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芯薇等到半夜,也不见傅棋瑄回来,眼泪却似忍不住一般,兀自向下留着,不管陆芯薇怎样控制,都无法停止。
不知何时,陆芯薇失去了意识,缓缓睡了过去。
但是过不多久,却听到身边有一个人在轻轻叹息。
那声音,好熟悉,让陆芯薇留恋不已,陆芯薇当即睁开双眼……
“棋瑄!”陆芯薇惊叫一声,几乎跳了起来。
然而傅棋瑄却没有了以往的热情,只微笑着望着她,眼中有疲倦和失落。
“你怎么了?不高兴么?”陆芯薇见他这副样子,心咯噔一下,却说不出傅棋瑄到底哪里不对。
傅棋瑄脸上的倦意未去,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没有不高兴。”
陆芯薇听了,却撒娇道:“你没有不高兴,可是我却不高兴了!刚才看烟火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声不响就走了?丢下我一个人在那里?你到底去哪了?”
“我……”傅棋瑄想要回答,脑海中却滑过一个人的脸孔,当即不再解释。在陆芯薇身边躺下,闭上眼睛。
“棋瑄,你说话啊!”陆芯薇不依不饶地晃着傅棋瑄的胳膊。
傅棋瑄被她吵得不行,终于忍不住转过身,看着她,问道:“芯薇,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好么?”
“什么故事?”之前陆芯薇见傅棋瑄不肯理她,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烟花燃尽之时,陆芯薇看到傅棋瑄的背影,已然感到了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但是傅棋瑄的转变,也叫她摸不着头脑。
仿佛沉入水中的人,想要抓住什么,最后却只有两手空空。
此刻一听到傅棋瑄终于肯和她说话了,立即开心起来,来了精神。
却见傅棋瑄哀叹一声,眼望前方,缓缓说道:“从前在一座大宅内,有兄弟二人。他们都有一个好朋友,虽然这个朋友不过是府里的一个丫鬟,但是这却并没有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情谊。
“这三人因为年龄相仿,所以常常在一起玩耍。但是时光却总是要流逝的。几年之后,这家的弟弟渐渐发现自己喜欢上了那个丫鬟,就向她表白。可是丫鬟却说,她爱的是哥哥。
“弟弟听了之后,心情虽然烦闷,但是却觉得,只要哥哥能对丫鬟好,让她得到幸福,那么他也会开心的,于是就开始希望哥哥有一天也能像自己一样,喜欢这个丫鬟,娶她为妻,和她白头偕老……”
傅棋瑄说的到这里顿了一顿。而陆芯薇也明白了大半,问道,“后来呢?”
“后来,弟弟却发现哥哥不仅不喜欢丫鬟,还经常和另一个女子在一起。
“就在这个时候,哥哥的娘亲发现了丫鬟对哥哥存有私情,担心倘若任其发展,会对哥哥的前途产生影响,就想方设法想把丫鬟赶出府去。
“谁知道,丫鬟为了哥哥却怎么也不肯走。即使多次遭到毒打,却仍旧执拗地留了下来。
“夫人见丫鬟如此倔强,便起了狠心,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对丫鬟动用了家法。最后生生将丫鬟打死,扔出府去。
“那时候,弟弟正忙着学习做生意,因此并不在府上。待到弟弟回来,得知了这件事后,再去找丫鬟,她却已经死了……”傅棋瑄说到这里,竟是双眸含泪。
陆芯薇望着他的样子,心中一疼,同时,一切也已了然。
勉强笑了笑,黯然道:“故事中的哥哥和弟弟,便是琴岚和你吧!而那个丫鬟……其实之前我听二夫人说过,你曾经为了一个女子发誓终身不娶……那个丫鬟,就是让你发下这个誓言的女子吧!而哥哥爱上的那个人,其实就是我。你是憎恨傅琴岚负了那个女子,所以才用了手段,将我娶回来,让傅琴岚心里难受的吗?”
陆芯薇轻轻说完,不知为何,心却痛得难受。
一颗清泪无声无息地滑落下来,滴到衣襟上,瞬间绽开一朵泪花……
“是!”傅棋瑄哀伤地说,神色中有歉然,但更多的还是追忆和痛苦。
“那么你今天突然离开,是因为?……”
“因为我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傅棋瑄打断陆芯薇的话,有些兴奋地说,“我回头之后,看到不远处一个身影格外像她,于是就追了过去。可是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傅棋瑄脸上的神情随着他的话语,由最开始的兴奋、期待,逐渐转变为失落、悲伤……
陆芯薇看着傅棋瑄这副样子,心下一沉,颓然坐到在床上。却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
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所有的语言,对于现在的二人来说,都已经抵达不到他们内心的最深处了。
因为此刻在他们中间,已然竖起了一道无形而透明的墙壁。彼此虽然能够看见,但是心,却再不能聚在一起了……
陆芯薇心中百感交集,回想起从前那个骄傲而自信的傅棋瑄,一切对于他来说,似乎都是胜券在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