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州刘府
范容前脚刚进刘府，刘烈快步走上前
“还没有兄长消息？”
范容摇摇头，刘烈叹气捶胸道
“天杀的关西军，我一定要灭了他们”
范容汇报道“属下今日来是因为另一件事”
“讲”
“东方赐逃出登都，已经驻扎渝郡，代帝打算安抚东方赐，属下想问问大人的意思”
“简单，代国不动手，咱们章州就不能出头，虽然我也想杀了东方赐，但是我大哥生死不明，章州上下还有人不服我，还是等等吧”刘烈又想起一事“哦！对了，九攀关一带要加强兵力，让司徒丕把守住将军岭，小心关西军渗透过来”
“大人放心，据属下所知，关西督统胡凯飞已经被遣回封地，他的部下早就各自为政，白龙城赵迁部开始趋于防守了”
“哦？如此说来，关西是群龙无首了”
“倒也不是，外面说是万宁将军孙旻代行督统职责，不过也没什么实权，只怕是连出城都要请示蔡王府”
刘烈哈哈大笑“姓胡的疑心病都重，就让胡维、胡特两败俱伤吧！”
说完，两人大笑不止
江上
古凯法站在船头，双手背过，望着远处的江岸，吕大恪从一旁走过
“古公子，下官想请教公子如何向陛下交代？”
古凯法双手交叉又迅速放下，低头不语
吕大恪见状行礼后退下
古凯法仰着头，闭上眼，深呼吸，听着江水流声，大脑内不断回放昨天的画面，这时船尾有人喊道
“有水贼！”
古凯法猛地睁开，转身就迎上吕大恪
“发生什么事了”
吕大恪喘道“好像是西峰座的人”
古凯法走到船尾，只见三四十只小船并头而上，每条船都有几个弓箭手指向前方
“备战！”古凯法喊道
吕大恪早已指挥人手进入战斗位置
只见几十只小船逐渐靠近，纷纷大喝一声，箭雨立刻倾落而至，趁着功夫，数十人潜水到使船下，整齐地抛出钩索
“水贼上来了”吕大恪捂着受伤的右臂，左手一挥就砍倒一人
“杀！”吕大恪刚抵住，右腿又被一枪戳到
古凯法带着几个人救下吕大恪，慌乱退到一角
“吕大人伤势较重，古公子，怎么办？”
古凯法横枪扫了几下，看着局势越来越不利，豆大的汗珠一滴滴地落下，他回头道
“我带人冲过去，你们见机马上跳船”
“公子不可，您是皇室宗亲，我等请公子先走”吕大恪跪着拱手道
古凯法怒道“皇家岂有贪生怕死之辈，不要再说了”
正当古凯法想要冲进贼群中，只见远处又驶来数十艘草船，其中一帜旗绣着渝字，吕大恪激动道
“公子，是右相！”
古凯法闪烁的眼神，回头把枪头对着几个水贼恶狠狠道
“杀！”
随着渝郡的人马上船，西峰座的人一看势头不对，有序跳入水中，不见踪影
东方赐跳上船，瞧见古凯法，喊了几声，古凯法听见朝那走去
“古兄，你没事吧”
“找一只小船，我要和你单独聊”古凯法道
“好”东方赐很快就找到一条草船，两人乘船随着江流向东驶去
唐琅在使船上指挥道“掌舵的，快跟上！”
草船上，两人彼此注视，古凯法突然抽剑砍过去，东方赐也拔剑抵住
“古兄，你是想杀我吗？”
“你还想演多久？西峰座的人是不是你派来的？”
“我说不是”
“我不信”
东方赐手一松，古凯法的剑抵着东方赐的脖子
“砍啊，古兄，死你手里，也算是有始有终”
古凯法也放下剑“你别忘了，当年是我看中了你，我很清楚，东方赐，你我交情已尽”
“古兄既知，可想过如何对付赐？”
“我回登都，必请陛下倾国伐渝”古凯法遥拜东面道
东方赐冷笑一声
古凯法坐下道“你很清楚，登都现在已经没有更多的兵力来对付你，北方兵力不能动，南方除了江南、湖州，江陵、江阴有世家势力，南越同样不能动，你觉得你自己还可以发展”
