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
“陛下,孟家已经占着兵符多年,再不拿回来,恐日后再想收回就难了啊!”某大人说道。
另一个人也跟着出来,“是啊陛下,孟将军也已逝,我国不可一日无将,还请陛下早日收回兵符,重选大将!”
此话一出,就有不少的人点头赞同,也有不少人打算伺机而动,想吞下孟家这块骨头。
皇帝正昏昏沉沉的坐在龙椅上,听到大殿内闹哄哄地才抬起沉重的眼皮,扫视着下面。
右手支起昏昏欲睡的脑袋,漫不经心地开口:“那各位爱卿,可有合适人选?”
话音刚落,就有人站出来,笑眯眯的样子,正准备开口,就被人打断。
“重选大将就不必了!我孟家还没有到后继无人的地步!”响亮而又些轻狂的声音传入每位大臣的耳朵里。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朝着那个方向转头看去。
见整个大殿的人都看着自己,来人也没有慌,而是大步向前,“微臣孟府孟诚海之子,孟怀瓷,拜见陛下!”
龙椅上的人摆摆手,随口说:“平身吧。”
孟怀瓷也不拘谨,利落的起身。
“原来是孟将军之子,不知刚刚你说的是何意?”右边第一排的一个大臣会过神来,虽已有些猜到他来这儿的原因,但还是装作不知道。
孟怀瓷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他,而是说着自己的:“陛下,孟家世代都为昌南国的镇国大将军,在战场上挥刀杀敌。到了臣这儿,也没有理由退缩。
因此,还请陛下,将兵符交于我,让我替我父亲完成他未完成的愿望!”
“不可!”皇帝还未做出反应,一旁的大臣们就不满了,好不容易有机会搞垮孟家,怎能还将兵符往他身边推呢?
“你不过舞象之年,怎可担此大任?”一个大臣一脸不认同。
孟怀瓷并没有管他,只是看着上面的皇帝,静静地等着他说话。
过了许久,皇帝才开口:“孟家小子,你为何觉得朕会将兵符交给你这个毛头小子?而不是交给其他有能力的人?”
孟怀瓷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因为我是孟怀瓷!”
“哈哈哈哈,好好好!”皇帝一口气说了三个“好”字,龙悦大发,“真是年少气盛,那朕,就将兵符交给你了!”
“陛下!不可啊!”所有人都焦急的叫着,“陛下,这可不是儿戏啊,还请陛下三思啊!”
皇帝看着他们都反对,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好了!朕意已决,不必再说,下朝!”
“臣等恭送陛下!”见皇帝已经有些生气,也没在反对,下了朝之后,各自便心怀鬼胎地离开了。
也有人气哄哄的从孟怀瓷身旁经过,走过时还恶狠狠地瞪着他。
孟怀瓷也没在意,反正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也没再多留,就出宫了。
“左丞相留步!”孟怀瓷刚走了没多久,就有一个毛毛躁躁的人叫住了一直都在打量着孟怀瓷的人。
左丞相回过头来,看着叫住自己的人,随后一笑:“原来是成大人啊!”说着还拱手鞠了鞠躬。
来人有些受宠若惊的将他扶起:“哎哟,不敢当不敢当,左丞相这不是折煞下官了吗?”
左丞相眯着眼笑,看起来温温吐吐,平易近人:“不知成大人此番叫住我可是有事?”给人一种特别朴实温厚的感觉。
见他这样问,成大人也就不在扭捏:“刚刚在大殿的时候,陛下明明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将兵符和镇国将军一职给孟怀瓷,为何只因他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陛下就将这两样都给了他呢?还请苏丞相能替下官解惑。”
苏敬光闻言一笑,拍了拍成大人的肩:“因为他是孟诚海之子孟怀瓷啊!”
见他还是一脸疑惑,也耐着性子给他细细道来:“孟家世代都是镇国大将军,孟家底蕴也厚。不说孟家在外面的名声,就单是孟诚海自己,在外面也是战绩赫赫。
光是他这‘孟诚海’三个字,就足以让一些较弱的国家所畏惧。更何况他本人?”
