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副模样的孙涣卿,只觉他实在是太可爱了,以往他虽是带着温暖的笑意,但这只是出于礼貌,总是让人觉得疏远却又不会让人难堪,他对每个人都这样。
但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她想成为他的例外,让他不必伪装自己,让他在自己面前是最真实的自己。
哪怕对自己只是发火,也心甘情愿。
连孙涣卿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喊出来时的轻松。
看他实在是生气,还是顺起毛来,轻声细语地道着歉:“好啦好啦孙大夫,您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回吧,我这不是开玩笑嘛!再且说,我们这不是还没进入吗?”
看到她道了歉,孙涣卿也不是小心眼儿的人,脸色这才好些。
虽然孙涣卿什么都没说,但她知道他肯定气消了,拉着孙涣卿就往街上走去:“陪我逛逛。”
北街是专卖女子用品的街道,这里有许多女子用的小玩意儿。
什么发簪发带耳坠玉佩香包应有尽有。
这些东西做工精细,各个都有自己的特点,精致极了。
这一路上孟长歌买了不少的东西,却还是像有花不完的精力似的不知疲倦。
要不是天色也不早了,孟长歌还真想再逛一会儿。
“今天玩得真开心,谢谢你啦,孙大夫!”孟长歌笑着回过头,拍拍他的肩头。
孙涣卿被她那灿烂的笑容晃了眼,也不知道她眼里是什么,这样耀眼,兴许是装了星星吧。
孙涣卿被她盯得不自在,收回眼睛往别的地方看去:“今日的买东西的银子就不必还了。”
孟长歌从来都没有钱的习惯,那些钱财都在小莲身上,所以是孟长歌负责挑,孙涣卿负责在后给钱,于是今日花的都是孙涣卿的钱。
孟长歌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忘了自己没带钱的事了。”
孙涣卿哭笑不得:“下次可要记好,要是没有我,你可怎么办?”
“知道啦,那,我走了?”孟长歌有些不舍。
“嗯,去吧,路上小心。”虽然自己对她还是有些意见,但她毕竟是个小丫头而已。
等看不见孟长歌了,才转身离去。
“公子!”易景看到孙涣卿就立刻冲了上去,焦急的问:“公子,那孟长歌没把你怎么样吧?”
孙涣卿听了易景脑补的一系列话,哭笑不得,弹了弹他的脑门儿:“你这脑瓜子都在想些什么啊?”说着就走进医馆。
易景摸摸自己的脑袋,看着孙涣卿的背影,难不成不是自己想多了?
……
想到自己回家终于不用再偷偷摸摸的了,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从大门进去!孟长歌觉得自己身上都有了一层亮光了,别提多神气了。
“喂,小怀墨,大哥呢?怎么没瞧见他?”孟长歌刚刚在孟府转了一小圈都没看见孟怀瓷,只能来西院问孟怀墨了。
孟怀墨此刻正在看书,头也未抬的说:“大哥进宫去了。”便未再说话。
“哦。”孟长歌点头,想来也是,大哥这次也是刚刚回京,还没见过当今天子,也是还进宫见一面去。
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支起下巴看着看得认真的孟怀墨。
觉得孟怀墨比起以前更加老气横秋的了,一点儿也不开朗活泼。
孟长歌灵机一动,一个念头在她脑海形成。
孟长歌悄悄地来到孟怀墨身边,突然伸手就将他的书抽走。
即使孟怀墨早有防备,却还是快不过孟长歌。
孟怀墨起身,快速的朝书抓去,孟长歌一个转身,轻松躲过,看着他得意地笑了笑,她还挑衅地晃了晃手中的书,好像在说“来拿啊!”
