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悠片刻,彭向东皱起眉头,他回到楼梯口问道:“怎不见功法法术卷轴之类?”
木十一垂首恭声答道:“大人,此等卷轴秘籍皆在内库,若想要习得此类功法,除了足够的银钱,还需通过司内评测。”
彭向东不料竟这般麻烦,他这些年听闻,只需军功与银两足够,在靖安司与镇魔司中便没有买不到的东西,果然,传言不可轻信。
他也认同这等严谨规法,毕竟法不可轻传,轻易流出到外间,若被歹人习得,定将掀起腥风血雨。
木十一抬头道:“若大人需功法秘籍,小妖这就为大人前去办理手续。”他点点头,木十一微微欠身,转身快速离去。
注目她离去,在那覆及地面的长裙中,几根粗长的根茎在其内快速移动着,两三个呼吸间已出了门。
转过身子,将目光移到最后两排木架上,快速走了过去。
木十一很快回到了庭院中,她立于院中,恭声道:“真人,岔县连山尉彭向东请求购置学习本司功法秘籍,请真人示下。”
屋里寂静无声,木十一垂首立在原地。
四下寂静,木十一目光直勾勾盯着裙子前段,那里有一节土褐色根枝悄然伸了出来。
她心下恼怒,这脚上枝丫生长委实太快,她记得前几日方才修剪过,今晚需向内需处讨要两身裙展更宽的长裙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道清冷声音:“照例吧。”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封文书,正直直漂浮于她身侧,她屈膝一礼,小心端着文书快步倒退出了庭院,大口吐了口气。
她将文书平端,稍稍将蜷缩于丹田的灵气调度几分送入文书中,只见文书发出阵阵波光,片刻,有几人从四方汇聚而来。
将文书在几人眼前展示片刻,这几名胸前绣有黑色塔楼的劲装男子随后聚在一起,小声商量着什么,不时点点头,向木十一抱拳施礼后,纷纷快速离去。
木十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彭向东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选好了东西,他将几个物件抱在怀里下了楼,来到一楼那条桌前,将物什放了上去。
原本昏昏欲睡的黄袍男子来了精神,他将一旁厚重书册拿来过来,打量眼前事物片刻,随即快速翻动起来。
一炷香多点的功夫,男子将书册放归原处,右手开始拨弄起了算盘。
算盘整体青翠,算珠个个圆润玉华,彭向东站在一旁,一缕念头探入储物戒中。
那算珠碰撞的清亮声消失,男子抬头正要说话,突然有重物落地声传来。
条桌上金银堆成一个小堆,彭向东笑着拱手道:“有劳。”
黄袍男子愣了愣,目光落在那金银上,小堆突然自己动了起来,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整齐的列在长桌之上。
“多了,”男子一拂衣袖,几块银子来到彭向东面前。
“道兄勤于职守,此地清贫,这点薄资,平日也可添些茶水。”
黄袍男子仔细盯着他看了片刻,说道:“兄台果然非迂腐之人,你这两日可算为我镇魔司出了口气,你这些银子收回去,我等虽说日子清贫了些,但好歹吃用不愁,兄台不日要随那些精灵前往安南,听闻此处地界瘴气弥漫,除了森林便是遍布的沼泽泥潭,钢要用在刀刃上,有些银子可以添得两道符篆了。”
见对方言辞诚恳,彭向东收回银子,顺带将购置的几件物品收回戒指中。
见他收拾妥当,男子振了振衣袍,拿出一张宣纸,笔走龙蛇的写下几种物品,说道:“在这写下姓名,再盖上你的章印即可。”
彭向东依言照做,接着见男子最后拿出一方黑色印玺盖了章印,再写下署名,贺庆丰。
他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背后有声音响起,“彭兄当心,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转身回礼,他朗声说道:“我省得,在此祝道兄道业有成,功堪日月,”转身大步离去。
贺庆丰见他走远,施施然坐了下来,远角里盘坐的道人依旧闭目打坐一动不动。
到了先前的广场,他见得木十一静立在不远处,快步行了过去。
木十一待他走近方才察觉,忙迎了上来,施礼后问道:“大人可是寻了有用之物,小妖这已是为大人办妥了,后方那个院子,大人自去即可。”
对她点点头,彭向东迈步进了后方院子。
华灯初上时,彭向东已是回到了驿站里的房间,他早早用过饭,吩咐小二无事不要相扰。
熄了灯,放出守卫,将心神投入戒指,不久床上堆放了好些物品。
几块黝黑发亮的矿石,几本书册,一套薄薄的半透明衣物,一个两三寸的木牌,以及一个一尺长宽的黑色盒子。
那几块矿石是用来打造长刀用的,书册中,一本混元功,一部五行法术大全,一本基础阵法与傀儡炼制方法。
都是些寻常货,不然也到不了自己手上,除了那本混元功,其余两本只能在这府城里观阅且不能超过五日。
那木牌其实是一个法器,彭向东拿起木牌往里灌注法力,顷刻间一面人高盾牌出现在面前,随着心意控制与法力的不断输出,盾牌大小变化不定,最终化为一道厚实光幕将整个方圆近丈的空间尽数笼罩。
用了几种方式测试了防御,彭向东颇为满意,用不高的价格换来一个防御不错的守御法器,这是淘到宝了。
将目光转移到那套衣裳上,那衣裳无风自动的套上了他的身上,活动了身躯,很是贴合。
心神一动,一道土黄色的长刀陡然劈砍在手肘处,那足以将青石劈为两段的刀口落在那衣衫上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不久,在他的注视下,那痕迹也逐渐消散不见。
剩下的一个木盒他不打算打开了,那是帝国制式动力装甲,除了军用,也只有他们这类散阶可以兑换了,战事一起,毕竟再是炮灰,也得给身装备不是吗?
他不禁想起以前在学宫里求学时,他从古籍中翻看到,以前有个蔡朝,除了边军与皇城御林军,以及地方守备军外,每当对外兴兵戈讨伐之事,朝廷只拨派少许军兵作为各级军将,剩下的都是从民间招募。
招募除了有些安家费外,剩下一应的全部由自家出,有些人家的盔甲刀剑都是从父辈或是祖辈继承而来的,虽然情况如此,但每次皆有众多热血之士踊跃报名。
彭向东吐了口气,如今当兵朝廷给足了安家费,一应支出全由朝廷供给,且当满一定年月便可放归家乡,还可领一笔不菲的安家费,且在当地安排一应活计。
虽说大都是些治安员或捕快差役之类的,但好歹也是门活计不是?
也不知怎的,近些年参军的人数逐年减少,有些地方守备营甚至只有半数实额。
有人说是近些年朝廷大力推进工业化,青年都进了各类工厂,有人说是西陆的风气吹了进来,人们变的目无尊长与法度。
他认为,朝廷打开边防大门,外界各类风气都吹了进来,有先进的值得学习的,那就有不良的应当摒弃的,正所谓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但似他这等活了半生,又四处摸爬滚打讨食的人来说,近二十年,巴地失血太重,每年征兵数十万,到了年月退役时回来者寥寥无几,任谁看到心底都得打怵。
将脑海里杂念抛开,念头一动,床上一应事物除了五行法术大全与阵法傀儡的两本书外,其余全部被收入戒指中。
再从戒指杂物中取出一根细细檀香,在边角处点燃,彭向东随即捧起一本书细细看了起来。