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然急忙上前,但魏铭茵刺入的位置离心脏太近,等不及救护车来,人便已经不行了。
江安然冲愣怔中的江心悦摇了摇头,然后揽过她,带到另一间办公室坐下。
“是她自杀的,与你无关。”
“悦悦,看我!”江安然摇动着江心悦的肩膀,想要把她晃醒。
“我先去处理,你在这里乖乖的,等我回来,好么?”
“是。。。。我。是我逼她逼得太紧。我没想到,她会对我父亲这样执着,宁愿死,也不肯离婚。。。。”江心悦有些哆嗦。
“安然,是我。。。。如果我没有非逼着她签‘离婚协议’。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是我逼死了她,对么?”
“不,不是你。若真是用情至深,早在江木死的那一刻,她就不会活了。所以,不是你!悦悦,看着我!”江安然矮下身子,眼睛对着江心悦的眼睛,温柔地说道:
“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相信我。警察一会儿就来了。你要调整好状态,知道么?”
江心悦微微点头,再细细地确认了一遍江心悦的状态,江安然才走出去处理后续事宜。
警察询问了事情的经过,有查看了录像,确定魏铭茵自杀无疑后,象征性的做了笔录便走了。
出于对魏绮罗的愧疚,江心悦安排江安然代表念木出面,与何家协商。将何向峰与魏绮罗接回了何家。
魏绮罗在接到魏铭茵的死讯后,晕了过去。在何向峰的陪同下,去警局看了录像,没有说什么,接走了魏铭茵的遗体。
大门口,魏绮罗见到了江心悦。
“对不起。”江心悦说到。
“我不怪你。妈妈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她,执念太深。”魏绮罗被何向峰搂在怀里,轻声开口。
“小时候,妈妈一个人带着我,吃了很多苦。后面认识了、你爸爸,她很开心。她常常给我讲,这是上天对她的恩赐。她带我进了江家,江、伯父,还有姐姐,都待我很好,我们好像真的成了一家人。可是慢慢的,她却不开心了。后面我才知道,江伯父爱着的,是姐姐的母亲。可是爱情哪有什么道理可言,江伯父给了我们母女一个避风港,我们就该知足才是,只是妈妈陷得太深,一直不肯面对现实罢了。”魏绮罗回忆起原来的时光,眼神慢慢飘远。
“但是有些事情,我们都没有办法回到从前了。”魏绮罗回头看了眼警局,感叹道。
“姐姐。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姐姐了。”
江心悦望着眼前的白衣女孩儿,她还是喜欢穿白衣,柔柔弱弱地样子。回忆起小时候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她局促地站在魏铭茵身后。带着小鹿一样的眼睛,湿漉漉地望着她。
“从此,我便是你的姐姐了。我会保护好你的。”曾经的话就在耳边。
她护着她,带着她,两人一起玩闹,她渐渐看着这个柔弱地女孩卸下心房,甜甜地唤她“姐姐”。再后来,江家发生了那么多事,她仍唤她“姐姐”。她恨魏绮罗,恨她的狼心狗肺,恨自己掏心掏肺的8年,识人不清。到了今天,她再次唤她,明明熟悉的称呼,却添了很多疏离。江心悦心里五味陈杂,不是滋味。
“嗯,去吧。”江心悦沉默半晌,现在的她们似乎已经无话可说。“我们都长大了。”
“我们都长大了,总要学会和过去告别的。江心悦,再见了。”这是魏绮罗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望着魏绮罗与何向峰的背影,江心悦忽然发现她曾经以为的恨,都不重要了。或许,珍惜眼前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江安然向她踱步走来,江心悦冲他笑笑。“来了?我们回家吧。事情都解决了。”
听着江心悦轻松的语气,江安然悬着的心方才落地。
“嗯,回家。”
“悦悦。”到了楼下,江心悦似乎听见有人在叫她,回头,只看到一位不速之客。
“你先回去。”江心悦拦下要上前的江安然,看着对面树荫下的人。江安然有些生气,但看了眼江心悦还是先开门进去了。
“你们、住一起了?”付承宪的声音有些嘶哑。这两天,他就像一个偷窥狂,近乎疯狂地收集着江心悦的信息。他这次出来,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他不敢睡觉,困了,就不停地掐自己。终于在刚才,他找到了她。
“你来,就是为了问这个的?你放心,别人不知道你我的关系,所以你大可不必紧张,有这个时间,付总还是想想怎么抓紧拿下付氏董事会成员吧,也不好让你的爱人等太久不是?”江心悦嘲讽道。
“我、我不是他。”付承宪欲言又止,片刻,似是下了什么决心,拉住想要转身的江心悦。
“你误会了,江小姐,我叫、付西河。”此话一出,江心悦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付承宪。
“我是、付家的私生子。因为和付承宪长得很像,从小、便被培养成他的影子。所以有些事情需要他去做、但又不能不在的时候,便由我负责露面。上次,车祸的那次,是我。。。。。。不是他。”付承宪急切地想表达着什么,他想让江心悦知道,上次他说的喜欢,是真的。后面那些,并不是他做的。但是又不敢说的太明白,怕江心悦一时接受不了,只能找出这么一个最合理的解释。
这、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她最近总觉得付承宪很奇怪了。
是、两个人么?
