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丝毫血色，贺毛舒只是安静地等她吃完，他抬起手臂，很臭，被骨洞出的伤口中散发着常人难以忍受的腐败臭气。
那是尸臭。
尽管他的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但内里早就在腐烂了，掌管身体协作的大脑里更是不堪，积蓄的脑液脓水伴随着活动，还能听个响。
龙人化的解除，回归人类形态的贺毛舒，那被压制的恶果开始显现，而在使用了镜以后，这种变化还在加剧。
肉体的变化不是最可怕的，而是精神。
蛟龙的突变，镜的死尸化，这种肉体变化在贺毛舒灵魂置换了肉体后，他对于这些已经不上心了。
亲水，嗜睡，以及逾加疯的思想，这是蛟。而他以前是个安静沉稳的男子，虽说有一段屈辱的历史。
淡漠，无情，人类该有的正常情绪都消失了，镜就如同机器一样，不似常态文章里的恨意滔天，没有那些奇怪情感，喜欢说话。
这两种的能力随着越发的使用，贺毛舒就会逐渐受到影响，变得不似人类，这种变化是不可逆的，是属于灵魂上的范筹。
而在进入到这个世界之初，他曾用过的蜃，那种海中光影变化而形成的投影，就更加可怕。
亲人，朋友，逐渐在忘记他，而他本身的存在也在虚化，变得虚幻，到最后他就会带着姓名和身体消失，和他有过交集的人只记得好像有那么一个人而已。
水深遂而幽默，她走到碧水深处，消失了。
收回镜，立马转蛟，中间有一秒的延迟，而就是那一秒，贺毛舒发现身体的腐烂速度惊人。
他的内脏糜烂一片，就像菜市场角落久放的蔬菜上拉了一泡屎搅烂的样子。
水，渣渣，条状物，以死被镜冷死的虫子，一齐混合着，胸腹内空旷旷，腐烂的，令人难以忍受的臭气从胸口的洞中排出。
没有控制脸部抽动，放弃了噢觉的贺毛舒招回大号无形，并用小的将水送走了。
这水不能喝了，放到无形里纯粹是在污染珍贵水资源。
而且小红们这么惨了，也没必要多给人家增加工作。
海量的水被送走，只留了被浸泡过的物品，杂乱地掉在地下，以及被冰冻的地面、立起的冰墙。
不饱和的亮红色软体生物在爬行。
这种由骨债而失去骨头的生骨，向着贺毛舒前进，仿佛很是吸引它们。
而这些向他而来的奇怪生物，对于贺毛舒而言，值得同情！
它们本是意外而卷入争斗的无辜人，被“人”使用诡异的方式变成这样，再也不能回到原来的样子，失去一切选择的权力。
多么的可悲啊！
“到爸爸身上来！”
生骨们用那人字三角嘴依附上贺毛舒，钝而白的牙齿没有杀伤力，一条条长舌在他鳞片上流下大量的唾液。
“一群野狗！”贺毛舒后悔了，这些在他身上乱爬的软体生物所留下的东西，让他看起来就像经历了某种悲伤故事一样，十分地令人不悦。
在收完水后，当即，他就用镜把他们送进里世界去了，而他也不害怕。
事情反正都这样了，还能在坏到哪里去。
镜里世界除了与现实相反，其它基本无二，相信它们能很好存活。
如果是活人在里世界，那就准备和贺毛舒一起愉快地慢慢腐烂吧，一点一点看着自己变得丑陋。
时间的观念完全忘记了，在与她的对峙中，浪费了很多，导敢现在已是夜晚中。
灯红酒绿，恰是此时。
寒风呼呼，吹在脸上，贺毛舒又踏上了路程，在夜色下，用一块滑板代替了冰块。
冰块太累，技术革新了。
滑板甚至还能做特技，每一次ollie砸下的板带起冰屑，就是好看的特效。
冰冻的路面对于轮子什么效果不必多说。
空气中随着贺毛舒的前进，弥留下着腐烂臭气，让一些在户外活动的人直接呕吐。
而这，也留下了一个都市怪谈。
传说夜晚的马路上，有一条不断前进的冰带，散发着恶心到吐的臭气，胖子碰上就会瘦下去。
不管变得奇怪的传闻，在一群口吐废水残渣的人中，有一个格外地狂热。
“人之灵降，灵之味美。”
“神以泪洗浊世，降下其子，其子带领经受苦难的信徒升往衪的国家，永生不死。”
“其子身白似雪，周遭聚人之恶味。”
“衪不知其命，因一齐经受苦难，直至祂脱离束缚，与洗尽罪孽的苦难者离世。”
望着远去的贺毛舒，他嘴里吐出很神秘的话语，像是外国大组织里的人一样，念叨真主，安拉，胡巴客。
“我有灵口，可于千里叙说。”
双手捂住嘴，他立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拉低卫衣帽边沿离开了，向着贺毛舒离去的方向。
行至午夜，没有一人前往阻拦，兴许是睡觉了？
贺毛舒乱想着，沿途的风景太无趣。
至于异域风情完全理解不能，他以前并不是一个多喜欢动的人，大街上的疯狂才是他所喜欢。
强壮的身躯，肉体的碰撞，撕咬，上一刻的亲友化作择人而噬的野兽，怀中婴儿，年迈老者，多么美丽的风景。
如果可以，回到原世界才好，这里太安逸，偶尔发生的事和怪异的能力让他不适。
他是真男人，渴望肉体的交锋，而不是对付这些怪人。
依稀记得，他是被踢到这里的，只要去到那个地方，让那人再踢或许就能回去。
不过他并不知道怎么去。
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去的路呢。
在原来，他因为频繁使用三源码，整个人被世界遗忘，只有那位大人记得他。
身体无法变回人类，维持在蛟龙的样子，那时的他，才算是真正的蛟龙人化。
现在，只是蛟罢了，没有直角，只有有直角的才是，因为这是蛟龙向角龙转变的特征。
而他的鳞片下方，是灰白死寂的血肉，同时，身体周围还有一股尸臭味。
三管齐下，让他处于随时都会爆发的状态，只要有个机会，他的尸体就会变成黑暗中的幽灵。
尸体自已行动，诡异的特性能让在它在镜中活动，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