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抿嘴微笑：“怎么会，这孩子挺可爱。”
“你脾气挺好，如果是她妈妈被他这样整一下，肯定追着他满屋子跑了。”老人低头瞪了孩子一眼，“小志，还要我教你？”
小志脸红扑扑的，抬头看着颜玉：“对不起……”
“没什么，小孩子都这样的。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老爷爷，再见，还有你……”她低头对着小志挥了挥手。
“你要去哪儿啊？我也跟你去……”小志拉住她的手不放。
“阿姨找人呢……”颜玉摸了摸他的小脸，脸上带着微笑，可是心里有些急，那两个男人到底到哪儿去了呢？
老人微笑：“这孩子难得那么粘人，他很喜欢你。”
“嘿嘿……”小志把颜玉抓得更紧，“当然，阿姨很勇敢，不怕虫，我喜欢。”他抬头对颜玉眨了眨眼，似乎在说“我不会告诉别人”。
颜玉想起刚才和他的约定，不由得乐了。老人虽然神情淡然，可是脸上每条皱纹都隐隐有了笑意，意味深长看着她道：“你是找两个年轻人吧？”
颜玉眼睛一亮：“您看到了？他们开的一辆银色的车……”
老人点了点头，伸手往路的另一头一指：“往那儿开去了……”
颜玉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听老人继续说道：“我们住在那一栋院子里有石榴花的房子，可以麻烦你顺路送一送小志吗？我老了，被他闹得头晕，想在这里再转转，休息下。”
这老爷子看起来精神得很，哪里有一分疲倦样儿？虽然疑惑，颜玉也含笑答应了。小志欢呼一声就往前跑，颜玉转头对老人道了别，赶上前去，低声要孩子小心一点。
老人凝视着她的背影。她裙角随着走动轻轻飘起，似由一望无云的碧空裁剪而成，长发随风清扬，远远看去，如一幅水墨画卷。
他微微颔首，带着笑，沿着一旁岔路缓缓走去。
小志跑前跑后，兴致勃勃的对颜玉说他的当兵的理想，颜玉一边听着，一边凝目张望，却总看不到两人的影子。
“到啦到啦，阿姨，跟我来吧！”小志拉住她的手，把她往宅院里面带。
颜玉轻轻揉了揉他头发，弯下腰对他笑：“今天没空呢，改天吧……”
小志扁了扁嘴，两只手拖着她，转头对着院子里面大声嚷嚷：“舅舅，舅舅！”
颜玉无奈挑了挑眉，怕自己用力掰开这孩子会让他更不高兴，只有原地等着他舅舅出来解围。
房门打开了，程书墨慢悠悠走了出来，对她笑了笑。
颜玉一怔，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这小鬼头。小志欢呼一声，放开她就往程书墨那儿跑去：“舅舅~”
程书墨一把抱起小志，看着颜玉道：“快进来。”
颜玉石化在原地，听程书墨重复了一句，才回过神来，瞪大了眼，大步跟着他进了别墅。
阮世昭坐在沙发上，笑吟吟的看着她。颜玉把手上的栀子花放在桌上，微微抬起下巴，凝视着他道：“这是怎么回事？”
阮世昭笑了笑：“你说呢？”
小志又飞跑了过来，两手都是糖果，一边往颜玉手里塞，一边道：“阿姨吃糖……”
程书墨轻轻咳了一声：“小志，叫舅妈。”
颜玉揉了揉太阳穴，刚才那老爷子是……她瞬间觉得有点发晕，慢悠悠走到沙发上坐下，缓了缓，抬头看着程书墨，咬牙道：“你怎么不早说？还有……把我半路丢下是怎么回事呢？”
程书墨笑了：“没办法，爷爷指示，不敢不从，再说……你不觉得这样挺好玩的吗？”
阮世昭补充道：“老爷子说，如果先通知你了，只怕看到的不是你真实的一面。”
程书墨坐到她旁边，把她的发丝拢在耳后，笑着说道：“好了别愣着了，你看小志既然把你带来了，证明爷爷已经审核通过……”
小志又抓了一大把糖，全部放在颜玉裙子上。程书墨把他拉了过来，揉了揉他的脸：“你这孩子，对你舅舅怎么没那么热情呢？”
小志挣脱他的魔掌，跑到颜玉旁边坐下：“舅妈漂亮。”
阮世昭笑得脸红耳赤，程书墨瞪了他一眼，转头对着小志说道：“你去厨房看看午饭准备得怎样了，舅舅有事呢。”
“我也要听！”
“不乖的话，等下礼物就没了。”
小志气鼓鼓的跳下沙发，一路小跑而去。
程书墨把她裙子上的糖一颗一颗捡起来放到桌上，凝视着她道：“颜玉，我爷爷是来接你去北京的。”
颜玉惊了下：“为什么？”
程书墨握住她发凉的指尖：“不能一直让你在屋里呆着，但又怕他们继续筹谋什么，在北京，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颜玉看了看两人有些凝重的脸色，垂下眼帘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你这边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阮世昭道：“放心。”
颜玉轻轻叹了口气，转头凝视着窗外的芭蕉，半晌问道：“什么时候走？”
“就明天。你需要的东西我会给你打点好的，你过去再买也行……”他的手紧了紧，温柔说道，“再说了，你也该见见我家人了不是？”
颜玉点了点头，只听小志又喜滋滋的奔了过来，低头看了看桌上的糖果，小嘴一抿：“舅妈，你怎么没吃糖呢？”
颜玉微微一笑，剥开糖纸，将雪白的糖块放入口中，融化的糖尝起来却有些发苦。
她看着桌上小志所赠的栀子，花朵离开了花枝，没了养分，渐渐有了一些颓败的形状，连香气都有些涩了起来。只听小志不悦的对程书墨抱怨：“为什么明天就走啊，我昨天晚上才来的……”
阮世昭哄道：“阮叔叔这里，你放假之后想来就来，只是后天你还要上幼儿园呢……”
颜玉伸手摸了摸在程书墨面前撅嘴的小鬼头，转头凝视着他的侧脸，心里一酸。
不知这次分别，又何时才能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