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两人睡了多久,孟长歌是感到饿了才醒来的,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孟长歌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在以前,孟长歌也经常在这儿留宿,所以她也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
孟长歌起身穿上鞋,朝着门外走去。
推开了门,看到的就是楚鸢戾正坐在院子里凳子上,手里拿了一卷书,银发垂到一边,这个时候的楚鸢戾显得很认真,没有白日里那慵懒气质,而是收起那分对事情的蔑视,就像一个文质彬彬的美男子。
孟长歌看了好一会儿,都有些出神。
“醒了?”楚鸢戾突然放下手中的卷轴,转过头看着她,他背着光,看不清脸,只见那双勾魂的狐狸眼盯着自己。
孟长歌朝他走过去,替自己倒了杯茶,刚睡醒的原因,声音有些小,软软的声音像只奶猫在叫:“我这是睡了多久?”
楚鸢戾看着此刻小脸酡红的孟长歌,感觉心都萌化了,自己的声音放轻了也不知道:“睡到天黑,你说睡了多久?厨房给你留了饭,要不要吃点儿?”
“好啊,我都快饿死了。”孟长歌点点头,接着问道:“她那伤没事儿了吧?”
楚鸢戾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你对我还没信心?”
“也是,”孟长歌坐在他对面,喝了口茶:“我对你最放心了。”
以前只要有什么需要,他总能帮到自己,将事情办得特别好,对于他办事,自己是很放心的。
楚鸢戾又拿起卷轴,看了起来:“知道你是个惜武人才的人,顺便将她的手筋也修复了。”
孟长歌伸了个懒腰,支起下巴,一双桃花眼里泛着泪花,勾人得紧:“知我者莫过于白毛也。”
除了他能帮到自己外,他也是最懂自己的人,不需要孟长歌说些什么,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就能将自己的心思猜透。
这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默契,即使他们两人也许久未见,也无法淡去。
“对了,听说昨日你在大街上向人表白了?”楚鸢戾瞥了一眼孟长歌,有意无意地问她。
“对啊。”孟长歌毫无波动地说。
殊不知,她这轻飘飘毫无分量的一句话,却将楚鸢戾打入深渊。
本以为孟长歌会解释,本以为她只是觉得好玩儿逗人罢了,却没想到她竟是认真的。
楚鸢戾了解她,只要她说出了口,并承认了,那便是真的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仓惶地掩饰自己的情绪。
孟长歌似有若无地朝他瞟去,暗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听懂了自己的意思没有,不过白毛那么聪明的人,会想明白的吧。
孟长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空气中弥漫着尴尬。
就在这时,厨房的人带着饭走过来,打破了此刻的尴尬。
“终于可以吃饭了,饿死我了。”孟长歌夸张地说,吃相也不雅,但她并不在意,只要吃得饱就行了。
看着楚鸢戾认真的样子,总觉得他有些孤寂,她忽的开口:“白毛,我说你赶紧找个漂亮的姑娘吧,再怎么说也该找个侍女啊!”
的确,除了孟长歌主仆三人外,这里再没有女人了,就连厨子都是请的老头。
就算是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孟长歌,也从未在他身边见过哪个姑娘。
孟长歌是他的例外,从小就只有孟长歌这一个女人能待在他身边,无论她做了什么,都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脾气。
楚鸢戾顿了一下,接着看,说:“女人在我这儿就是个麻烦,没用。
我还是不要去祸害那些姑娘了。”
“除了你,我谁都不要。”楚鸢戾在心里念到。
孟长歌不再说话,好好儿的吃着饭,两人都没在说话,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孟长歌偶尔会发出声响,有时又是楚鸢戾翻书的声音。
曾几何时,两人页如同现在这般,小小的孟长歌坐在凳子上吃着饭,偶尔说几句话,大一点儿的楚鸢戾便看着书,时不时地与她搭着话,画面和谐而唯美。
后来楚鸢戾下了山,孟长歌还闹了好一会儿,没过多久,孟长歌也回到了将军府,却没有去找他,好长一段时间没理他。
想到这儿,楚鸢戾忍不住轻轻一笑,这一笑却被孟长歌看见:“你笑什么呢?”
楚鸢戾懒洋洋地身,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什么,今晚你就留在我这儿吧,我与你大哥打过招呼了。”语落,孟长歌的话还没说什么,就走了转身就走了。
孟长歌刚吃了饭,厨房里的人就来将东西收拾走了,此刻的孟长歌百无聊赖,坐在亭子里看星星,又像是在想着什么……
……
“小莲!”小莲刚睡醒,正准备去找孟长歌,习都就带着食盒走了进来。
小莲睡眼惺忪,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的,但也不妨碍她闻到饭香,便笑意吟吟甚至有些激动地问道:“你带的可是饭菜?”
即便已经料到她会这样问,但习都还是觉得没心没肺。
却也没多说她一句,反而替她将东西端出来摆好,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是是是,我还带了你最喜欢的鸡腿呢!”