真正的付承宪爱的是程莲,而面前这一个、替身,喜欢的是她?
那是从什么时候喜欢她的呢?这个替身又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呢?她竟完全没有察觉。
江心悦背后升起冷汗,付家果然不同于其他世家。就连继承人都会准备个替身。
“你和他、怎么区别?”就算是再相像的两兄弟,也会有些微的差别。
但眼前这人摇了摇头,他怎么说,他们共用一个身体,外表又怎么能看出区别?
但嘴里还是解释道:“没有。。。。。。我们生下来便做了手术,外表上,很难看出区别。”
“我跟你来说这些,是不想你、误会我。我知道、付承宪他、做了些让你很伤心的事情。伤害已经造成,我没有办法弥补。但我还是想为你做些什么。”
“所以车祸那次,是有人想要害你,然后付承宪用了替身,叫你代替他演一场戏?”江心悦推测道。
付西河没想到江心悦竟在脑中脑补了一场大戏,只能后悔自己用了一个愚蠢得借口,但不得不圆下去,微微点了点头。
“这个混蛋!”江心悦想着付承宪不仅自大,还把别人的性命当做儿戏,低声咒骂了一句。
“平时我是不能出来随意见人的。这次、我是太想见你了。我怕你误会我,我就。。。。。”
江心悦可怜的看了眼面前这个男人,有些感动。
但又想到某种可能,随即问到:“你说你平时不能见人,那你是什么时候见到我的啊。又、是从什么时候、额、喜欢上我的啊。”江心悦有些心虚,越问越小声,倒是这小女儿的姿态逗笑了原本还紧张地付西河。
“这就、说来话长了~”
“那你就长话短说!”听出付西河语气里揶揄地味道,江心悦有些气急败坏。
“很久以前了,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你和你爸爸去西河县玩,然后遇到了一个正在哭鼻子的小男孩?”讲起过往,付西河温柔地脸上有了眷恋的笑容。那天午后的阳光,是他多年以来心头的慰藉。
江心悦回忆了一下,小的时候她和江木住的离那里不远。一到放假,江木总会带她去钓鱼。而她最喜欢的,便是西河边上一处静谧地梨林。恰巧是梨花飘落的季节,她遇上了一个白白净净地小男孩。
“原来是你!”江心悦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与记忆中的人渐渐重叠。兴奋地道:“时间太久了!我竟没有认出来。后面我还去了呢,结果你都不在那里了。”当时男孩承诺第二天会继续找她玩,但行程有变,付母坚持回家,他只要在心里说了声抱歉。
“抱歉。”不想这一声抱歉,就隔了这么多年,才终于说出口。
“现在我都明白了。你不用抱歉的。当时的你肯定是身不由己。”江心悦了然的拍了拍付西河的肩膀。
身不由己么?是这样的吧。看江心悦的样子显然是误会了自己与付承宪的关系,付西河却不想开口解释了。撒了一个谎,便需要用100个谎话来圆。但他还是甘之如饴。
“你、和他。。。。。。”付西河看了房子一眼,客厅里一个身影正悄悄地观察着他们。
“我和安然啊,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其实是我弟弟。”江心悦知道付西河在担心什么。
只是弟弟么?江心悦不是男人,不会了解男人的占有欲。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分明和自己一样。
“我该回去了。下回出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要是他、对你不好,你别误会。还有,小心付承宪。”付西河感觉到极限,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准备和江心悦告别。
江心悦也明白以付西河的身份,被付家发现偷跑出来一定不会有好结果,便不再留他。知道了真相就好,原来不是他背叛她,江心悦的心一下子轻松了起来。付氏的事情,她会从长计议,现在看来,也许让付西河神不知鬼不觉地代替付承宪才是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付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会是什么表情。
望着付西河的背影,江心悦想起什么。
“付西河!”江心悦急急叫住他,“你的名字、怎么写啊?”她还没有问过,她想了解他,哪怕只是一个名字。
“就是西河县的那个西河。”因为,那是我遇见你的地方。
“哎?这么巧?”
“不是巧合,原本的我,没有名字,只是一个、影子。但是遇见你,我才有了自己的名字。”付西河朝她笑了笑,逆着阳光,光洁地下巴显得整个人格外清冷。
“‘天下河水皆向东,唯有此溪向西流’。西河,这是一个好名字。”江心悦听得有些心酸,只能这样告诉他,他是这样独一无二的存在。
“呵呵,的确~”付西河笑着向江心悦摆摆手,向不远处的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