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照上的父亲还很年轻,大概30多岁的时候吧,那时候江心悦还小,自己的父亲不爱照相,她看到照相馆橱窗里别人的证件照很好看,便骄傲的说自己的父亲照出来会更好看,回去便磨着江木一起去照了证件照。
确实,很好看呢。
就是,这么好看的人,怎么会说没就没呢?
他不是出去躲债了吗?
“魏铭茵!!!!”江心悦再也无法忍受,赤红了双眼吼道。
“吼什么?!”下来的却不是继母魏铭茵,而是魏绮罗。还有,她的前、未婚夫——何向峰。
“说!这是怎么回事!”江心悦上去就要把父亲的遗照摘下来,却被何向峰拦住。
“我倒想问问姐姐~你还回来做什么?”这个快一年不见的姐姐,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瘦了不少,面容也有些憔悴。“莫不是这一年来,没钱花了?想要再以江家大小姐的身份回来要钱?”
“魏绮罗,你少血口喷人,我问你,我打到父亲账户上的5000万呢?是不是你们为了那钱,害死的父亲!”
“呵,说到5000万,我倒要问问你,你消失近一年,去了哪里。那5000万你又是怎么来的?在湖市,就没有人敢再借钱给你。你不要打量着蒙我,你不会是看向峰和我在一起,就自贱身价傍上了哪个大款的卖身钱吧?”说完得意地看了看何向峰,好像在嘲笑他曾经选了这么一个女人当未婚妻。
“那钱怎么来的无需你过问,只是你们拿着父亲的救命钱,逼死了父亲,是也不是?你把钱还过来!”
“呵呵,姐姐,你可不要污蔑我。父亲明明是被付氏集团逼债,一时想不开才上吊自杀的。要怪,你也要怪付氏才对啊。”魏绮罗嘴角噙着一抹笑“付承宪你知道的吧?被他盯上的人,有几个好下场的?姐姐,我这也是为你好,早点收手,也省的血本无归不是?至于这钱,就当你欠我们的债,提前还了吧。以后,我也就不追究了。你就好好跟着你的金主,莫要再横生枝节了~”
“我要把父亲的骨灰带走。”江心悦恨恨地盯着魏绮罗,心里暗暗记下这几个名字。现在的她的确没有实力和他们斗,只能从长计议。
魏绮罗看了眼遗照面前的小坛子,里面是那个男人最后的一点痕迹。说实话,那个男人对她很不错。从小,她便没有父亲,跟着魏铭茵四处漂泊,尝尽冷眼。直到这个男人领着她们住进了江家。那个男人从来不允许她叫他父亲,哪怕是玩笑,也不行。他说他只是她的江叔叔,他唯一的女儿只有江心悦。她嫉妒,她恨!恨这个男人总是让她像个外人一样,永远做不了一个真正的江家人。她恨这个男人让她的母亲流泪,还是因为一个早已经死了的女人。但是人死灯灭,现在回想起来的却都是这个男人的好。
“你拿走吧,走了就别再回来了。”留下一句话,便转身上楼,再也不看江心悦一眼。
“爸爸,和我走吧,我们回家。”江心悦踉跄着走近,小心地包好骨灰。将它护在怀中,往出走去。
“悦悦,节哀。”一直没有说话的何向峰有些担忧地看着江心悦。她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他有些担心他。“其实。。。伯父在你回国前就已经。。。”听到这里,江心悦震惊地看着何向峰!这么早!!!!那,那通电话,实际上是父亲在向她话别。父亲,那个时候就。。。父亲,你怎么就不能再坚持一下呢???为什么?为什么不等等我???江心悦再也坚持不住,双腿站不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骨灰坛还牢牢地抱在怀里,完好无损。
“悦悦,我们也是怕你难过,想着你不知道真相,或许还能。。。”
“那她们母女吞的5000万,又怎么解释?魏铭茵勾结张思耀夺取父亲公司,又怎么解释?过去了一年之久,一直在欺骗我,你们在怕什么?嗯?口口声声说着为我好,何向峰,你到不如坦荡一些,像魏绮罗那样和我撕破了脸罢。至少这样你还硬气一些。”江心悦摆开何向峰搀扶的手,抱着骨灰坛,一步一步的走出了江家大宅。
再落魄,她江心悦,也是江家大小姐,她还抱着她的父亲,哪怕如今的她已经一无所有,在尊严上,她也不能输。
江心悦抱着江木的骨灰回了老宅,那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是她和江木的秘密基地。她从小便在这里长大,那时候她还没有朋友,江木也还没有建立江氏。只有她和江木,江木天天陪着她。后面江木建立了江氏,越来越忙,江心悦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两人便搬去了湖市。这个地方便渐渐很少来了。
江心悦把江木的骨灰埋在了老宅那颗樱花树下。那颗樱花树,是三岁时江木带着江心悦一起种的。
“爸爸,您很累了,多闻闻樱花的味道,有助于安眠。”江心悦反复地抚摸着骨灰坛,然后把骨灰坛放入挖好的坑中。滴答滴答,有液体滴入坑中。
“对不起,说好了不哭的,但我实在没忍住,您可不能笑话我~”江心悦哭哭笑笑,跪在樱花树前,慢慢把本就不深地坑填满。
做好一切后,江心悦静静地把老宅里里外外清扫了一遍,不知不觉,天空已露白。江心悦最后看了老宅一眼,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