,吕将军切不可鲁莽。”
吕玲绮怎能死心,突然脑子灵光一闪,抱拳谏言道:“陛下,既然已经到了引胡入中原的地步,何不退一步与反贼义和?”
“一派胡言!朗朗乾坤,汉贼嫣能共存?”王允怒斥,拱手道:“老臣请陛下将吕将军关入大牢,责令反省!”
“臣等附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