光是看着桌上的食物,就令人胃口大开。
小莲低头嗅了嗅,急忙坐好,吃了起来,吃相与孟长歌相比,有过而无不及,同样是埋头大吃。
习都早已自以为然,却还是忍不住打趣儿到:“你是饿死鬼投胎吗?还是你家小姐不给你饭吃?吃得这样难看,也不知道担心担心你家小姐。”
小莲抬起头来,含糊不清地说道:“事情再大,也没有吃饭最大,再说了,你家先生会对我家小姐不好嘛?他可是从未亏待过我家小姐!”
也是,每次孟长歌来的时候,楚鸢戾对孟长歌好得不得了,不仅吃食与平时不同,就连给她准备的房间,都是他亲自动手的,哪怕是给她打扫房间也从来都是亲力亲为。
想想自家先生一生都是慵懒高贵,本不该做这些繁琐之事,却因为她,而变得不像他自己。
只是可能孟长歌自己都没发现,她的到来,楚鸢戾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楚鸢戾动了情,也不知道她是装作看不懂,还是真的看不见。
习都宠溺地看着眼前这个毫无吃相的丫头,眼里的柔情都能掐出水来了。
忽的,习都凑近小莲,俯身,用手抹掉沾在小莲嘴角的一粒米,语气是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的温柔:“你看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的还像个小孩儿似的,没个吃相。”
小莲当时就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耳根也渐渐红了起来,随后又眨巴着眼,满脸的震惊。
习都,这是怎么了?以往不都是奇奇怪怪的嘛?今天怎么这么温柔?
“你,你你你,”小莲突然给了他一拳:“别以为你突然对我温柔了,我就不知道你肯定又在憋什么坏招了!”
说完,端起碗就猛地刨着饭,也不管里面有没有菜,此刻只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
看着窘迫的小莲,习都的眼神都放柔了很多,下意识地时不时往她碗里夹菜。
所以就有了这幅画面,一个红着脸的姑娘一脸窘态的刨着饭,一个笑意浅浅的男子耐心地替她碗里夹菜。
今夜真是个宁静的夜晚。
因为昨天白日里睡了很久,所以孟长歌起得很早。
清晨特别安静,到处都是露珠,小鸟在枝头吟叫,就连空气都变得甜了不少。
这是孟长歌第一次起得这么早,不知道该干些什么,觉得十分无聊。
正准备活动活动筋骨,就瞧见树角地树枝,孟长歌眼睛一亮,走过去将它捡起,练起了剑术。
不一会儿,院子就响起了“漱漱”的声音,是某样锐利的东西刺破空气的声音。
这套剑法孟长歌已练得炉火纯青,剑风凌厉,势如破竹,绝不是花架子,光是听着声音都能让人感到一丝害怕。
一剑完毕,孟长歌已出了一层薄汗。
“不错啊,小歌儿还是这样厉害。”不用转头看也知道是楚鸢戾,因为这慵懒沙哑的声音也只有他有了。
孟长歌擦了擦汉,侧头看他,脸颊微红:“许久都没碰过了,都有些生疏了。”
“这套剑术还是你最喜爱的呢。”楚鸢戾朝她走去,“若是给你一柄好剑,想必更加精彩了。”
这套剑术是孟长歌师傅传授与她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这种剑术凌厉,不好掌控,但特别适合孟长歌,她也很喜欢这套剑术。
孟长歌笑嘻嘻地说:“是啊,可我就是没有一柄好剑啊。”
楚鸢戾看着嬉笑的孟长歌,到嘴的话又憋回了肚子,转而说:“习都今日亲自下了厨,吃了再走吧。”
“嗯。”孟长歌点点头,好久都没有吃过习都做的饭了,早就馋了。
……
“哎呀,习都的厨艺不减当年啊,还是那么好吃。”孟长歌笑意盈盈地拍拍习都的肩,一脸的满足。
习都干笑两声,看看楚鸢戾的神色,没发觉什么异常才松了口气。
楚鸢戾也笑眯眯的:“若是还想吃,就来我这儿坐坐,让习都做给你吃。”
习都看向他,一脸的悲催,眼里都是埋怨。
许是感觉到了他的幽怨,楚鸢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很快的收回了视线。
“那柳烟然就交给你了。”孟长歌装作没看到,忍着笑意说到。
楚鸢戾点点头:“这是自然。”
“那我走了。”孟长歌抬脚就门外走去。
一袭红衣,自由洒脱。
楚鸢戾目送着她,直到看不见她了,才转身进去。
这时,一团黑色的物体突然跳了出来。
楚鸢戾淡淡地瞥了一眼,轻轻地说:“你来晚了,她已经走了。”后抬腿回了房间。
黑猫叫了一声,好像在控诉他的不道德。
还是习都将它抱了起来,撸了撸猫毛,说:“谁叫你总是趴在孟小姐身上呢?”
对于这一点,习都也深感无奈,只是因为这只笨猫总是喜欢趴在孟长歌身上睡觉,楚鸢戾就将它关了起来。
真是幼稚,连一只猫的醋都吃。
不过,在感情面前,谁还能保持理智,不被爱情冲昏头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