“那他又与孟怀瓷何干?”成大人听到这儿还是不解。
苏敬光忍下心中的不耐烦,面色未改的替他讲解道:“孟怀瓷是他的儿子,不说他自身有没有本事,就因为他这身份也会让其他人所忌惮。
陛下刚登基不久,根基未稳,其他邻国虎视眈眈,正是一个需要镇得住他们的人或名声的时候,孟怀瓷不就是这样的存在吗?再加上陛下手下现在并没有信得过的人,但是孟家世代为国效忠,自是不会怀疑他,所以孟怀瓷便是这个不二人选。”
听了这番话,成大人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对啊!原来是这样,还是苏丞相看得明白!下官真是自愧不如啊!”
苏敬光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心里暗骂一声蠢货,但是很快掩饰过去,还是一如往常温厚的样子:“既然成大人已经解惑,那本相就先行离开了。”
“是是是,苏丞相就先走吧。”现在已经解了疑惑,自然是不用在跟着他了。
听罢,苏敬光转身就走,眼里尽是不屑,与往常平易近人的样子大相径庭。
站在远处的人看他们散了,这才跟着离开。
“右相,你怎么看这个孟怀瓷?”一旁的狗腿一脸的谄笑。
右相眯了眯眼,缓缓开口:“这个孟怀瓷也不是简单的人啊!”说完,便快速离开,也不等一旁的人。
“不简单?”留下的人一脸的疑惑,他摇摇头,也不在多想,立刻追了上去。
……
孟怀瓷出了宫门,缓缓吐了口气,幸好,兵符并未被收回,抬起头望天,心里暗想,爹娘,二弟,孟府一切皆有我,你们安心去吧。
“你这赔钱货,贱蹄子,竟然偷吃你弟弟的肉!看我不打死你!”就在他快到孟府之时,却听到了这么不堪入耳的话。
下了马,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被妇人推倒在地,小姑娘衣服残破不堪,还隐隐看得见她身上的伤口正在冒血。
妇人任在辱骂,还拳打脚踢,小姑娘不敢反抗,只能默默的挨打,明明眼里已经是盛满泪水,却是迟迟没有落下。
不少人站在周围看戏,是不是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这个小姑娘说话。
“住手!”孟怀瓷终是不忍,出声喝住,快步上前。
妇人被打断还有些不满,恶狠狠地朝他看去,却见来人身着不凡,知道他一定是个有钱的主儿。
眼神一亮,“这位公子,不知您这是?”
孟怀瓷没管她,而是将一旁的小姑娘扶起来,替她擦了擦脸,耐着心问道:“没事吧?”
小姑娘明显是吓到了,呆呆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哭?”孟怀瓷又问。
这次小姑娘开口了,“因为我偷吃了娘给弟弟的肉,是我不好,我的错,受罚是应该的。
可是,可是我实在是太饿了,而且,而且我只吃了一点点。”小姑娘的声音小得跟猫似的,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大大的杏眼里蓄着泪水,眼眶红红的,十分惹人怜。
听了她这番话,孟怀瓷也是心头一紧,想不到她这么小就样懂事,看着她瘦得只剩骨头的模样,觉得她当真是可怜极了。
许是想到了孟长歌也是这么小,一想到若是长歌也变成这样,心里就像是刀割一般,就这么蹲着没说话。
“那你多大了?”孟怀瓷替她抹去眼角的泪水,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
她把头低得极低,传来弱弱的声音:“五岁。”
妇人见状就觉得有戏,就说着,“这位公子,您要不要将她带回去?”
闻言,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询问小姑娘,“小姑娘,要不要跟哥哥一起走?哥哥家里也有一个妹妹,比你还小呢!”
小姑娘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又抬头朝妇人看去,没说话。
见她不说话,又继续说道,“若是同我一起回去,你们就能一起玩耍,还能穿新衣服,也可以吃肉,再也不会有人打你了。”
许是真的怕了这妇人,又许是他说的太让人向往,小姑娘忍了很久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憋不住了,一颗颗滚落。
孟怀瓷替她擦拭着泪水,急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愿意同我走吗?”