孟怀墨现在也来了兴致,开始进攻,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孟长歌看着一脸认真的孟怀墨,索性扔掉了手中的书,很快与他扭打起来。
两人打得火热,小莲在一旁也看得认真。
两人正打得难分难解的时候,本却被推开,而一支毛笔飞快地朝那人飞去。
此时两人离门又远,也来不及赶过去。
只见那人左手端盘,右手一转就将毛笔握在了手中。
“木容姐姐!”孟长歌跑上去,挽着她的胳膊。
木容是孟夫人生前最喜爱的小丫头,自孟夫人死后,就是她负责孟怀墨的日常,将军府的一些大小事宜都是她与沈管家操作。
她在将军府已经十四年,是孟府老人,府中的人都会恭恭敬敬地叫她一声“木容姐姐”,孟长歌姐弟二人也是如此。
木容笑着点了点她的头:“你啊,是不是又同小公子打架了?下次可不要在书房打。”
孟长歌眨巴着眼,在她面前跟个小孩儿似的:“知道啦,木容姐姐。”
木容并没有管她,端着盘子就走了进去。
孟怀墨将掉在地上的书本捡起,规规矩矩地唤了一声“木容姐姐”。
“喂!孟怀墨,有你这样做弟弟的嘛,你都没走正儿八经的叫过我姐姐。”孟长歌不高兴,佯装悲伤,“我知道了,你不爱我了。”
她那副模样,要是再掉几颗眼泪就更加逼真了,孟怀墨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轻轻地说:“是啊,没有我这样的弟弟,那又哪有你这样做姐姐的?整日欺负弟弟,不务正业,跟个孩子似的到处疯跑,待在家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能不闯祸就该谢天谢地了。”
真是,不愧是孟怀墨,说的这些话句句在理,句句扎在孟长歌心里,堵得孟长歌说不出话来。
“况且二姐你今天出去又丢人了,作为一个姑娘竟是追着别人不放,将那位姓孙的大夫缠得紧。不过也是,丢的只是二姐你自己的脸面,你自己都没害臊,我们又能多说什么?只能稍作劝解,虽然并没用。”刚刚说了那么些已经将她说得不厚道了,现在加了这些话,又将孟长歌说得不是人了。
此刻的孟长歌已经被他怼得抑郁了,觉得是自己嘴贱,不然干嘛冲孟怀墨那个嘴毒地家伙抱怨。
小莲最是喜欢看自家小姐被他怼得狗血淋头的样子,自然是没有帮她了,当然,就算她出来帮了,也只是多了一个被怼得怀疑人生的人罢了。
还是木容闻到这屋子里浓浓的火药味,站出来打乱:“好了好了,快来吃甜点吧,这是糖艺坊今日刚送来的。”
“哼!”孟怀墨经过她时还傲娇的小哼了一声。
孟长歌不理会他,低声呢喃道:“日后让你丢脸的日子还长着呢!”
孟怀墨没听清,疑惑地问她:“你说什么?”
孟长歌抬起头,傲娇地看着他说:“我说,以后让你丢脸的事还多着呢!只要孙涣卿拒绝我一天,你就多丢脸一次!”
原来说的是这么回事,孟怀墨毫不在意的说:“若是这样的话,丢人现眼的也只是二姐你自己罢了。”
“为什么这样说?”小莲不懂了,明明小公子与小姐都是将军府的主子啊,再怎么说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孟怀墨娓娓道来:“一来,且不说大哥是男子,自然是不懂身为女子的二姐心中所想。
二来,大哥现早已是大将军,忙于军中事物疏于管教,也是情有可原。
再且说,二姐自幼就被送去拜师,很少与二姐接触,早已不服管,家中并没有女师傅管教,使得二姐生性顽劣。而且二姐很早以前就有京城小魔头之称,虽说近几月来二姐很少惹事,低调起来,但二姐是魔头的理念早已在别人心中根深蒂固。
因此,若二姐并没有做出损害抹黑孟府的事的话,丢脸的也是二姐自己罢了。”
孟怀墨说的理由充分,句句在理,条理清晰,句句都说在了点儿上。
孟长歌,完败!
孟长歌此时此刻心情复杂,听得都想吐血了:“怀墨啊,你怎么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啊?人活那么通透好嘛?我想,总有一天我会被你念死!”
孟怀墨不再说话,而是安安静静地吃着甜点。
看到孟怀墨不理自己,赌气地大口大口吃着甜点。
木容慈爱地看着这两姐弟,真是越看越可爱。
她哪里不知道孟怀墨是拐着弯儿说不想让孟长歌出去,想让她多陪陪自己,却又不想这么直白地说出口。
只怕是照着长歌那神经大条的性子没能听出来吧。
这时,又有人叩响了孟怀墨书房的门:“二小姐,家主回来了,怹叫您过去。”
孟长歌闻言,立刻出去,逃离了这个可怕的房间。
“沈叔,都说了您不用对我是用敬称的。”孟长歌皱着眉,有些不满他的称呼。
沈叔却是尊敬的躬躬身子:“不必了,让二小姐您称一声沈叔已然是越矩,不能再坏了规矩。”
孟长歌烦躁的挠了挠头,自己对眼前这个老人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哪怕是自己的大哥也要对这个老人礼让三分。
这是孟长歌母亲娘家带来的人,已经是孟府的老管家了,他是看着孟怀瓷三人长大的,而他也是尽公尽责,到了四十多岁了也未娶妻,于情于理也要唤他一声“沈叔”。
孟长歌来到孟怀瓷的书房,看见独希正守在外面,又蹑手蹑脚地往他那个方向走去:“诶,独希,你知不知道大哥叫我是因何事?”
独希摇摇头:“主子所想岂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能猜的?”
孟长歌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轻斥道:“真是没用!”说着,又去敲响了书房的门。
独希此刻觉得无辜极了,主子本就很少同我们说话吧,除了吩咐事外,也没说什么了呀!
自己不知道这些琐事很正常吧!
在等孟怀瓷同意的过程中,孟长歌都是心惊胆战的。
除了每天规定时间进去去打扫的丫鬟外,任何人都不能在未经孟怀瓷允许下进去,哪怕是孟长歌。
因此孟长歌也很少去过孟怀瓷的书房,而每次叫她进去后,就是很严肃的事情。
记得自己上一次进去还是自己闯了大祸,被他一顿训,还被罚跪祠堂,那是孟怀瓷第一次对她发那么大的火。
那已是很早以前的事儿了,她已经很久没去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