东方赐不语，古凯法挠挠头“东方赐啊，东方赐，我应该说你精明还是愚蠢呢？”
“如你所言，登都已经让我失望了，当年大军断粮，孤军深入，这些作死手段让我下定决心，如果以后我能有一只精兵，整个中原都会臣服于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敌狼环伺，国将倾覆！”东方赐一脸愤怒道
古凯法不以为然道“国珪，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如果这些话让吕大恪听见，你的梦就要碎了”
东方赐反问道“你以为你们全身而退吗？”
古凯法哈哈一笑“国珪，我很了解你，可能你自己都不信，我知道你的过去，在宁城，你的过往”
东方赐打住他“古兄，我给过你机会，你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会给你留个全尸”
“有个人对你印象不错”古凯法道“你不想知道是谁吗？对你的梦会有帮助”
东方赐摇摇头“古兄放心去吧，不用说了”
“无道子”古凯法吐出三个字
东方赐顿时瞪大双眼
等到使船离去，东方赐看着船帆一点点隐去，不由地攥紧剑柄，唐琅也看着，对东方赐说
“相国，古兄跟您说了什么”
东方赐没有回答望着远处说“公瑜，咱们要抓紧时间了”
“啊！”唐琅一脸不解道
登都
代帝微微抬起眼皮“你说东方赐没有反心？”
古凯法拜道“回陛下，东方赐位居右相与左相不和，方才离京出走，况且此人并无反意，与在下和吕侍郎倾心相谈，言至痛处，潸然泪下，如此诚意，怎能谋反？”
代帝双手放在膝上，皱眉道“左相呢，怎么还没回来？”
柳春达出列“回陛下，左相在囚龙关苦战数月，匆匆退兵，正在路上”
马龙邦上前“回陛下，左相平定河东、燕郡流寇，应派重兵驻守，勇将戍之”
“好了”代帝不耐烦道“派兵，派兵，马龙邦，朕派你去，你想去吗？”
马龙邦马上跪道“陛下，臣老矣，只怕不堪大任啊！”
代帝哈哈大笑，突然面色一寒道“不堪大任？那你这军部尚书又有何用？滚回去养老吧！”又道“吕大恪”
“臣在”吕大恪应声而出
“你接任马龙邦为军部尚书，包迁一回都马上禀告”
“遵旨”
万宁将军府
“禀告三位将军，我家将军肠胃不适，不便见客，请回”
“是要紧事，赶快让开！”其中一位道
“这里是将军府，你们想在这撒野吗？”
另一位上前推开仆人“滚开！老子偏要进！”
仆人用肘挡着“不行就是不行”
“老子砍了你”那人拔刀道
“住手！”孙旻从后面走出，就着把衣服向右一系“拉屎都不让人消停”
“将军，是他们非要进”仆人抢话道
“上将军”三人拜道
“几位瞧着面生，是哪条道上的”
三人依次回道“末将李仲”“末将黄明”“末将马程”
“什么李三黄五的，报官名，谁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孙旻斥道“重说！”
“末将游击将军李仲”
“……屯田校尉黄五…哦不，黄明”
“……万宁副将军马程”
孙旻指着马程“你就是世子举荐的副将军？”
“拜见上将军”马程再拜
“也是你刚才想砍我的手下”
马程解释道“将军误会，末将是有要事，有些无礼，请将军恕罪”
孙旻撇嘴道“我看你在这也是屈才，这样，元关现在正缺人手，你就去担任元关将军吧”孙旻自顾地点点头“今天就走吧！”
“将军，您现在好像并没有代行督统之责，没有世子…”
“对嘛！既然我说话都不好使，你们还来找我干嘛，送客！”
