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一个梦。
一个老爷爷愁眉不展的盘腿飘在空中,手里有段红色的绳子,不停的把弄着中间的死结。
咔嚓一声——
那绳子断了,除以梦也醒了。
睁开眼不是房间,而是交映层叠的树叶藏着刺人的阳光。透过缝隙看天便可以猜到时间不早了。
嘶。
腿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了,轻轻一动有些发麻。
撑起身子一看,那鹅黄身影毫无形象的将自己的头压在小腿上当枕头垫着。似乎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转了转头换了个方向接着睡。
微笑。
除以动了动腿,忍住了踹她一脚的冲动,正想用手把她的脑袋挪下去。
“醒了啊。”
男子从河边走了过来,低头一见姚笙这幅粗鲁的睡姿,嫌恶的皱了皱眉。
随意的挥挥袖,一股力量将姚笙的身子拍了出去,动作绝对算不上轻柔。
在这般动静下她似乎微微转醒,烦躁的换了个姿势,在除以诧异的眼神下接着睡着了。
“……”
牛。
看向自己发麻的右腿,估计这一晚上姚笙都是垫的她的腿睡觉的,还挺会挑姿势。
林迹遇蹲下身子,与女子的目光平视,她眼里还带着刚起床的不清醒,没有了往常的一份距离感。
垂下眼眸低声道。
“有封信。”
信的表层暗沉在中间有个符号,牛皮黄的信封明显被拆封过了。
除以接过。
男子也像她一般盘腿坐在地上,然后看着女子拆开信封,睡醒的头发稍稍杂乱显得可爱。
林迹遇嘴角不动声色的扬起。
丝丝暖风吹起那张纸的页脚,也吹起了古重时的思绪。
他执笔的动作有力而坚定,横折撇捺写下每一个笔画,这些字眼钻进除以两人的眼里,也钻进古重时的心底。
除丫头,林小子:
看到这封信你们会心生疑惑和不解,甚至会怪我恨我我都可以接受。
也许你们不信,我的一生本该是苟延残喘的活着,哦不,应该是在很早就该横死于街头,丢在臭味遍布的尸堆里然后被世人遗忘。
但是老天垂怜,上辈子我是做了多大的功德让我遇见了那个人。是我生命唯一的光,渗透我这阴暗潮湿的角落。
很可笑的是,在习惯了光的照射下有一天这道光消失了,他为我的愚蠢行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是我的自作聪明不自量力害了他。
我甚至连名字都是偷来的,每当别人道一声古远,那记忆就会一次比一次清晰的在脑里刻着,一日复一日的循环。这偷来的命有什么意思呢我无数次想了结此生。
拜托两位,那杀害他的人如果没有报应这辈子我都过不去。我知道让你们卷入这件事甚至有生命危险,但请接受我的自私。
我知道你们不会原谅我,作为最后的那份自私,就是除丫头可以修炼了。
上方祭祀坛的长老就是杀害他的人。
古重时亲启.
信完。
写完这封信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和勇气,明明像是苍老了十几岁,脸上却带着解脱的笑容。
古重时嘴里喃喃自语。
却一瞬间眼泪支撑不住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