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遇上红灯，程书墨停下车，转过头看着她道，“别研究这些东西了，专业的名词你又看不懂。医生已经说过，没什么问题。”
颜玉点了点头，把手上的病历收好，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回国休息了一天，程书墨便带她去医院再检查了一次，生怕长途飞行之中出了什么变故。所幸无碍。
时差还没倒过来，颜玉觉得困倦不堪，方合眼，便沉沉睡去。
梦中一片黑暗，颜玉茫然四顾，心中的恐惧一点一点扩大。她往前走了几步，自己的脚步声不停的回荡着，更给黑暗增添了诡谲之气。可是不走，又怎么办呢？
终于，前面有一束微光，光影之中，站着程书墨，丰神俊朗，眉目含笑，静静凝视着她，对她伸出手。
所有的不安瞬间消失无踪，颜玉往他的方向奔去，他的笑脸近在眼前。可是刚想扑入他怀里的时候，自己却被一股大力拉开，文雅忽然出现，抱着一个孩子，对她发出刺耳的笑。
“颜玉，颜玉？”
笑声蓦然消失，颜玉睁开迷蒙的双眼，程书墨担忧的脸一下进入眼帘，原来只是一个噩梦。
直起身来，勉强对他一笑，心跳却依然那么快，似乎要从胸腔蹦出来一般。
程书墨捧住她的脸，手指轻轻擦去细密的汗，柔声道：“做恶梦了？别怕，我在。”
颜玉回过神，望向窗外，发觉车已经停到公寓的地下停车场，心下稍定，随着程书墨下了车，上楼回到家中。
将身上的冷汗洗去，颜玉换上睡裙，走到客厅，看着在沙发上凝眉思虑的程书墨，低声道：“你回来了也没好好休息过，不去睡下吗？”
程书墨揽过她的腰，把头埋在她肩窝里，深深呼吸着沐浴之后的清香，慢慢说道：“我马上要去一趟办公室……”
“可是今天是星期天。”颜玉怔了下，推开他，凝视着他带着血丝的眼睛，“身体受得了吗？时差……”
“放心。”程书墨一把抱起她，走进卧室，把她放在床上，撩开她发丝看了看伤口，深深一吻，“你好好在家睡觉，不准偷偷起来看电视。”
颜玉点头，看着程书墨打开衣柜，连忙起身下床，纤手覆在他臂上，阻止住他的动作。
程书墨微微一笑，捏住她的小脸：“又怎么了？”
“你不是一直想我给你准备外出的衣服吗？”一边低声说，一边在衣柜里挂着的衬衣里翻检着，手指最终停留在一件有着浅灰条纹的衬衫上。
程书墨正在解扣子，颜玉微凉的指尖压了上来，替他脱下了衣服，又把刚选出来的衬衣给他穿上。
忍不住细看她专注替他整衣的样子，又是喜悦，又有些微微的诧异：“怎么今天那么贤惠呢？以前求着你这样都不肯，原来脑震荡也会转性？”
还没说完，颜玉把领带狠狠的给他一紧，让他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程书墨等她把一切做完，催着她上床躺着，再对镜细看了下自己的仪容，俯下身吻了她一下，道：“对不起，这段时间我会很忙，只怕没多少空闲陪你。”
颜玉微笑，把薄被往上拉了些，闭上眼道：“我也不喜欢有人总是吵着我。”
“没良心。”程书墨捏了捏她鼻尖，刚起身，又俯下去搂住她，“这段时间，没有我在，你绝对不准出门，知道吗？”
颜玉蓦然想起巴黎遇袭的事情来，身子一僵。
在异国他乡，文家都能加害，何况在国内呢？
“别怕，我会尽早处理好的。”程书墨凝视着她道，“相信我，那样的事情我不会允许再发生第二次。”
颜玉缓过气来，对他眨了眨眼：“我不是害怕，只是觉得在家呆着会好无聊……医生又说了，我必须少看书，少看电视，你给我想想，我除了睡觉，还能做什么？”
程书墨又咬了她一口：“想想怎么当个好老婆吧，就像刚才那样，多乖。好了，我必须走了，有事的话立刻联系我，对了……如果联系不到，那说明我在开会，严禁你胡思乱想，知道没有？”
“好。别咬人了，你又不属狗。”
“也可以给刘秘书打电话。”
“知道了。”
颜玉闭上眼，做出困倦的样子，却将眼皮睁开一道细缝，凝视着程书墨高大的背影慢慢离去。
卧室门被他轻轻带上，颜玉睁开眼，坐起身来，凝神细听，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她连忙下床，跑到客厅落地窗前，拉开窗帘，凝视着楼下的车流。
熟悉的车融入滚滚车流之中，往西边主干道开去，很快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点，消失不见。
颜玉坐在窗前的垫子上，头靠在被阳光晒热的玻璃上，心里涌着难忍的痛楚。
不是因为自己身体犹未痊愈，也不是因为自己独自一人在空荡荡的家里太寂寞，只不过是觉得自己太无用罢了。
自从程书墨和她再次相逢，自己便被他用宽广的羽翼温柔的保护起来。
病了，有他照顾；工作不顺，有他的好友阮世昭；心情不好，有他哄；缺什么东西，他甚至比自己还早发现；自己遇到危险，他会放下一切来陪伴……
可是自己又能为他做什么？
只能一旁看着他施展抱负，看他化解文家的阴谋，看他……
颜玉想不下去，只觉得眼前一片潮湿。
难道自己能做的，只有替他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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