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清脆的声音几乎在瞬间回响于大厅之中。
“你......怎么......”
“.......哦呀...”
我龇牙咧嘴。
“睡的挺香啊。”
那人一下子笑了出来。
“睡...我,我睡着了么......”
头疼。
剧烈的头疼,几乎要把人脑袋分开成两半的疼痛。
我刚刚似乎是想要把梦中的砂糖推开,可是一下子力气使到了现实之中,摸空之后一个踉跄摔倒在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与刚才原木座椅那温润的凉意不同的是,这种寒冷一下让我清醒了半分,与此同时还有耳朵上方脑袋嗡嗡作响。
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向声音发出来的地方看去。
“你好。”
我眼前分明站着一名妙龄女子,她带着一抹笑意,盯着我的滑稽样子不知道想些什么。
分明是砂...不是...这轻佻且几乎无时无刻不带着玩笑语气的声线,不就是,我在给砂糖拨通电话之后听到的声音么。
“我是任零......你,你好。”
我朝那人不太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淡青辅着纯白的运动衣搭配三分修身裤,一顶洁白网球帽,长长青丝从双肩垂下,光泽流转仿佛有水波流动。
她的面庞,不像是传统亚洲人的那种风格,丰满的脸型下那修饰完善加黑加粗描出余韵的眼线,使那荡漾一池春水的眼眸更加灵动。高挺的鼻梁涂抹了提亮粉,原本就偏向欧洲人棱角分明的轮廓一下子显得气势逼人......还有那一双唇......完全就是大红色加上某种少女风格“BuLing~BuLing~”的闪光,唇线丰满的同时,带着根本不属于她这种打扮的一种味道。
那种味道,分明是......
“您就是...萸纱的姐姐吧?”
我扫过那女人的脸,没敢多看几眼,就马上把自己的目光移开了。想起来刚刚几乎扎进我眼睛里面的睫毛,我不禁浑身打颤,这个女人刚才在干什么。
“表姐!表姐哦。”
女子在自己胸前比了一个X,她歪头看我一眼,疑惑道。
“咦?你见过我?”
“是昨天的电话里面啦,我听到过你的声音。”
“对哦!”
她浑身一震,像是听见了不得了的话。
“就这么几句你就记住了我的声音,果然我家纱纱选的男人就是靠谱!”
“呵...呵...呵。”
我摸着鼻子陪她尬笑,用以掩饰自己极度的尴尬。
“您是萸纱的表姐,那我也随她叫你姐姐吧,您还没说自己的......”
我倾尽全身力气,用自以为平和的神态和语气把这句话说出来,没想到,面前的女子还没听完我的话,一下子捧起肚子大笑起来。
“哈哈哈...小朋友你...你这幅模样比我初中见到的搭讪者还要没有水准啊。”
“我这不是搭讪!”
我满脸黑线。
“哈哈哈哈,就连否认也是一模一样。”
女子突然收敛了笑容,故作正经的样子朝我一板一眼说起来。
“向不认识的女孩子询问姓名,年龄,身高,三围这些敏感信息的时候一般都会默认为在搭讪哦。”
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笑容妖异而妩媚。
“和糖糖这种男人婆类型的女孩子谈恋爱也难怪你什么都不知道,嘿嘿,姐姐现在趁你还有机会,要给你上上课咯......”
她拉住我的胳膊,胸前那团雪白一下子将我的胳膊整个压住,我还没来得及反映就已经一动也动不了了。
浑身直冒冷汗。
就在她将要把我拉回到座位上面的时候。
砰的一声,正厅大门被踹开了。
“说,谁,是,男,人,婆,呢?”
紫裙,斜刘海,小巧鼻子,单薄的唇,还有那标志性一般傲人长腿。
来者何人不言自明。
砂糖,梁萸沙,梁家小祖宗,江海高中高二七班班长。
“唐萸胭!”
少女怒吼着。
“赶紧把你的臭手从我男朋友的身上放下来。”
“哟哟,生气啦?”
躺萸胭捂嘴笑着。
“放就放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主要是你不要在男朋友面前那么强势,要学会温柔,淡定......”
“学会像你一样在男人堆里面混成现在的样子么?”
砂糖冷笑。
“为什么不去找你的男人呢?两年前姓吴,一年前姓肖,三个月前姓王,现在是改名换姓找不到,还是说你又甩了人带着别人的钱跑掉了?”
“呵~”
唐萸胭默默从自己的包里掏出女士香烟,不急不慢先在鼻尖嗅过一下,才点了起来。
“家里不能抽烟!”
砂糖皱眉。
“就一根,抽完我就走了。”
女人忽然叹了一口气。
“男人么,无疑就是那个样子了。”
“不是在窥测你的身体,就是在想要糟蹋你的灵魂,什么真爱什么美好不过都是穷人物质贫瘠之辈毫无凭证的幻想,所以,是谁又如何呢?甚至是不是男人又如何呢?我在他们眼里是工具,他们对我而言又何尝不是呢?”
她的眼睛里面似乎藏着刀,调转一个方向,便锋芒毕露。
“你这是想当然,你走的路太偏激!”
砂糖也瞪回她。
“你觉得我游走在男人之中,是我脏,可我又何尝为了两家的存亡在努力。你呢,梁萸沙,你又有何尝不是为了某一个假大虚无的梦想堵上自己的身体?”
唐萸胭看着我手上的戒指,不由得大声笑了出来,笑声之中似乎还有哭腔。
“你明明那么高傲,拥有远大梦想,自诩是纯净洁白的灵魂,这么多年的努力和苦难,最后不也是,这样一个下场。”
她狞笑着。
“我们都是唐家梁家的妓女,不是么?”
“不一样。”
砂糖摇了摇头,似乎对这种言论并不生气,也有可能只是听的太多,已经免疫了。
“凭什么不一样?”
唐萸胭怒吼。
“你们都是这样,自己一套标准,对他人换一套标准,恶心至极。”
“你已经失去辨别方向的能力了,你要明白我存在心中的是守护的信念,我因梁家而存活我心存感激,面对任零,我也从不视他为工具,好听难听的话我也都对他讲,除了最一开始用自己的生命来赌强行把他拉入我们的争斗以外,我不抱任何愧疚,包括对我自己也是一样的。”
砂糖小声说。
“而你,唐萸胭。”
“你从一开始,出卖的就是你自己的灵魂。想要什么都别失去——你太自负了,发现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之后,便妄想通过一些方式欺骗世人。可现实就是你欺骗了很多人,但是终究欺骗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