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绿色罗烟帐被晚秋的风吹起了丝丝涟漪,已近黄昏,凉气惹得帐里的人重重的咳嗽两声,一旁穿着绛色衣服的老嬷嬷连忙关了窗子,回过头来担忧的瞧了眼床榻的女子,捂着嘴的帕子沾着零星的血迹,脸色灰白,眼神空洞毫无生气,老嬷嬷看得心惊。
“夫人……”老嬷嬷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说出来的话竟是抖得。
女子仿佛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勾了勾嘴角,眼睛望着嬷嬷似有些动容
“早就…不是…夫人了”声音很小,仿佛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完,她招了招手示意老嬷嬷坐在床边。
老嬷嬷坐在床边老泪越涌越多,她跟了夫人整整八个年头,那年她刚嫁入这安阳侯府才十六岁,她从未见过如此美艳温婉的女子,世子日日把她捧在手心宠着,后来起料竟是如此下场。
“夫人,有什么话说,老奴都听着”嬷嬷握住她冰冷的手想给她暖暖
她摇了摇头,只是紧紧抓着嬷嬷的手,有几分对死亡的恐惧……又有几分释然
……
二更天,来了位不速之客
一身紫色烟罗裙的美妇,外面披了件白色头蓬,头上带了一个通体碧绿的簪子,一看就价值不菲。她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每次来这院子,她都觉得晦气,院子的花在都枯了,满屋子灰突突毫无生气,仿佛下人住的屋子,深秋连个火盆也没有,让人觉得冷得彻骨,空气飘着里一股浓浓的药膳味,苦的让人喉咙发紧,可她偏偏隔三差五来,她就是想看她凄惨的模样。
进了屋,门也未关冷风灌进来,塌上的人却毫无察觉,连咳的力气也没了,吊着最后一口气,刘嬷嬷在床边默默垂泪,美妇心里一紧匆匆走到塌前,看见她脸色灰白静静地闭着眼睛,嘲弄的眼神闪了闪。
她有些恍惚,几日不见竟这般光景了,遥想当年那个明艳的少女会保护自己,会给自己买漂亮的衣服,首饰,她是个没娘的庶女无人在乎她,是这个大自己三岁的嫡姐给了她温暖,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如今都是她应得的报应,如果不是她,世子怎会变心?她看见姐姐跟自己心爱的男人甜蜜时,心如刀割一般。
“姐姐”她唤的轻又小心翼翼。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亲密的时候,她时常这样唤她姐姐
病榻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回光返照般眼睛竟闪星星点点的光,眼神依然如初般的温暖,这样的眼神却刺痛了美妇,她勾起嘲弄的嘴角
“姐姐,为什么这般看我!你不应该恨我吗?妹妹能做成姨娘,是因为栽赃姐姐与沈公子有染,姐姐既然都知道还这一副惺惺作态模样给谁看”
塌上的人向美妇缓缓抬起手,未及被人嫌恶的躲闪,手却无力的耸拉下来,她感觉身体很轻很轻,眼神开始涣散。
“墨染!你睁开眼睛!当初若不是你,嫁过来的应该是我,为何你抢走了我的云舒!现如今你活该!”
她听见墨菱撕心裂肺的喊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