三人连忙拜道“将军留步！”
马程道“末将领命就是，只是将军还是赶快去城外一趟，秦将军和柳家商队有些冲突，我们都劝过，可是他谁都不听，除了您劝，万宁城怕是找不出第二人了”
“发生什么事？唉！算了，问你们也是白问，走，去看看”
城外，秦火踩着一个人的脑袋，手中长刀抵着，鄙夷着看着对面几人
“谁要是再敢上前一步，我砍了谁”
躺在地下的人喊道“小子，我们可是柳家的人，柳家商队你也敢截！”
“你们是谁的人我不管，但这车上压着的是什么，我管定了”
“秦将军，怎么了”孙旻纵马赶到
“将军”秦火诧异道“你怎么来了”又看向后面的人“是马程请你来的？”
孙旻不屑道“本将军想来就来，怎么，这商队有问题？”
秦火松开脚，地上的人爬起来
“您就是万宁城的孙将军吧，在下柳家商队大管家柳护”
孙旻没有理他，继续示意秦火，秦火不慌不忙道“他们运的是私盐”
孙旻看向柳护“这是真的”
“孙将军，这可以解释，柳家…”
“卸货！”孙旻命令道
马程阻拦道“将军，这货你不能截！”
“你什么意思”
马程小声道“柳家与王府早有合作，贩盐一事虽没捅破，但都心知肚明”
秦火拜道“将军，私盐是重罪，我关西若是放过，西北百姓可就惨了”
“你胡说什么！我柳家为王府做事，还要被尔等欺辱，我要…”柳护急道
“你要什么，你要告诉柳家族长，你要告诉王上，你去啊！货留下！”孙旻一脚踹开柳护
“孙将军”一个女声突然响起，孙旻顿时愣住了，那女子行礼后道
“小女子柳知红奉家命行商，一路上多有叨扰，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各位将军见谅”
秦火用手怼了怼孙旻“将军，稳住”
孙旻回过神来“不管怎么说，货我押了，人可以走”
柳知红还礼一笑，从袖口拿出一样东西“孙将军可曾见过这个？”
“军令牌”秦火叫道
“这是王府令牌，可以出入整个西北，畅行无阻”
“刚才怎么不拿出来？”孙旻皱眉道
“家父吩咐令牌是不可以随便拿出来的，只是将军逼得紧，小女子只好出此下策了”
“放行”孙旻立刻命令左右散开，放商队通行
“孙将军，今日多有得罪，改日定当赔罪”柳知红走上马车回头对孙旻笑道
孙旻翻身上马奔回城去，左右也都散去，各司其职。
登都
包迁急忙忙地从殿外进来，行礼后跪在大殿正中，代帝屏退旁人，并且紧闭门窗，整座大殿渐渐昏暗起来
“从小就有人跟朕说‘要听包太傅的话，有什么不懂的就要多问问’，你父亲文贞公走了有二十年了，但他的话真一点都没忘，就算这天地都昏暗起来，朕也不会忘！”最后一句，代帝几乎是喊出来的
代帝念着“臣子有礼范；有仁心；有司职；有天地之下堪堪为任，治吏下兢兢所劳则清平，何若寄居庙堂忧非其本？不为也，亦不可也！”
包迁浑身颤栗，即使漆黑，他也能看见胡维那洞察人心的双眼，黑暗之中，他感觉代帝的拔剑声，他感觉剑已经抵在了他的眉头
“如果你不是天源的弟弟，你做不了今天的高位”
“臣有罪！”
“你们包家世代尽忠尽职，就算你有什么过错，朕也不能杀了你啊！啊？”
包迁再叩
代帝继续说“下去吧，你斗不过他，好好辅佐太子，朕不会亏待包家”
包迁再叩，准备退下
“出去之后，要有大臣之范！”
“遵…遵旨”包迁推开门，挺直身躯，缓步而行。
代帝借着光反射在剑身，映出他瞪大的双眼，门很快关上，屋内又陷入黑暗之中。
“东方赐”代帝喃喃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