小姑娘摇摇头,“从,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些。”
这话正扎进孟怀瓷的心里,只觉得她实在是太过惹人怜惜了。
只见孟怀瓷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一旁的妇人,将她抱起来,冷冷地说道,“这人我就带走了,一会儿孟府的人会来拿卖身契,一旦签了,她就不是你女儿了。”
说着,带着小姑娘就翻身上马,离开这里,妇人被这惊喜砸中,愣了许久,人走了也不知道。
“大哥!”孟怀瓷刚回到孟府,就听见一声奶奶的声音,朝着传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就瞧见孟长歌正蹦蹦跳跳地朝着他跑去,抱住他的腿。
孟怀瓷心头一软,一把将她抱起,看着她一脸的宠溺,“小长歌有没有听木容姐姐的话?”
闻言,小长歌歪着头,咬了咬手指,奶声奶气地说:“有,小长歌,可听可听木容姐姐的话了!”说着,还邀功似的看向孟怀瓷。
“是嘛?”孟怀瓷也配合的捏捏她的小鼻子,“我们小长歌真乖!”
“对了小长歌,我看你一人待在府中兴许会无聊,这是我给你找的小伙伴儿,以后我不在府中的时候,就让她代替我陪你了。”
孟长歌朝她看去,这才发现孟怀瓷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六岁样子的小姑娘。
一双杏眼里尽是害怕,满脸不安的打量着这个对她来说陌生的地方。
粉嫩的嘴唇紧咬着,小手也握得紧,瘦小的身躯微微颤抖着,看起来像一只受惊的鹌鹑,局促不安。
“我叫孟长歌,你叫什么?”孟长歌对她满是好奇,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听她提到了自己,猛地抬起头,微微一愣。
真好看!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姑娘!这便是她见到孟长歌的第一反应。
孟长歌有一双迷人的桃花眼,眼里噙着泪,是一双水汪汪会说话的眼睛。
穿着红色的衣裙,裙摆还绣着金丝,袖口绣着花是自己从未见过的。
头上是好看精致的发珠,戴着她的头上真是好看。
再看看自己穿的是残破不堪的粗布,衣服上不知有多少个补丁,身上满是冒血的伤痕,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脸上肯定也不干净。
自己站在一旁,与她定然是一个在云端,一个就是地上的泥土。
想到这儿,自己不禁羞红了脸,低着头,唯唯诺诺地说:“我叫,叫小莲。”她的声音跟个蚊子似的。
“唔……”孟长歌打量着她,“你叫小莲?那好,以后,你就是我的丫鬟了。”
小莲抬眸瞥了她一眼,见她看着自己,随即立刻低下头,小幅度的点点头。
她听了有些欢喜,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小声地说,“你长得真好看!”
孟长歌拍拍孟怀瓷的肩,示意他放下自己,小长歌迈着小短腿儿向她走去,踮起脚尖,拍拍她的脑袋,奶声奶气的说:“你以后大可不必这样唯唯诺诺的,你可是我孟长歌的丫头,没有人敢欺负你,跟着我有肉吃!”
“嗯!”小莲看着她,双眼含泪,这是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这么好,原来是这种感觉。
孟怀瓷一脸宠溺的看着两个小姑娘,无奈地说:“小歌儿,你自己也才三岁而已!”
孟长歌回过头,朝他翻了个白眼儿:“那又怎样,我可是镇国将军府孟家的三小姐!
我爹爹是镇国大将军,创下无数功名,娘亲是史部尚书沈家之女,京城出了名的才女,京城第一美人儿,是有诰命在身的!大哥九岁便随爹爹上了战场,二哥也是十岁披上了盔甲,现在都还未回来。
我们孟家的人,自然是顶顶顶好的,将来,我孟长歌也是要上沙场的,怎能同其他小屁孩相提并论?”孟长歌骄傲的仰起头,神气地说。
孟怀瓷没说话,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对了,你多少岁了?”孟长歌像是忽的想起了什么,看着那个小姑娘问到。
“五,五岁了。”小莲怯怯地说着。
孟长歌不信:“可是你看起来也没有比我大啊,只是看着比我高一点点而已啊!”
小莲一动不动地站着,任由她打量。
“罢了罢了,养个几日就胖回来了,”孟长歌摆摆手,不甚在意,“走吧,我带你去我的院子。”说着,也不管孟怀瓷就拉着她走了。
孟怀瓷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站在原地,望着天,轻声呢喃道:“父亲,母亲,怀竹,我一定会好好保护长歌与怀墨,保护孟家的,你们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